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這門質量不行
上官若愚敏銳的感覺到,這幾日,東禦宮內外,總有視線在盯著她,不論她走到哪兒,那種被人偷窺的感覺,如影隨形。
“擦,到底在玩什麽?”再次警戒的張望四周,可除了這寬敞的院落,以及正在打掃的宮人,她愣是沒看見類似偷窺狂的陌生人存在。
眉頭當即擰起,她的直覺不可能出錯,絕壁有人在暗中偷窺她。
“你們就算要監視我,勞煩稍微收斂一下,成麽?”她衝著院子嚷嚷起來,任誰被人這麽無時間無場合的偷窺,也難保持鎮定吧。
正在賣力揮舞著掃帚的宮女,愣愣的抬起頭,停下手裏的工作,茫然的看著忽然抽風的主子娘娘。
她這是在同誰說話呢?這院子裏,有其他人存在嗎?
宮女們麵麵相覷,詭異的朝周圍看了眼,確定、肯定,沒有旁人,一股莫名的寒氣,瞬間襲上心窩,難道皇後娘娘有陰陽眼?能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譬如鬼魂什麽的。
在南商,迷信這種事一直是存在的,尤其是在這製度森嚴的皇宮裏,幾乎人人都對鬼魂這類的東西,抱著一種恐懼與畏懼的心理,不然,南宮無憂也不會遭受到近二十多年的冷遇與旁人的白眼。
上官若愚叫喚幾聲,那股被人監視的感覺,便真的消失了,由此,她更加堅信,一定有人在暗中觀察她,監控她。
她煩躁的冷哼一聲,剛想再教訓幾句,哪想到,餘光忽然留意到,院中打掃衛生的宮人,正麵露驚恐的朝她行著注目禮。
嘴角狠狠抽動幾下,臥槽,她這是被人當作剛從瘋人院偷溜出來的神經病患者了嗎?
手指無力扶額,輕輕揉搓兩下,丫的,這日子沒法過了!
她猛地拂袖,邁開步伐,朝東禦宮外走去。
氣勢洶洶的身影,讓途經的宮人嚇得小心髒忍不住一陣哆嗦,皇後娘娘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兒?為嘛他們會有種她又要去做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上官若愚筆直的衝向禦書房,房外守衛的侍衛,根本不敢阻攔她,來不及行禮,便見她風風火火的跳上台階,優雅的抬起左腿,一腳將那扇緊閉的房門用力踹開。
房內,正在同南宮無憂商議登基儀式的六部尚書,被這巨大的聲響驚住,愕然轉頭。
門口處,那抹沐浴在冬日豔陽下的倩影,叫他們看愣了神。
皇後娘娘?
這,她怎麽敢擅自闖入禦書房,而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驚滯的目光緩緩下移,掃過上官若愚還停留在半空中的左腿,幾名大臣,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誰能告訴他們,目睹了這種事後,他們應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才算正確?
上官若愚也傻了眼,臥槽,為嘛屋裏還有外人在場?她好不容易才樹立起的溫柔、賢淑形象啊,今天以後,就要到此為止了嗎?
這麽想著,某人深深感到後悔,臉蛋也不禁糾結的擰成了一團,嚶嚶嚶,誰拿塊豆腐來,讓她一頭撞死算了。
優雅椅座在龍椅上的男子,微微一怔,一抹異樣的光彩,掠過他古井般深幽的眼眸,“腳疼嗎?”
“……”六部尚書忽然感到一陣心塞,皇上關心的重點真的沒有問題嗎?他難道不該先處理,皇後娘娘禦前失儀一事?好吧,就算不計較這份罪名,怎麽說,也得等他們離開之後,再來表達帝後之間的感情吧。
是,眾所周知,帝後之間的感情,向來和睦、深刻,可他有必要當著他們的麵,秀恩愛嗎?
年輕的朝臣頓時有些思念府中的如花美眷。
“咳。”上官若愚猛地回神,特優雅的將高抬的左腿放下,昂頭道:“這門的質量也太差了,怎麽能用這樣的木材來作為禦書房的第一道防禦呢?要是有刺客瞞過宮中侍衛的守衛,來到此處,想對皇上不利,這門可能擋住他們?材料太差,做工更差,堪稱豆腐渣工程。”
她立馬為自己莽撞的行為,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嗯哼,她是為了驗證這木門的質量,才會親自出腳的,沒錯,事實就是這樣子滴。
門外瞠目結舌的侍衛,聽得腦袋有些發懵,皇後娘娘這話聽著好像有幾分道理,可是,這樣的說詞,即便拿去對三歲孩童說,隻怕也不能令他們信服吧?
