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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莫名重病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行宮內,風瑾墨執起一粒黑子,落在黑白相間的棋盤上,豔豔紅唇輕吐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語,眸中含笑,如修煉成精的狐狸,即便足不出戶,也能手握天下事。


  “既是皇上之令,老臣不得不從。”張烈雙目緊盯著棋盤,暗暗搖頭,將手中白子如數放入棋盒,歎息道:“英雄出少年啊,太子殿下的棋藝老臣自愧不如。”


  一邊在南商打探消息,一邊秘密傳信,與皇上聯盟,雙管齊下,眼前這位的心思,當真縝密。


  張烈見過無數年少有為的能人,但能讓他感到心驚,感到不安的,天下間,唯有眼前此人。


  他眸光忽地一閃,或許還有那位……


  “那麽,此事就此定下,還望國師莫要再突然反口,孤這性子多變,且記仇,有些事發生過一次便可,若有第二次。”剩下的話,他沒說,但話裏透漏出的危險氣息,卻叫人無法忽視。


  張烈重重點頭,既然此事已征得皇上允許,他怎能再袖手旁觀?


  深夜,北苑外忽有黑影掠過,隱衛當即躍出高牆,奮力追趕,隻留下一人,在院中守衛,防止有人行調虎離山之計。


  “你且去四周巡視,此處有我盯著。”女人冰冷的嗓音在暗中響起。


  隱衛不敢不從,離開院子,到外邊巡視。


  上官若愚正哄著兩個寶寶睡覺,雖說她的穴道被解,但屋外有高手日夜守衛,想要逃出去,難如登天,她自認為自己是沒那能力的,隻能佯裝乖巧的待在房中,暗地裏觀察這幫黑衣人的行動軌跡與換崗時間。


  就算是武功再強的高手,也是人,也得吃飯,也得休息,也得解決生理需要。


  她想要抓住的,就是這種機會,機會隻有一次,抓住,便能逃離這座牢籠,錯過,隻怕她此生也難逃離那人身邊。


  溫暖的手掌輕輕拍著寶寶的後背,她側身椅座床沿,神色略顯落寞。


  南宮無憂。


  僅僅是念及這個名字,她的心就會止不住的疼。


  她怨他,怪他,恨他,怒他,卻依舊愛他,憐他。


  矛盾的情緒日夜折磨著她的心,上官若愚很怕,怕她再在這個皇宮待下去,她會把自己給逼瘋。


  對大夫人的愧疚,對紅蓮的自責,讓她無法平靜麵對他,更無法再去愛他。


  “咻。”一道破空之聲,忽然從後方傳來。


  她警覺的往地上一蹲,以為是暗器,但她以為的偷襲沒有發生,屋子裏,仍舊靜悄悄的,隻有被風吹開的窗戶,在晚風中,輕輕搖擺。


  “尼瑪,這裏該不會鬧鬼吧?”她緊張的朝周遭看了幾眼,確定沒有危險後,這才從地上爬起來。


  整理一下自己狼狽的形象,剛轉頭,就看見床沿上釘著的一塊黑色飛鏢,飛鏢尖銳的刀刃上,串著一張紙條。


  “……”這怎麽和電視劇裏通風報信的場景這麽相似?


  嘴角微微抽了抽,用袖子包裹住手指頭,小心翼翼的將飛鏢從床沿的木板中抽出來,也不曉得那人究竟用了多大的力,光是抽出飛鏢,就讓她累得直喘氣。


  將紙條從飛鏢上摘下,打開一看,她的臉色頓時變了。


  誰也不知道這一夜發生過什麽事,但宮中皆知,第二天清晨,皇後娘娘忽然發熱不退,嚇得小公主哇哇直哭。


  皇後病重,帝王再度罷朝,任憑百官在朝殿中癡等,不曾現身,直奔北苑而去。


  “怎麽回事?”南宮無憂神色冷然,渾身散發著一股寒氣,從殿外踏入。


  “哇哇哇。”上官玲猶如魔音的哭聲,在殿中環繞,不絕於耳。


  清秀的眉梢忍不住皺緊,冷冷掃過大哭不止的女寶,隱忍怒火的可怕視線,讓上官玲瞬間捂住自己的嘴巴,再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不許嚇唬妹妹。”上官白一見他的舉動,立馬從內室跑出來,把妹妹牢牢護在身後,毫不退讓的迎上南宮無憂深沉駭人的眸子。


  他什麽話也沒說,挑簾進入內室,精美的八仙架子床上,上官若愚麵頰緋紅,不住喘著粗氣,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好似重病纏身。


  她虛弱憔悴的樣子,叫南宮無憂的心狠狠的揪疼起來,腳下一個錯位,來到床邊,緊緊握住她滿是汗漬的手掌。


  “單子旭呢?讓他速速滾來。”他沉聲命令道。


  “主子,屬下這就為娘娘診脈。”單子旭急匆匆從門外進來,他剛聽宮裏的宮人談論娘娘病重一事,就馬不停蹄趕來,猜到主子定會傳喚自己,不如他自覺出現,免得耽誤了醫治的時辰。


  “懸絲診脈。”南宮無憂頭也不回的說道。


  單子旭嘴角一抖,這種時候,主子還在乎這點小事嗎?

