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宴席
他查了很多,但當他覺得自己接近真相的時候,最後都會變成鏡花水月。
顧沉已經被逼到了末路。
他想到了顧清歡。
有些線索看似縹緲,又似乎有跡可循。
比如她那一點都不討喜的個性,像極了那人。
再比如……他之前自己救過的那個女人,如今已經成了顧府的姨娘。
如果這些都是巧合,那所有的巧合都湊到了一起,那是不是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我娘親?”顧清歡有些懵逼。
她不明白顧沉為什麽忽然問這個。
“你先回答我!”他很激動。
“宋心月,我娘叫宋心月,前東陵國手宋西華之女,王爺若聽明白了,就放開我吧,很疼的。”
顧清歡覺得自己肩膀都要被他抓斷了。
顧沉眉頭擰得更緊。
這個名字,他早就查到了,卻不是他要找的那人。
“本王是問她有沒有小名。”
顧清歡搖頭,“沒有,有我也不知道,我沒見過她。”
“那……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女人。”
“你認真點行不行!”
“不是說隻問一個問題嗎?”顧清歡覺得他莫名其妙,“這都幾個了?多問是要加價的。”
“……你很缺錢?”顧沉氣得臉都青了。
“不缺。”
“那你……”
“我喜歡數錢。”
顧沉:……
他忽然有種把這臭小孩拎去打屁股的衝動。
顧清歡沒覺得什麽不妥,道:“既然知道她的名字,那直接貼個尋人啟事不就好了,在這裏抓著人問又有什麽用?”
顧沉撇了撇嘴,“她當時用了個假名,叫胡蔓,可現在京城有好幾個叫胡蔓的女人,沒一個是她。”
“哦。”
“你聽過嗎?”
“呃……我隻知道葫蔓藤,一年生藤本植物,又名斷腸草,劇毒。”顧清歡隻能把專業知識拿出來搪塞。
她覺得這個癡情王爺有些纏人。
抬頭看了看時辰,宮宴的時間已經快到了,今天早上她沒吃什麽東西,現在已經有些餓了。
她想吃飯。
“斷腸草……斷腸……”顧沉笑得有些落寞,“是啊,這個女人又毒又狠,這些年,確實讓人思之斷腸。”
“王爺不要灰心,說不定很快就會找到,宮宴快要開始了,我就不奉陪了,告辭。”顧清歡沒仔細聽他的感慨。
她想吃飯。
希望落空,顧沉隻能無力的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這個手勢對顧清歡來說簡直就是恩典,她讓宮女帶她去宴廳,生怕錯過了時間。
顧沉站了半天。
他覺得這個丫頭應該跟“她”沒有半點關係,包括之前尋到的跟“她”有幾分像的那個女人,也沒有關係。
她不見了。
或許,他此生都再找不到她。
……
顧清歡到了宴廳,果然已經開始了。
禮官已經把那些冗長的廢話說完,大家正在其樂融融的吃飯。
顧清歡匆匆看了眼黎夜,發現他的目光也“正巧”掃過,淡漠的嘴角多了幾分笑意。
她收回思緒,掃一眼周圍,希望找個不太顯眼的位置,等宮宴結束再悄悄去找他。
可是剛一轉頭,就看見苟無月在跟她招手。
她身旁還空了一個位置。
顧清歡挪過去,“你也來了?”
“嗯,我們家情況比較特殊,這樣的宮宴是可以帶我的。倒是你,怎麽遲到了?”
“路上遇到些事,不過已經解決了。”顧清歡不太明白她所謂的“特殊”是什麽意思。
苟無月也沒多說。
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她吃得很端莊,但是麵前的飯菜卻以風卷殘雲之勢快速消失。
沒一會兒,苟無月麵前的飯菜吃完了,馬上有宮娥上前給她換了份新的。
一臉鎮定。
苟無月道了聲謝謝,又開始吃。
顧清歡覺得自己好像受到了驚嚇。
“你……你這食量……”
“偶爾吃的比較多,讓你見笑了。”她靦腆一笑。
顧清歡額上砸下來一滴冷汗,就剛剛那宮女換盤子的嫻熟程度來看,這應該不是偶爾吧?
這飯量一般人負擔得起?
苟大人究竟是怎麽把她養這麽大的?
“不,真的隻是偶爾。”苟無月有些不好意思。
認識許久,她一直都很克製。
但經過前些天的事情,兩人也算是共患難過,結果今天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想起之前標榜自己睡過的女人都比她吃過的飯多的人……
苟無月打了個顫。
那真是個可怕的男人。
“我很好奇,你吃這麽多,苟大人怎麽把你養大的?”想到苟家的那一群孩子,顧清歡覺得這個世界很玄幻。
苟無月道:“以前我們家沒什麽下人的,一石米一兩到二兩不等,能吃大半個月呢。”
顧清歡:……
想想醫館那群人,一石米能吃一個多月,她還嫌他們敗家,實在太不應該了。
她決定回去表揚他們。
節約最光榮。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苟無月也可以參加宮宴了,扶貧濟困,人人有責。
“現在家裏有錢,吃不窮了。”苟無月看穿她的想法。
顧清歡道:“我還是覺得你這個情況不太正常,要不一會兒我幫你看看脈?”
“好啊。”
兩人低聲說話,忽然,喧鬧的大廳靜了下來。
一群人出現在門口。
鮮紅的刻絲金銀如意雲紋裳,廣袖翩翩,長裙拽地,雍容華貴。
“啊,長公主來了!”
“參見長公主!”
“殿下千歲!”
所有人起身叩拜。
這次的宮宴是小宴,請的都是朝中權臣和外使貴賓,如今站在這裏的,至少都是三品以上。
“都起來吧,今天不是什麽祭祀國禮,不用這麽拘束。”慕容姝傲慢的抬了抬頭,很享受群臣的恭維。
她是東陵的長公主。
世間至尊至貴,非她莫屬。
黎夜特意邀請她出席今天的宮宴,她就知道自己贏了。
天下梟雄,以權為尊。
他不可能放棄自己,更不可能放棄這唾手可得的天下。
想要東陵的大權,就必須娶她為妻。
反正她也不在乎東陵是姓慕容還是姓黎。
她隻要那個男人。
“公主來得有些晚。”黎夜在高座上,淡淡開口。
慕容姝理了理袖口的流蘇花樣,笑道:“穿衣打扮用了些時間,好看嗎?”
她不顧忌群臣的目光,在大殿裏轉了一圈,像急於得到心上人讚美的小姑娘。
可她已經不年輕了。
她長黎夜三歲。
“對了,之前說好了婚期在三月,今天也該把日子定下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