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矛盾
“那本來就是宋家的東西,他們占了十幾年,是該還給我了。”顧清歡不避他的質問。
抬眸,答得坦蕩。
顧家的一切都是從宋氏手中奪過來的。
這些年,他們揮霍著宋氏的財產,虐待宋氏的遺孤,至始至終把她當做一個謀利的物品。
顧家每一個人看她的眼神都帶著輕蔑和嫌惡,好像她根本就不是這裏的一員。
顧家於她,毫無親情可言。
“所以你明知道慕容澤中了情蠱,卻故意不說,為的就是今天?”
原來她次次上當,又都剛好化險為夷,是為了刺激靈素的欲。
貪得無厭,終會作繭自縛。
這樣淑太妃就隻能選顧清歡,因為她別無選擇。
她算清了每一個人。
“情蠱?”顧清歡臉上詫異,正想說什麽,隨即又改口道,“原來相爺知道的也不少。”
黎夜臉色更加陰沉。
“那我,是否也有幸成為你這連環計中的一枚棋子?”他笑得冰冷。
顧清歡切切實實的感覺到了他的憤怒。
他大概覺得自己巧言令色,又是欺騙又是算計,城府極深。
可她又不能未卜先知,哪來的運籌帷幄?
一切不過是順其自然罷了。
而且她拿回宋氏的家產無可厚非,並不欠誰。
“天色不早,相爺還是早些回去吧,我聽外麵雷聲陣陣,似乎是要下雨了。”顧清歡低下頭,繼續翻看手中的賬本。
哪怕那些指證並不盡然,她也不想做任何辯解。
沒有必要。
他不信,那說什麽都是枉然。
身後半天沒有動靜。
人已經走了。
“我要真這麽厲害,還能次次被你逮著戲弄?”顧清歡越想越氣,一腳踹翻了旁邊的矮凳。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氣什麽。
大概兩人八字相克,所以才互看不順眼。
她賬也不看了,轉身站起。
哪知道剛轉頭就撞進一堵胸膛,布料間隱隱有龍涎香的氣息。
如果是不靠得近,她根本聞不出來。
“你!你怎麽……”顧清歡嚇了一跳。
黎夜也不說話,將她抗在肩上,直徑往床榻走去。
顧清歡更怕,極力掙紮。
“再亂動,就在這兒要了你。”他出言威脅。
“你明明答應過,解除婚約之前不會動我!”顧清歡被迫倒掛在他身上,隻能拚命捶他的背。
奈何某人紋絲不動。
“知道外人怎麽評論我的嗎?”黎夜將她扔上軟塌,緊接著欺身而上,“亂臣賊子,竊國小人。”
“你……”
“小人,從來不需要講信用。”
他屈指一彈,房中燈滅。
隨著光線消失,顧清歡覺得心裏有什麽也塌了。
她渾身冰冷。
黎夜已經將她拖到了自己懷裏,俯身吻下,不容逃離。
他將她抱得很緊,像是要揉進骨血。
不知過了多久,他放開她,卻還是維持著抱她這個動作。
顧清歡僵了一陣,想逃出去,他又狠狠圈緊。
“你是不是有病?”
“再亂動就要了你,讓你看看我到底有沒有病。”他一點道理都不講。
顧清歡氣得不行。
可一動,又明顯感覺到他身子的緊繃。
她當然知道那是什麽。
隔著薄薄的衣料,張狂的宣誓著自己的存在感。
她感覺得到身後那人滅頂的憤怒。
他什麽都做得出來!
顧清歡老實了。
外麵下了一整夜的雨。
直到天空擦亮,微光從竹篾的窗中穿透出來,她才拖著沉重的眼皮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有人在說:“絕不可能讓你嫁給慕容澤。”
想到這個小鬼機關算盡是為了當慕容澤的王妃,他心裏就鬼火亂竄!
一個被女人控製的蠢貨,自救尚且不能,有什麽好?
真是瞎了她的眼!
偏他氣得不行,又不能對她如何,唯恐傷了她,隻能悶聲憋著。
可某人沒心沒肺,半句解釋都沒有,就這麽坦然的睡著了。
黎夜終於明白什麽叫怒火中燒。
他一夜沒睡,估摸早朝的時間快到了,才帶著滿腔的怒意放開她離去。
顧清歡這一覺睡得格外不好。
她時睡時醒,連著做了好幾個夢,最後場景一轉,變成她被一隻狼追著跑。
那隻狼眼中泛光,陰森恐怖。
不管她怎麽逃,它還是會在下一個瞬間出現,張著血盆大口,像是要把她吃下肚去。
就在它張口咬下來的瞬間,柔慧過來叫她起床了。
顧清歡驚醒。
“小姐怎麽流這麽多汗,是不是做噩夢了?”她一邊說一邊擰帕子。
給她擦了汗,又伺候她洗漱。
顧清歡一直渾渾噩噩。
直到吃完早飯,她才終於緩過來些。
“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黎夜一定是有什麽目的。
等他目的達成,別說是殺她滅口,說不定還是先虐後殺。
她肯定死無全屍。
可是她手上根本沒有什麽值得他覬覦的東西。
就算是原來的顧清歡有,她也已經魂歸天外了。
所以她隻能逃。
等解決了慕容澤,拿回了宋氏的家產,她就立馬帶著柔慧卷鋪蓋逃命!
黎夜再怎麽隻手遮天,也不可能管到別國的土地上去。
隻要逃出東陵,她們就安全了。
唯獨心疼的就是那間才開張的醫館。
“地契轉接後兩年內不能變賣,可惜我當初花了一千兩才盤下這個地方。”顧清歡越想越覺得心頭滴血。
聽說這條該死的規定還是黎夜定下的,為的是防止有人虛炒地價,從中牟利。
可現在她卻叫苦無門。
“這個混蛋果然處處跟我作對。”
“小姐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自言自語,奴婢半個字都聽不懂。”柔慧站在飯桌旁,擔心的看著她。
顧清歡頓了頓,才道:“沒什麽,我是想著一會兒要去找管家學習,你午飯不用等我。”
“對,剛剛管家派人來說,今日是南靖使臣進京的日子,街上特別熱鬧,小姐若是想去看,明天再去找他也不妨事的。”
“南靖?”
她恍然想起某人之前也跟她提過。
可南靖使臣跟她有什麽關係?
又不是來找她的。
管家大概是從蘇氏那裏得了什麽指示,所以故意找借口拖延時間。
“既然父親已經吩咐下來,那就由不得他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