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鯽魚湯下奶
“他們為何要打你？”
林小婉彎了腰問那小孩。
小孩撿了包子沒往嘴裏胡塞，而是那般小心翼翼拍掉沾上的灰，就算是偷來了包子被人追打，那大概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多謝這位好心的姐姐救我。”小孩下意識的理了理自己一身破破爛爛的衣衫，拿著包子低頭行禮，對林小婉道謝。
“……”林小婉扯了扯嘴角，很好！很講究，很懂禮貌。
“有個好心的小姐姐給我一個包子，他們打我是不願意把包子給他們。”小孩接著回答林小婉的問題。
“……”林小婉扯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很好！條理清晰，也不露怯。
林小婉和小孩說話的功夫，那幾個乞丐反應過來了，連忙跑去扶起他們同伴起來，並大聲嚷嚷，“那包子分明是胡三討來的，你個小屁孩不僅從胡三的碗裏搶走包子，還咬了他的手。”
“好心的小姐姐給我包子時，那個叫胡三的從旁一把搶走，我才咬了他的手，從他碗裏將包子奪回來的。”小孩脆生生的懟回去。
“……”
兩邊竟然你來我往你爭辯起來，嗯，辯的是小孩，爭甚至是氣急敗壞的怒吼咆哮的是那幾個乞丐。
反正對比出來，顯得那小孩不像個小孩，那幾個乞丐顯得人厭狗惡。
對乞丐來說，求生本能超強，最會趨利避害，林小婉剛剛那一腳，讓他們不敢因為她一個小姑娘，瞧打扮還是個村姑而不將她放在眼裏，故而不再亂耍橫打人。
可嘴皮子上他們又贏不了小孩，簡直憋屈到要死。
“算了！這個包子就當喂……賞你了！”討不了好，還是先跑吧，不過狠話還是要放的，“別讓我們再遇著到你這小癟三！”
指著小孩放了句狠話，扒開人群一溜煙跑了。
小孩連忙跑過去扶那個抱嬰兒的婦人起來……
林小婉便背著手走了。
“這位姐姐……”走出去沒幾步，那個小孩追了上來。
林小婉轉身，看著跑過來的小孩。
小孩拱手行禮，“這位姐姐，多謝你救了我。”
“你已經道過謝了。”林小婉淡淡的說道，抬眼瞥到那邊的婦人
手上拿著那個包子，撕了一小塊放嘴裏嚼巴嚼巴，拿出來喂給懷裏的嬰兒吃。
這一幕看起來應該是有些惡心的，但卻是讓人鼻酸。
“那是我娘和妹妹，妹妹四個月，娘吃不好沒有奶……”小孩順著她的視線回頭，也看到了那一幕，笑著解釋。
麵黃肌瘦的小臉，左臉有些腫，卻笑的很溫柔。
“我會幫娘一起養大妹妹的。”小孩認真的說。
“你加油。”林小婉收回視線，點頭說道。
“嗯！”小孩重重的點頭，又說，“還請姐姐告知姓名。”
“我救你也隻是順腳。”林小婉搖頭。
本欲就此離去，用力深吸一口氣，她咬了咬牙，“叫上你母親隨我去仙味館吧……”見小孩要拒絕，她便說，“鯽魚湯下奶。”
說完，她就走了，小孩若要爭這口硬氣不跟來，她也不會硬勸。
她走，趙寶桐自然跟上。
小孩站在那裏，看著她的背影，扭頭看一眼嚼著包子喂孩子的母親。
一雙手在身側握了握，朝母親與妹妹走了過去……
林小婉到仙味館，被夥計熱情的迎進去，她便交代夥計上一份鯽魚湯給那母子三人，徑直上樓去了。
和鄭掌櫃說了一會話，下樓時，母子三人已經大堂的裏坐下了，桌上擺著一盆奶白香濃的魚湯和有兩套碗筷，小孩正在勸婦人多喝湯。
很好！沒有不敢進店，也沒有不敢上桌，也絲毫不因蓬頭垢麵而畏畏縮縮，不說那婦人，那小孩的小身板坐的可正了。
隻倒了一眼，林小婉便到櫃台結賬，坐堂掌櫃‘客氣’不收她的銀子，還是送她的鄭掌櫃交代了，才收下的。
那個小孩倒沒再往林小婉麵前湊了，隻是從她下樓後就在看她，一直到她帶著趙寶桐走遠，看不見了，他才收回視線。
“娘，這個湯你要都喝了。”他扯起一個笑，對抱著婦人說道。
“好，你也吃些魚。”婦人說道。
“好！我喜食魚頭魚尾，魚頭魚尾就都歸我包了。”小孩燦爛一笑，也不用他娘硬勸。
婦人眼眶微微泛紅，含笑點頭。
那頭林小婉和趙寶桐回三味真火的路上，
收到了不少關注的目光，尤其那商鋪的人，大都是知道她的。
做生意的人，消息最是靈通。
好吧！其實能認出她來，因為她是長的好看的村姑……
“怎麽不給些銀錢？”回到三味真火，拐進後院時，趙寶桐突然出聲。
“我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嗎？”林小婉沒好氣的甩了個白眼。
“那份魚湯不是用錢買的？”趙寶桐反問。
“……”林小婉撇了撇嘴，“就感覺他不會要，再說了，給錢他守得住嗎？說不定還會招禍，哼！孤兒寡母的，說不定連命都會沒了。”
林小婉煩躁的擺手，行了！就這樣吧。
趙寶桐一笑，便走開了。
“回來啦？”趙月菊迎著林小婉過來。
“嗯，你們這是在幹嘛呢？”林小婉見她係著圍裙，問她時往裏瞅了幾眼，發現她們在剝花生，“你們就這麽閑不住嗎？”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嘛，做點這樣順手的事，又累不著。”趙月梅和趙青青也過來了。
林小婉點頭，服氣。
約沈韓氏的過程很順利，林小婉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這樣貿貿然的上門，確實失禮，雖然她是村姑，往後要上門哪怕不遞什麽拜帖，也還是提前讓朱可強跑一趟比較好。
萬一人家有事，並不方便呢？
“你這丫頭，我一個後宅婦人，能有什麽事，頂多也不過是約了哪家夫人閑坐說話而已。”聽了林小婉致歉，沈韓氏嗔怪的輕打了她一下。
林小婉笑了笑。
一反省起來，發現這事還挺重要。
世家夫人講究，見人都要梳妝的，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妝容儀態，出門就更加了。
“有些禮節，該有的我還是得學起來。”她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
沈韓氏微微垂眸，也不曉得想了什麽，便又笑起來，“慢慢學起來也好。”
“那還請沈夫人能提點我。”林小婉認真的行了個禮。
沈韓氏握了她的手，“有不懂的你隻管問。”
她本想說，你若真想學，我便幫你安排個嬤嬤，到底還是有所顧忌，將話咽回去換掉了。
這事輪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