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堂審
“百姓旁聽?”陸白挑眉。
原本君思在進醫館之前就已經死了,這是事實,常柏草究竟有沒有殺人,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隻要陸白秉公辦理,那這個案子應該不會有什麽差錯。
顧清歡原本也是這麽打算的。
在今天之前,她隻求一個公道。
可現在不行了。
慕容姝非要顛倒黑白,一手遮天,那就隻能讓她看看,她所仰仗的東西,如今究竟能帶給她什麽。
“旁聽倒是沒什麽,多派些人手維持秩序就行了,隻是……清歡,你究竟跟她有什麽仇怨?”陸白有些擔心。
“我要是說根本就沒有惹她,是她自己非要找我麻煩,你信嗎?”顧清歡歎氣。
她昨晚才回的盛京,在那之前慕容姝就已經找了她許多次,次次都是殺招。
沒留一點餘地。
顧清歡從來算得很清。
人欺她一尺,她定還一丈。
“哎,罷了,你且幫這位老先生把傷口處理好,這幾天我不會再讓她亂來的。”
“多謝。”顧清歡很感激。
包到一半的時候,常柏草忽然醒了,清明的眼中如今隻剩一片混沌,“誰……是誰……”
“常大夫?常大夫,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顧清歡靠近了點。
常柏草聽出她的聲音,稍微清醒了些,“清……清歡啊……”
“是我。”顧清歡一邊跟他說話,手上也沒有停,“你放心,過幾日我就救你出去,你不會有事的。”
她耐心安撫。
原以為這個為老不尊的又要哭哭啼啼的嚷自己多麽委屈,對方多麽不講理。
誰知,他隻是抬手朝她招了招,道:“你……附耳過來……”
陸白猜他可能有什麽重要的話要說,就先帶著人退了出去。
顧清歡低下頭,問:“怎麽了?可是傷口疼?我這裏帶的都是最好的傷藥,今天就能見效。”
常柏草長舒了口氣,才道:“清歡……我……在醫館後院的桃花樹下,埋了本手劄……你以後,會用得著……”
“停停停,怎麽都開始交代後事了,你別擔心,我說了沒事,就一定不會有事。”
“不……我知道你醫術了得,但那本手劄是我畢生心血……乃集中醫大成……本來……也是要給你的……清歡……我……其實我……”
常柏草很激動,抓著她的手臂不肯放手,一個勁兒的叫著她的名字。
他從來不會這麽叫她。
顧清歡覺得他是被這次的事情嚇著了,安慰不成,隻能暫時用銀針紮了他的睡穴,這才讓他安靜下來。
原來的傷口崩開,顧清歡隻有再給他包好。
弄完了之後,她才讓陸白帶人進來將他搬走,千萬叮囑。
陸白讓她放心。
處理好了這邊的事,顧清歡回了顧家,專心準備堂審。
兩天之後,大理寺開審。
這件事鬧得很大,又因拆了萬寶街有名的醫館,百姓之間早就眾說紛紜。
聽說這次是公開審理,來的人早早就把大理寺門口的空地圍了個水泄不通。
顧清歡到的時候,人差點沒進得去。
“顧小姐來了?”主簿在外麵等著,見她來了,連忙領著人給她開路。
“多謝。”顧清歡知道這是陸白的安排。
他向來心細。
主簿搖了搖頭,並未多話。
慕容姝已經到了,她看見顧清歡,隻露出一個輕蔑的冷笑。
顧清歡低頭,表情很是溫順。
唯一讓人有些意外的是,慕容澤也來了,而且是作為這次堂審的公證。
他如今在戶部任職,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今天主動請作公證,實在讓人有些想不通。
“皇弟是擔心未婚妻,急著來幫她說話的吧?”慕容姝懶懶的往後一倒,隨手撫著腰上的短鞭。
慕容澤道:“皇姐多慮了,審案講究公正,澤不會因為對方是什麽身份,就枉顧東陵律法。”
“好,那你可千萬記得現在說的這句話。”她看向一旁,“主簿,把這句話也記進去。”
“……是。”
“既然人已經到齊,那就開堂吧。”陸白拍了驚堂木,讓人把常柏草帶了上來。
人剛一到,就“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大人!草民冤枉啊!”他精神好了不少,囚衣也換了件幹淨的。
如今說起自己之前的遭遇,當真是涕淚滿麵,好不可憐。
百姓有認識他的,也默默掬一把同情淚。
可是當他說到病患本是死了的時候,慕容姝忽然打斷道:“這句話不對。”
“你們將病人帶來的時候,她身上屍癍都有了,怎麽不對?”
“嗬,我就知道你這老匹夫要顛倒黑白,正好,我軍中有專門的隨軍大夫,他也驗過屍,不如讓他來說說。”
慕容姝拍了拍手,讓人把隨軍大夫帶了上來。
那人生得副細眉綠豆眼,名叫陳丁。
上了堂,他一口咬定死者是死於三日前早上辰時,也就是慕容姝帶人去看病的時候。
“不應該是醜時嗎?”顧清歡皺眉。
她記得,當時言緋帶她離開,就是當日醜時。
那個時候,君思應該已經死了。
陸白聞言,翻了翻大理寺驗屍的記錄,道:“是辰時,我們當時拿到屍體就驗的,不會有差錯。”
“什麽?!”常柏草驚了,“可是……可是她身上都有屍癍……”
“怎麽,大理寺的仵作都驗出是辰時死的,你還要狡辯?”慕容姝挑眉。
她知道顧清歡不是善茬,可她也不是傻的。
既然想到了這個法子,自然就要保證萬無一失。
他們都以為當時的君思死了,其實這些都是事先準備好的。
君思確實是在進了醫館之後才咽的氣。
她一開始就布了個障眼法,顧清歡按照這個思路去準備證詞,必死無疑!
慕容姝成竹在胸。
她要讓顧清歡也嚐嚐痛失左膀右臂的滋味!
陸白道:“那也要看究竟生的何種病,如果本來就是不治之症,那也不能怪在大夫身上。”
“不過就是一些皮外傷而已,我前幾天照著把這庸醫也打成了那樣,同樣的傷口,同樣的深度,為什麽他自己就沒死?”
“看看他如今活蹦亂跳的樣子,可見他根本就不是治不好人,是故意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