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是病,是毒
“是嗎?”
慕容澤挑眉,既不說信,也不說不信。
“瑤瑤出手傷人確實做得不對,但她也是太過擔心娘親的安危,無心之失,還望王爺網開一麵。”顧采苓終於趕了過來。
她穿一身象牙色的流雲穿花百褶裙,清雅高貴,一看就是專門打扮了一番。
“這麽說,是本王搞錯了?”
顧采苓立即跪下,道:“瑤瑤雖性格莽撞,但絕不是會故意傷人之輩,求王爺明察,切莫冤枉了好人呀!”
“對對對,王爺您看,她三更半夜躲在這裏燒紙,說不定就是在施什麽妖法!請王爺明察,還我娘一個公道!”
慕容澤瞥了眼地上的紙灰,轉頭質問顧清歡:“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他堂而皇之的管起了她的家事。
顧清歡隻顧垂著頭,根本不予理會。
慕容澤氣得掉毛。
這女人這麽不識抬舉,早知道就不該救她!
“此事當真與你有關?”顧卓也覺得蹊蹺。
蘇氏養了十多年的花草,從未犯過這樣的毛病,怎麽今年就犯了?
偏偏他不久前還知道了她會點醫術。
天下真有這樣的巧合嗎?
“你們看她連話都不敢說,肯定是默認了!”顧瑤乘勝追擊。
顧采苓恨鐵不成鋼,也抹著眼淚道:“二妹妹,娘親那麽疼你,你怎麽能……”
兩姐妹一唱一和,搭檔得完美。
顧卓信了。
他也覺得顧清歡不說話是因為心虛。
“孽障!她平時也算待你不薄,你就是這麽報答她的養育之恩的嗎?!”
他是讀書人,最看重的就是忠孝兩全。
顧清歡暗算蘇氏,就是不孝。
這會讓人覺得他教子無方,所以他很生氣。
“父親請認真看看這小院,當真覺得她待我不薄?”顧清歡抬頭,笑了。
隻是那笑很冷,冷得人毛骨悚然。
顧卓一噎,辯駁道:“她掌中饋多年,有些事照看得不全麵,有些偏駁是難免的。可即使如此,你也不該用這樣的方式來報複她!”
“……我沒有報複她。”
她還在狡辯。
顧瑤差點笑了出來。
蠢貨!
事到如今不趕快服軟求爹爹原諒,竟然還在這裏死鴨子嘴硬。
這不是自取滅亡是什麽?
顧卓果然大怒,“事到如今還不認錯,那你說,三更半夜的在這裏燒紙做什麽?招鬼嗎!”
顧清歡再度垂下了眼。
顧卓這次連最後的耐性也沒了,一巴掌就要扇過去。
慕容澤冷眼看著,絲毫沒有出聲阻止。
這女人如此不知好歹,是該教訓。
就在巴掌快落下來的刹那,徐媽匆匆來報,說蘇氏吃了大夫的藥,病情嚴重了,發熱不止。
“你們是怎麽辦事的?上哪兒去請的庸醫!”顧卓氣得不行,也不再去管顧清歡了,轉身就要往歡顏閣走。
“既然外麵的大夫不靠譜,不如拿著本王的信物去太醫院請位太醫來。”慕容澤將腰間墨綠雲紋的玉牌取下,遞了過去。
顧卓一愣,連忙雙手接過。
“是是是,多謝王爺!”
皇親國戚就是不一樣,若是放在平時,太醫哪裏是他們這些普通官員請得起的?
不愧是他的金龜婿!
顧卓高興得忘了南北。
慕容澤則有意無意的瞥了眼不遠處的顧清歡。
她一直安靜站著,既不說話也沒有表情,好像這裏發生的一切事情都與她無關。
慕容澤冷笑。
他可不信她是什麽善男信女,這其中蹊蹺定與她有關!
這女人倒是穩得住,隻是不知究竟能穩多久!
……
請來的太醫不是別人,正是上次在端王府有過一麵之緣的賈懷。
他提著藥箱,滿頭大汗。
“病人現在在哪裏?”
徐媽大致說明了蘇氏的情況,賈懷便跟著她進屋去診治。
大概一炷香後,他皺著眉頭出來。
“怎麽樣賈太醫,拙荊得的究竟是什麽病?”顧卓迎上去。
顧瑤也貼上來,著急道:“太醫太醫,我娘這病究竟要多久才能好?”
她就像是個還沒斷奶的孩子,格外離不開母親。
賈懷歎息著搖了搖頭,道:“尊夫人並不是得了什麽病,而是中了毒。”
“……什麽!?”
眾人嘩然。
中毒?
誰下的毒?
顧卓完全愣住。
他自問平日裏極少樹敵,就算偶爾在朝堂上遇到意見不合的,也斷不至於會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下手。
“是你!今日是你給娘親敬了茶,一定是你動的手腳!”顧瑤一甩軟鞭,又要衝過來跟顧清歡拚命。
“三妹妹切莫血口噴人,蘇夫人不是沒喝我敬的茶嗎?”她一臉無辜。
“少在這裏狡辯,誰知道你究竟用了什麽手段?你分明就是記恨娘親,所以才想害死她!”
顧瑤柳眉倒豎,隻怕下一秒就要衝上去抽上兩鞭子。
顧卓也一臉失望。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落到顧清歡身上。
怨恨,憤怒,輕視,甚至嘲諷。
一個狠毒到要對自己繼母下手的女人,人們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
就連慕容澤都冷冰冰的看著她,深邃的眸中帶著一層鄙夷。
“本王真沒想到,你是這種惡毒的女人,看來顧大人真要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女兒了。”
他甚至有些後悔,早知道剛剛就不該救她,但他又有些慶幸,她依舊是這麽沒用,沒用到根本就配不上他!
“孽障,你大逆不道,實乃我顧家之恥!來人,將這個不肖女給我押下去,家法伺候!”顧卓終於再沒有了顧慮。
他一定要重罰顧清歡。
今日丟了這麽大的麵子,他必須要拿出些一家之主的威嚴來,不然以後影響他在朝中的口碑,更是得不償失。
他奪下顧瑤的軟鞭,打算親自動手,也是想讓慕容澤看看,他整頓家風的決心!
“老夫從剛剛開始就沒聽懂你們在說什麽,顧夫人中毒是被毒蟲所咬,加之濕熱攻心,關顧二小姐什麽事?”
賈懷看他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群白癡。
“什……什麽?”顧卓愣了。
“這種毒蟲平日裏匿藏在花草林木之中,有人經過就會黏在皮膚上吸食人血,炎夏之時最為常見,春夏之交亦有中毒者。所以這不是病,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