南宮無憂心頭暗笑,那清淺的笑意,自眼角閃過。
如沐春風般的氣息,在這寂靜無聲的房間裏飄蕩著,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他此刻愉悅的心情。
六部尚書紛紛低垂下頭去,既然皇上接受了皇後娘娘完全站不住腳的解釋,他們自然也不會不識趣的出口揭穿。
這六位大臣,除了先帝還在世時,就已是尚書之位的羅海,羅亞之父,其他五人,全都是在宮變後,重新提拔上位的年輕官員。
“既然你不滿意,換了它便是。”南宮無憂縱容的說道,一句話,就讓這扇木門壽終正寢,退出了曆史的舞台。
房外的侍衛急忙跑進來,將被踹開的木門迅速卸下扛走。
上官若愚看得是一陣肝疼,擦,她就是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他至於這麽上綱上線嗎?
“你是專程為我的安危而來的?”南宮無憂接著又問,看似平靜淡漠的眸光,卻暗藏著幾分興味的戲謔。
上官若愚衝他拋去兩顆衛生球,“皇上,我最近睡眠質量不好,你看看,我這臉上黑眼圈都濃成什麽樣了?”
她指了指眼袋上泛青的眼圈,吐槽道。
“……”雖然沒聽明白黑眼圈是什麽,但她話裏透漏出的含義,南宮無憂卻是明白的。
“我強烈要求,撤走東禦宮中,多餘的下人,保證我的休息質量。”她直奔主題,丫的,再被那些人每天二十四小時貼身盯防,她不瘋才怪!
她又不是罪犯,有必要每天被人這麽盯著嗎?走哪兒,都能察覺到那些從暗中投射出來的熾熱目光。
她深知,這話她直接給暗中那些人說,一點用也沒有,唯一的方法,就是來找他,讓他下令,把人撤走。
當然,麵對著這些官員,上官若愚還是稍微給了南宮無憂幾分薄麵,沒把話說得太明白,也沒指著他的鼻子怒罵他派人監視自己這件事。
“好,我答應你。”南宮無憂一口應下,幾乎沒有太多的猶豫。
他的幹脆,反而讓上官若愚大吃了一驚,特想摸摸他的腦門,看看他的體溫是否正常。
“可有何不妥?”他輕歪著頭,眉宇間好似透著一股孩童般的純真疑惑。
上官若愚慌忙搖頭,“不不不,皇上聖明。”
她巴不得他答應自己的要求,怎麽可能把內心的疑惑問出口?
得了便宜最好別再賣乖,否則,是會遭報應的。
上官若愚過來的目的,已然達到,她露出一抹狗腿的笑,“那什麽,你們繼續議事,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拜拜。”
爪子淩空揮舞了兩三下,她利落的轉身,跨出門檻,風風火火的離開了禦書房。
南宮無憂怔然望著她漠然離去的身影,心頭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
“都散了吧。”被她這麽一攪合,商討的工作驟然停止,不論是他,還是在場的六部尚書,都沒了要再繼續往下說的心思。
帝王的逐客令下達後,大臣們紛紛從木椅上起身,向他拜別。
羅海走在最後邊,前頭五位同僚都已經出了門,他才剛走到門檻前,身後,就傳來了一句淡漠的聲音:“平日無事,多讓羅家姐妹進宮,與皇後做伴。”
背脊猛地一僵,他詫異的轉過頭去,有些驚訝,皇上會忽然說起這種事。
雖然心裏頗多疑惑,可帝王有命,做臣子的,除了從命,還有別的選擇嗎?
他立即抱拳,應了下來,心裏琢磨著,回府後,定要好好問問二女兒,她們姐妹倆,啥時候和皇後娘娘的關係變得如此之好?
女兒家的事,羅海向來管得極少,他隻是偶有聽說,皇後之前,曾與自己的兩個女兒時不時往來,並不知道,她們是好友,是知己。
待到他躬身退出房間後,南宮無憂這才輕輕闔上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單薄的身軀慵懶的靠住龍椅的椅背。
“夜月。”薄唇微啟,他輕聲喚道。
“屬下在。”夜月自屋外進來,沒有主子的傳召,即使是他,也不能擅自進出禦書房,他隻能守在房外的暗處,隨時保護主子的安危。
進屋後,他撩開衣袍,單膝跪地,靜候主子的示下。
“你做的?”沒頭沒腦的三個字,卻讓夜月整顆心頓時揪在了一起。
他知道主子在問什麽,古板平靜的麵龐,浮現了一絲懊惱,“是,是卑職自作主張,讓隱衛加強對姑娘的監視,請主子責罰。”
那日,自從東禦宮中監視的隱衛,向他稟報過,上官若愚在房裏古怪的行徑後,夜月就下令,要加強對她的看管,唯恐她當真有那麽一天,會收拾行囊,玩離家出走的戲碼。
他賭不起,也不敢賭,更不敢怠慢這件事。
頭顱低垂著,根本不敢抬起來,更不敢直視天顏。
“即使要做,也該做得再小心一些。”出乎他預料的是,南宮無憂並未出言責備他,反而是意味深長的提醒了一句。
他愕然抬眸,驚訝的目光落在前方的帝王身上。
主子這意思是,同意他自作主張的決定?連主子也認為,應該加強對姑娘的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