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白天莫說人
幾個侍女圍著趙唯棟,根本沒注意到顧清歡進來了。
至於醫館另外幾個大男人,他們早就看不慣趙唯棟這種八麵玲瓏,總是喜歡粘著姑娘家的轉的嘴臉。
見顧清歡和陸白一起進來,也沒出聲提醒。
更有甚者,還把幸災樂禍的目光投向了吹牛批吹得津津有味的趙唯棟。
幾個男人臉上,露出了會心的一笑。
“大理寺卿?陸白?!”
趙唯棟這孩子傻兮兮的,還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降臨。
顧清歡看了眼身旁的男人,隻覺得他笑得很溫和。
她默默為小趙同學點了排蠟燭。
“我告訴你們,以後一定要離他遠一點!這個男人,很危險啊!”
提到陸白,趙唯棟整個人都不好了。
陸白是他的克星。
每次隻要一看見他,他就會很倒黴。
偏他還做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實在是……太糟心了!
“為什麽危險?我覺得陸大人挺好的啊。”薄荷為陸白鳴不平。
“是啊,他經常幫小姐呢。”
“哼,你們懂什麽?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以我多年出入花柳巷的經驗,他看顧小姐的眼神,就像是……”
為了增添神秘感。
趙唯棟說這句的時候,故意拉長了聲音。
他搖著扇,閉著眼,一副高深莫測的形象。
可不知道為什麽,周圍都噤聲了。
他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哪個小姐姐來問上一句。
難道自己裝得太高深,把她們都嚇著了?
就在趙唯棟準備睜眼看一看的時候,一隻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沉穩有力。
還……捏得他有點痛。
“趙大人,背後說人是非,可不是君子所為。”對方的的聲音很溫柔。
可是在趙唯棟聽來,這聲音就像結了冰碴一樣,激得他魂飛天外。
趙唯棟睜眼,果然看到了陸白那張清逸俊朗的臉。
他背上一涼。
“原來……是陸大人。”
令人意外的是,趙唯棟這次並沒有跪下來叫爸爸。
或許長時間被陸白料理神經,他已經有些習慣他的神出鬼沒了。
他看向陸白,努力表現出自己的鎮定。
“幾天不見,陸大人風采依舊啊。”
“不敢,怎麽及得上趙大人八麵玲瓏。”
見他如此泰然處之,陸白臉上的笑意絲毫未退。
他眼睛在醫館裏麵轉了一圈,忽然,拎住趙唯棟的後領,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拎了出去。
趙唯棟再怎麽想保持鎮定,這個時候鎮定不了了。
他要死了。
“顧小姐救命!”
經過顧清歡身側的時候,他想撲過去抱她的大腿。
陸白皺眉,“男子漢大丈夫,趙大人又是武舉出身,這樣實在太難看了。”
“這是我的自由,我的樂趣,顧小姐都沒有說什麽,你在這兒瞎比比個啥?”
趙唯棟也從顧清歡那裏學到了很多有意思的詞。
陸白聽不懂,但也不跟他計較。
反正拖他的手沒停下來過。
到門口的時候,趙唯棟抓住門框,質問他,“我又沒犯法,你憑什麽抓我?”
“趙大人這話就不對了,你我同朝為官,何來‘抓’這一說?
隻是在下聽趙大人對煙花柳巷頗為了解,正好近日有件案子百思不得其解,這才想請趙大人幫個小忙。”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非常體貼的將趙唯棟扣在門板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扣了下來。
然後拖走。
顧清歡看著豔陽下那個高聲哀嚎的少年,也隻能搖搖頭,表示同情。
“趙公子也真是的,編排誰不好,偏要去編排瑾年,還讓人給聽見了。”
他膽子真夠大。
居然說陸白對自己有意思。
試問,他這樣剛正不阿,一心為國為民的好官,哪會有心思去想那些兒女情長?
這根本不可能。
小趙同學平日裏話本看得太多了。
顧清歡表達了對趙唯棟的同情,然後就搖著頭進了後院。
眾人:……嗬嗬。
顧清歡從天牢回來之後,也沒什麽反常,還是該吃吃,該睡睡,該跟黎夜膩歪還是跟他膩歪。
反正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一直到了七月,天上還是沒有半滴雨落下來。
生病的人倒是多了。
大多都是中暑。
顧清歡想了想,決定搭棚義診,也算是盡綿薄之力。
薄荷聽說她要去外麵搭棚子,有些不解的問:“醫館就在街上,為什麽不讓人進來看,還涼快些。”
顧清歡道:“人太多了,你一腳我一腳,做清潔很不方便。”
眾人:……
敢情您在乎的隻有做清潔嗎?
有時候他們真的不太看得懂顧清歡。
一時覺得她懸壺濟世,大有宋西華當年的風骨,一時又覺得……她的關注點似乎跟常人不太一樣。
但她願意開棚義診,是件善事。
所以在她提出這個想法的第二天,醫館眾護衛就吭哧吭哧的開始搭棚子了。
都是些又功夫底子的人,義診的棚子半天就搭好。
當天下午,就有人聽說了這件事。
聽說是顧小神醫搭的棚子,盛京的老百姓們,不管是有病的還是沒病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都湧到了萬寶街。
第一天還算是好的,知道消息的隻有萬寶街周圍的街坊。
第二天,前來看診的人差點把棚子擠塌。
柔慧她們也終於明白顧清歡為什麽不在醫館裏給人看病了。
她肯定是心疼那扇多災多難的門。
“小姐,這裏人太多了,你先進去一下,奴婢們來疏導把。”
“嗯,你們讓他們遵守秩序,不要全部圍過來,當心發生踩踏。”
“還是該先跟正天府報備一下,讓他們派些官爺過來幫忙的。”
“現在說這些也來不及了,等明天吧。”
“是。”
幾個丫鬟被百姓擠得苦不堪言。
綠衣稍微有點身手,一直守在顧清歡身邊。
護衛們則將不遵守秩序的百姓隔開。
可他們擋住了人,卻擋不住百姓的熱情,他們都想靠近顧清歡。
顧清歡坐在最裏麵,忽然聞到了一股青草的味道。
“你們看!那是什麽!”
就在眾人要把義診的棚子擠塌的時候,天空中出現了一抹紅影。
豔豔烈陽從紅綢中穿而過。
那人長發如墨,看不清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