  想到上回不過多看了姑娘一眼,就被主子遷怒,暗中報複,而上上回,隻是初次見麵,被姑娘碰了碰肩膀,就被主子賞了一掌,單子旭立馬點頭,再不敢挑釁南宮無憂的威嚴,更不想拿自己的小命胡來。


  惹惱了主子,遭殃的還不是他麽?


  從袖中拿出一卷金色絲線,手指一挑,絲線仿佛長了眼睛一般,隔空纏上上官若愚另一隻手腕。


  上官白擁著妹妹,拍著她的後背,無聲安撫,雙眼卻緊緊盯著屋內的動靜,麵上是無法克製的擔憂。


  半響後,單子旭才將絲線收回,眉頭微皺,似是有些為難。


  “如何?”南宮無憂終於看了他第一眼。


  “娘娘乃是換上溫病,內有邪火,才會導致發熱難退,且娘娘積鬱多日,若不能排解,怕將來會積鬱成疾,再難根治。”單子旭幽幽說道,神色有些複雜。


  娘娘為何心中積鬱,作為主子身邊的下屬,他怎會不知內情?即使是能言善辯的他,也不知該如何評斷主子與娘娘的這份感情。


  誰錯了?

  主子為報複不擇手段,何錯之有?


  娘娘得知真相,憤怒傷神,又有何錯?


  兩人都沒錯,卻又彼此傷害,當真令人惋惜。


  “她怎會染上溫病?”昨日不還好好的嗎?冷若冰霜的眼眸掃過簾子外的兄妹,“你們可知?”


  上官玲嚇得不自覺打了個哆嗦,慌忙搖頭,沒勇氣去看他。


  這樣的南宮無憂,她幾時見到過?冰冷得讓人恐懼。


  “不知道,今早醒來,我就發現娘親身上滾燙,哼,一定是你虐待了娘親,才會讓娘親生病的。”上官白咬牙切齒的說道,認定娘親的病,是因這人而起,他才是罪魁禍首。


  犀利如刀的話語,刺入南宮無憂的心窩,他緩緩垂下眼瞼,清潤如玉的麵容,浮現一層暗色。


  是因為他嗎?

  “單子旭。”短暫的失神後,他再度啟口,“竭盡所能,治好朕的皇後,若她有事,你必死。”


  命令無情至極,單子旭當即跪地,“屬下遵命。”


  不用主子吩咐,他也會傾盡所有治好娘娘,他可是很愛惜這條小命的。


  “你會沒事的。”他轉過頭,眼底的冰霜化作無盡溫柔,如春水一般,與方才狠厲涼薄的男子不似一人。


  單子旭聽著這溫柔如水的話語,渾身不自覺冒出雞皮疙瘩,這可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他跟著主子這麽多年,就換來一句冷冰冰的命令,可娘娘卻能得到主子傾心相待,媽蛋!光是想想,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王爺,這皇上今日又為了皇後罷朝,這樣下去,如何得了。”朝殿上,百官還未散去,一些跟隨鎮東王崔浩征戰沙場多年的舊部,終是忍不住,走到他身側,低聲問道。


  他們這批武將,已過而立之年,個個驍勇善戰,為南商拋頭顱灑熱血不在話下。


  眼見帝王一而再再而三為了一個女子耽誤政事,怎能看得過去?


  無需他們多說,崔浩心裏同樣憋著一團火,他當即拂袖:“本王要去麵見皇上。”


  不能再放任皇上這樣胡鬧,兩國使臣尚在宮中,未曾離去,他此番舉措,不是落人口舌嗎?


  崔浩深覺自己有義務有責任,將誤入歧途的皇上重新引回正道。


  幾名武將紛紛對視一眼,立即跟上,想要勸帝王回頭。


  南宮歸霸站在朝臣前列,望著離去的幾位老臣,暗暗搖頭,皇嫂患病,他們此番前去,隻怕會火上澆油觸怒皇兄,但他也知道,即使他出麵勸阻,也無法製止這幫老臣的忠言逆耳之舉。


  “哎。”他深深歎了口氣,略微猶豫後,終是追了出去,至少,他不能讓這幾位大臣喪命。


  單子旭迅速寫下藥方,親自前往小廚房為上官若愚煎藥,而南宮無憂則寸步不離的守候在她身邊,不曾離開過半步。


  他手中握著一張絹帕,時不時替她擦去麵上的熱汗。


  看著她通紅的小臉,眉宇間的憂色與疼惜,愈發加深。


  “老哥,娘親到底腫麽了?病得很厲害嗎?”上官玲不敢進去,隻能在屋外纏著上官白,想從他這兒聽到一些安心的話語。


  “你問我,我問誰?”上官白也是心急得不得了,口氣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要不你進去看看?”上官玲弱弱的說道,還輕輕推了他一把。


  “你幹嘛不去?”他雖有這想法,卻不樂意妹妹把自己推出去的做法。


  “人家不敢嘛。”那樣的白發哥哥讓她害怕,她不想進去見到他。


  上官白特無語的瞪了她一眼,“膽小鬼。”


  若換做是平時,上官玲老早就卷起袖子,打算和他大幹一場,來證明自己不是膽小鬼。


  但這回,她卻隻嘟了嘟嘴巴,將心裏的反駁忍住。


  膽小鬼就膽小鬼,反正她不會進去。


  “哼。”見到妹妹懦弱無能的樣子,上官白不悅的冷哼一聲,昂首挺胸,朝內室走去,小小的背影卻如同戰士,堅定且充滿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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