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訣在看到沈殊的刹那,就知道某人的狗嘴裏是吐不出象牙的。
果然。
沈殊一開口,就知有沒有。
顧君訣擋在鐵鍋麵前,用自己嬌小的身子遮住鐵鍋裏沉浮的各色湯圓,麵色冷沉,“你看錯了。”
“那你身後的是什麽。”
不用想,就知道這丫頭又想出了什麽稀奇古怪的法子。
他推開顧君訣,看了眼鍋裏的湯圓們。
嘖,一言難盡。
“你在做湯圓?”
薛搴是碰巧路過的。
本來顧君訣是說會趕在過年前回來,可直到國子監休沐,他也沒看見她,擔心的同時,心裏不知為何有一絲失落。
知道她的父母是誰之後,他也不認為她會一直留在國子監。
樓澤的事他不知道,他隻是聽趙將軍偶爾提起過他們與肅帝之間的恩怨,正想著她是不是不會再回來的時候,他就遇到了沈殊。
沈殊去琉光這件事,他是知道的。
所以在聽說他是來宋氏醫館找她之後,他就下意識的跟著一起過來,美其名曰家訪。
“夫子?”
顧君訣也很詫異,“你怎麽也來了,國子監不是休沐了嗎?”
“我……過來看看。”
“哦。”
“所以,你這是在做什麽?”薛搴說話的時候,也繞過她,站在鐵鍋旁邊,然後看著鍋裏沉浮的那一片暗黃色。
更可怕的是,其中有一個不知道是沒有包好還是怎麽,在沸水的衝刷下,餡兒露了出來,那畫麵……
簡直不堪入目。
薛搴卻覺得很好,顧君訣還是那個不著調的顧君訣。
“夫子你們來得正好,快勸勸胖球,她從赤霄回來之後,也不知道抽了什麽風,說要做什麽彩色湯圓,這根本就不可行嘛。”藍行歌看到兩人,立即把顧君訣準備極力掩蓋的事捅破了。
當然她也不明白這有什麽需要掩蓋的。
顧君訣沉默。
這個牆頭草!
“……彩色湯圓?”沈殊雙手抱胸,挑眉看她。
顧君訣覺得有一些尷尬。
不過別人無法理解她的心情,黎司淵看見他們來,就把自家妹妹的計劃言簡意賅的描述了一遍,並在最後以身後那鍋暗黃色露餡兒物體表示,此法不可行。
沈殊沉默了很久。
最後,撈起袖子,端著他們用剩的菜汁和糯米粉走了。
他並沒有要藍行歌揉好的那坨麵團。
一刻鍾後。
他從廚房裏出來,手上一個砧板,上麵放滿了各色的湯圓。
其他的不說,就這個還沒下鍋的賣相,就比顧君訣他們之前那種各色交錯相間的品相好了很多。
藍行歌:臥槽???
黎司淵:殊殿下果然是殊殿下。
顧君訣:………………
怎麽覺得這貨是專門來拆自己台的?
在眾人或驚歎或歡呼或沉默的聲音之中,顧君訣沉默了半天,才道:“你還會做這個?”
沈殊淡淡點頭,“當然。”
理所當然。
他會的東西可比她知道的要多得多。
沈殊也不端架子,醫館人多,他就真耐著性子挽著袖子做了一個時辰,醫館的人每人都有一碗,包括之前收編的那些難民。
當然,他也支使顧君訣他們。
分量太多,他一個人忙不過來,就讓其他人給他打下手。
連薛搴都參與進來。
事實證明,有一個會做飯的人嚴格把關之後,做出來的東西終於不再那麽一言難盡。
他還讓人弄來了花蜜,將凍硬的花蜜包進湯圓裏,煮開之後,裏麵就是香香甜甜的蜜餡兒。
顧君訣還專門給顧清歡端過去一碗。
意外的是,一向胃口不怎麽好的顧清歡也很喜歡,把一大碗都給吃了。
於是在沈殊的實力挽尊下,大家終於吃到彩色湯圓。
“真沒想到,你這麽賢惠。”
顧君訣吃飽喝足,坐在院子裏看雪。
沈殊就坐在她旁邊。
兩人身邊各自放著一個空碗。
他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麵前一株盛放的白梅,明明目光不曾挪動,卻總給人一種他的注意力全在身旁那人身上的感覺,“我也沒想到,你這麽能吃。”
顧君訣吃了三碗。
“我認真的,沈殊,你真是居家旅行必備良品,我之前太小看你了。”顧君訣這個是很有原則的。
她的原則都在吃上。
沈殊早已熟悉她的套路,聽見她恭維,也不覺得有什麽,隻道:“既然如此,那你要不要備一個?”
顧君訣:?
“不用不用。”
“嗬,吃完就不認賬了,小沒良心的。”沈殊並不意外。
他站直身子,端起手邊的空碗。
起身時,正好看見顧清歡跟薛搴從偏廳裏出來,薛搴這次是來做家訪的,自然要跟家長談一談,黎夜不在。
“顧夫人請留步。”薛搴抬了抬手,“晚輩冒昧前來,還請夫人不要怪罪。”
他攏著手,一襲寬大的淺白長衫,墨色長發用綁帶束在腦後,廣袖垂在身前,眉目圖畫,桃花眼波光瀲灩。
容貌傾世,才情過人。
顧清歡也是個有經驗的過來人,見識過諸多俊男美女,也不得不感歎,這是個妖孽。
“薛先生言重了,小訣和司淵在國子監裏,勞你們費心了。”
“沒有,他們都是聰明伶俐的孩子,並不怎麽費心。”薛搴客道起來,睜眼說瞎話的水平也是很高的。
但他深諳人都要麵子這個道理,所以也沒有在顧清歡麵前提他之前是如何抓小肉包偷吃打盹兒翹課耍賴的事。
顧君訣很感激他。
這是個好夫子。
“對了,我見薛先生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地位,不知可否冒昧一問,先生今年貴庚?”顧清歡打量他片刻,還是把心裏的疑惑說了出來。
她實在很好奇。
薛搴拱手,道:“顧夫人客氣,晚輩今年虛歲二九。”
“那也不小,你不用自稱晚輩。”顧清歡擺手。
這樣聽著好像顯得她很老。
薛搴卻道:“實不相瞞,趙唯棟趙將軍乃晚輩救命恩人,晚輩待他如兄如父,顧夫人即是趙將軍好友,那變也是晚輩的長輩。”
顧清歡:……
還有這茬?
這她倒沒有聽小趙提過。
不過既然薛搴都這麽說了,她自然不好再推辭,兩人再客道兩句,薛搴就告辭離開。
他從頭到尾都沒跟顧君訣說什麽話,仿佛真不是來找她,至於剛才兩人在院子裏說的話,似乎也沒人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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