顧清歡左熬右熬，終於是熬過了這最辛苦的害喜階段。
最近天氣暖和，兩個孩子紛紛回到國子監上學，原本吵吵嚷嚷的院子，也就安靜下來。
她先去苟家看望了苟無月，還是跟以前一樣，雖然她身上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但看著並無醒轉的跡象。
她又回府。
茯苓身子好多了。
她把之前被綁走的事都給兩位主子說了一遍，黎夜聽說之後，就又開始默默的忙碌，顧清歡有時一整天也見不到他人。
唯一知道的，是他不是在為東陵政事忙碌。
因為之前慕容澤上門來過幾次，沒見到黎夜，他也就沒在府上就留，吃完一盞茶就走了，也沒有見她。
“小姐，你真是太亂來，這都是有身子的人，我聽長風說你前些日子還去了趟赤霄，這麽遠耳的路程，怎麽受得了這折騰。”
茯苓精神好了，就又開始囉嗦。
也幸好她現在好需要在床上躺著，不然要是能下床活動，隻怕天天都要追著顧清歡碎碎念。
顧清歡也是怕。
“好茯苓，這事兒你已經念叨了我一百八十遍了，我都記住了，你還是好好休養，養好身體要緊。”
“我皮糙肉厚，自然是抗造的，可小姐怎麽能一樣，而且有了身子就更精貴，需得好好養胎才是啊。”
“哎，又不是頭胎，你且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小姐說這話，就明顯是在糊弄奴婢了，奴婢跟了小姐這麽久，小姐什麽時候知道過分寸？不行，奴婢這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小姐還是把管家鑰匙給奴婢，讓奴婢來伺候你吧。”
茯苓以前做管事姑姑的時候，鑰匙就一直放在她手上。
顧清歡也懶，什麽事都不愛自己操持，整天被黎夜慣著，都要慣成個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蛀蟲。
這話要是讓別人說，一定會以為茯苓爭權奪利，在意黎府那些權利誘惑。
但顧清歡知道，她是真要伺候自己。
可她消受不起。
茯苓這失蹤一趟，人變得比以前更敏感，也更愛嘮叨了，要是讓她整天在自己耳邊碎碎念，顧清歡隻怕是要瘋。
而且茯苓現在大病初愈，還是調養為上。
她就直言拒絕了茯苓的提議。
反正主仆這麽多年，她們也從來不拐著彎兒說話。
顧清歡這邊安撫好了茯苓，才離開她的住處，去往主院。
丫鬟說小廚房新做了香甜可口的米酒小湯圓，問要不要給她送一碗，顧清歡這兩天正好嘴饞甜食，就讓端來。
現在茯苓休養，柔慧有了孩子，更多的重心也偏向自己家裏，她就讓柔慧沒事少來，反正黎府人手夠，不用操心。
黎夜不知道從哪兒弄來個魏老媽子，辦事十分幹脆妥帖，顧清歡最近就讓她管著家裏的一幹雜事，自己繼續養胎偷懶。
晚飯的時候，魏老媽子會來給顧清歡稟報宅府裏的賬目情況，就當作是報備。
顧清歡覺得這個模式很好。
隻是今天晚上吃飯，魏老媽子剛說到一半，黎夜就從外麵回來了。
他一身黑衣，金絲暗紋的大氅上還沾著玉露，一看就是從城外回來的，滿臉風塵仆仆，卻遮不住那傾世容顏。
“回來了？”
顧清歡還有些意外。
她筷子上夾著個蟹粉小籠包，正鼓著腮幫子看他。
黎夜笑著過去，捏捏她的臉頰，“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我在外麵忙得廢寢忘食，你倒好，就知道吃香喝辣。”
“我是你堅定的大後方，當然要照顧好自己，你才能在一心一意的去忙你的事業。”
“你真是怎麽說都有理。”
黎夜拿她沒辦法。
倒是魏老媽子見主人家回來，就收拾收拾賬簿，帶著丫鬟們下去，給兩位主人足夠的談心的空間。
黎夜在顧清歡麵前坐下。
顧清歡知道他累一天也沒吃什麽東西，就主動幫他布菜，“忙了這麽多天，可有些眉目？”
“沒有，狡兔三窟，有的折騰。”
黎夜滿意的吃下她遞過來的蟹粉小籠包，嚼了嚼，道，“我聽說，這次休沐兩個孩子都沒回來。”
顧清歡道：“是啊，聽說是小肉包又調皮被先生罰，我覺得這孩子之前挺乖巧的，怎麽一到盛京就三天兩頭的惹事，別是長歪了吧。”
顧清歡現在別事也沒什麽可操心的，就是孩子的成長問題很讓她頭痛。
黎司淵從小就跟著父親，自然也是跟他爹一樣的悶騷……哦不，是穩重深沉的性子。
顧君訣就很奇葩，調皮搗蛋的性子倒是跟顧清歡學了個全須全尾，卻又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把天給捅個窟窿都不知道罷休。
顧清歡頭痛得很。
想著以前帶著她走南闖北的時候，也沒見孩子這麽愛惹事。
“你怎麽她是長歪，不是本來就是這個樣子？”黎夜吃好，就把顧清歡抱在懷裏，下巴枕在她頸窩，跟她說話。
顧清歡道：“你胡說，她平日裏很乖的。”
“說不定她那是體諒你獨自帶著孩子，不想讓你操心，現在不一樣了，你有我顧著，她當然有空去捅天捅地，我剛還聽長風說，她最近跟忠勇伯爵府的走得很近。”
“忠勇伯爵府，不就是你年前提到經常跟慕容澤對著幹的那個宗室黨羽嗎？她想幹什麽？”
“不知。”
“可別又是惹什麽事，之前在國子監鬧過，又在皇宮裏鬧過，再鬧，恐怕收拾不過來。”顧清歡還是有些擔心。
畢竟黎夜現在已經不是權相。
他回東陵，為的是恩義，為的是當初東陵皇帝教他承認的情麵。
如今朝中外憂內患，一著不慎就要鑄成大錯，她不希望他為了往日的恩情，把自己和家人都帶進去。
而且他們到底是要離開這裏的。
慕容澤也不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他必須學會放手。
“我倒是沒想做什麽，可是我們家的女兒，大概是不這麽想。”
黎夜想了想那丫頭近來的表現，略帶酸意的道，“我覺得，她對慕容兩兄弟，倒是對我這個親爹好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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