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臧鬆年
轉眼間,大四的上學期很快就過去,就算蘇浩在請假,也要想辦法回去收拾東西。
他那校外租的房,也可以退了。
所有事情告一段落,聽說大家都等著釋覺養好病。最終他也沒退出百盟,或許是因為苗柔回去了,也正在休養。
陳墨被吳啟明老人叫了過去打下手,據說現在百盟缺人。儒家倒是一抓一大把,但法家和墨家的要求苛刻,修煉偏門,也不容易。
但看似最容易的儒家,最終還是同輩人中最強的秦臻勝出。
這個位置,坐的也不容易。
蘇浩一邊想著,一邊去學校辦一些手續。
臥槽……
他最怕的是看到一些不想看的東西。
比如宿舍附近的拐角,坐著一個乞丐。
蘇浩是下意識的想跑,但這一次,對方似乎沒打算演。
隔著街道,乞丐已經向蘇浩揮起了手。
不對啊,現在他身上沒帶佛珠,如果對方再給他一顆,不就集齊四顆可以召喚神龍?
蘇浩慢慢悠悠繞了一圈,不急不緩的湊到了乞丐附近。
一言不合,他可能就會開始背道德經。
但這一次,乞丐沒有特意把臉畫花,隻是戴了個假發。
是臧鬆年。
“嗨。”他手裏拿著個破碗,裏麵什麽都沒有。
“你今天這樣,是在外麵混,沒錢吃飯了?”蘇浩掏掏口袋:“你要不準備一個二維碼,這年頭誰帶現金啊。”
“錢嘛,不缺。”臧鬆年說道:“我就是想感受下當時那給你佛珠的人,他為什麽會選擇這裏。”
“你還認識那個人?”
“認識。”臧鬆年站起來,把裹在外麵的髒衣服脫掉,露出了幹淨的夾克和高領毛衣:“走,我請你去吃燒烤。”
“大白天吃燒烤?”
“到晚上就回去,不安全。晚上不見人,百盟也會找你。”
說罷,臧鬆年拉蘇浩鑽進了一個燒烤攤。他對這裏似乎很熟悉,從他和老板打招呼的姿勢就能看出來。
普通人可能認得一個和藹可親的中年男子,但百盟隻知道一個曾經的陰陽家高手死於意外。
幾乎沒有人追查得到他,他還能在燒烤攤內吃著韭菜炒雞蛋,這就是本事。
周圍隻有他們一桌,等到老板把肉都端上來,點著肥腸幹鍋,一杯啤酒下肚,臧鬆年才開口。
“發生在你身上的事,都是我師父計劃好的……”
從這一句開始,蘇浩從臧鬆年的角度,聽到了有關他自己的故事。
給他佛珠的人,是臧鬆年的師父,縱橫家的一員。
縱橫家是一個比陰陽家還要稀少的存在,甚至臧鬆年都不知道他師父修煉的什麽功法,他從他身上學了一些隱匿行蹤的法術,僅此而已。
而想入縱橫家的門,前提是要做成一件事。
一件能說服幾方,共同做一件事的能力。
“你當時怎麽想的?”蘇浩沒把臧鬆年當外人,有酒下肚便聊了起來:“我是說,為什麽突然轉行?”
“我當時……大概十七年前的時候,二十七歲,進了五段。”臧鬆年說道:“那時候,百盟對陰陽家一直有成見。我去探訪幾個新秘境,認為上界混沌開始蘇醒,但沒人相信我的話。十年後,秦家有一個人在秘境被殺,秦笠殺到上界,這一切才開始。我想幫忙,但他們不許,秦笠一個人在上界大殺四方,他們都覺得沒問題,但我不是這麽認為的。”
“然後呢?你很生氣?”
“生氣倒也不必,上了六段,很多事情看的很清楚,隻是有點無奈。至少,我希望能為這場戰爭出一份力。”
“所以你就加入了縱橫家。”
“我一開始是不樂意的,但他找上了我。他的弟子去了上界,他需要有人在下界幫忙。我問憑什麽,他說他可以讓我拋棄現在的身份,堂堂正正做事情。”臧鬆年想起這件事,不由得露出一絲笑容:“我一開始,是不信的。但後來,他說服了秦城安,整個百盟都知道了我的死訊。”
“接下來,就來搞我了?”
“不,要先找佛珠。”
蘇浩眼睛一亮。
找他沒用,整個百盟都知道蘇浩什麽都不會。所以在那之前,臧鬆年的師父要做兩件事。
一個是找到佛珠,一個是說服蘇乾清去上界。
這兩件事,他都做到了。臧鬆年也因為這場戰鬥,從六段跌到五段,身受重傷,到現在也沒好。
“說了那麽多,你們到底希望我做什麽?”聽了地藏的話,蘇浩對臧鬆年說的事情不是很意外。隻是地藏說的那種可能,一直壓在他心底。
當下界勢弱,混沌入侵,他一個小輩,能做什麽?
要他守著,還是要他受著?
要他出力,還是要他出命?
“師父把決定權交給我,嗝……”臧鬆年打了個飽嗝,不勝酒力,端著酒杯指著蘇浩,一字一頓說道:“但我想把決定權……交給你?”
“交給我?你他媽什麽意思?”
“我帶你看百盟真正的樣子,帶你修煉,保你萬全。你是道家人,百盟正統至尊,你父親是人盡皆知的英雄,你也可以是。我知道的,如果脫離百盟的人越來越多,我們真的可能輸掉上界戰爭,你可以上去看看,也可以守護下界,也可以躲起來,等到全社會反抗的時候你再出來,這是你的選擇。你和我不一樣,你有選擇的權利。而我隻是……道家下的一個……很小,很小的分支。我們陰陽家,嗝……天生就是做些算命的活計。”
說到這裏,臧鬆年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隻剩下默默啃雞腿的聲音。
蘇浩和他又碰了一杯,沒有說話。兩人倒頭就睡,直到夜幕降臨,人聲鼎沸。
恍惚間,有人在拍他的臉。
“耗子,耗子,你在這幹什麽?!”
蘇浩醒過來,發現對桌已經空無一人。睜開眼,居然是大學同班同學嬴恩。
他帶人過來吃燒烤,結果碰到了蘇浩。
“我和……嗝……一個人吃燒烤,他走了……”蘇浩還醉著,被嬴恩攙扶起來。
“誰啊?失戀了?”
“不~是,對了……我問你,你信佛嗎?”
“信那玩意幹嘛?”
“信道嗎?信儒嗎?還是信基督?”
“都沒有,正統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那一個人用槍頂著你,讓你信,你信不信?”
“你喝多了,老弟……我帶你回去,你住哪來著?”
“我沒喝多!你……你回答我,先回答我。”
“信!別說槍了,給我一千塊錢,我就能信。”
“一千……好,好……我給你轉。”蘇浩掏出手機,搖搖晃晃:“你聽好了,信儒,不要信道,記住了哈,找粗一點的大腿。”
後者壓根沒聽著他在說什麽,找幾個兄弟,把他搬到了他在校外租的那間房。
蘇浩沉沉睡去,金毛犼見四下無人,守在窗邊,咬死了不知多少隻來窺探的屍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