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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是誰殺了她?

  上官若愚接觸過無數大案,哪怕是再凶殘的殺人方式,她也在工作中碰到過,但她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熟悉的人身上!胸腔裏充斥著的滔天憤怒,像是一頭猛獸,拚命吼叫著,撞擊著。


  牙齒緊咬,齒關間發出咯咯的碎響,深如大海的眸子眨也不眨猛盯著紅蓮不著寸屢的屍身。


  悲痛、憤慨、不忍……萬千的情緒在她眼底翻湧,背對著眾人的單薄身影,此刻微微顫抖著。


  直到一隻微涼的大手輕輕捂住她的雙眼,耳畔傳來的,是一聲似歎似呢喃的清淺嗓音:“若承受不了,換人來做。”


  他心疼她,不願逼著她繼續仵作的工作。


  看著她蒼白如雪的麵容,南宮無憂隻恨不得把她立刻帶離這裏,不讓她再目睹這悲慘的景象。


  “誰說要換人?”伸手將眼部的手掌挪開,她倔強的開口:“這樁案子,我一定要親自查!親手把凶手抓到,為紅蓮報仇!”


  話語艱難的從她的唇縫間擠出,透著一股決絕,一股堅定。


  南宮無憂淡泊的麵容掠過一絲暗色,微微擰眉,向旁邊退了兩步,不再上前去阻撓她。


  細長的睫毛靜止著,在他雋秀的眼瞼四周,圈出一層極淡極淡的陰影,她要做任何事,他都會支持,隻是,他不願見她隱忍悲傷。


  上官若愚蹲在地上,雙眼緊閉,她強迫自己進入工作狀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因為她知道,作為法醫,在工作中一旦被情感左右,很容易錯過一些細微的證據和線索。


  她不說話,南宮無憂同樣緘默,一旁幽靜的小道前,九門的將士也被這股莫名的沉重感感染,連呼吸也下意識放輕,就怕弄出點什麽聲音,打擾到二皇妃。


  單子旭哆嗦著身體,躲在私塾外的石雕旁,也不曉得他是什麽時候偷偷摸摸藏過去的。


  半響後,緊閉的雙目再度睜開,如夜空般漆黑的眸子,隻剩下沉靜與睿智,再無半點紛紛擾擾的思緒。


  “死者為女性,死亡原因應當是頸部動脈被利器割破,導致失血過多,”她仔細檢查著紅蓮的屍體,白皙的頸部一條凝固卻深可見骨的傷口,映入眼眸,“屍身上開始出現青色屍斑,初步推斷,死亡時間已過十二個時辰。”


  不對!


  話語戛然而止,她古怪的皺起眉頭,若有所思。


  青灰色屍斑?失血過多出現的屍斑怎麽可能是青灰色?這種情況隻有在心髒麻痹致死中,才會出現,而且,紅蓮的屍身完全僵化,死亡至少二十四小時,她昨天就遇害了?如果真的是昨天,那就剛巧是她高燒昏迷的期間。


  “我懷疑她的死因並非是失血過多這麽簡單。”上官若愚再次推翻剛才的初步檢查結果,“我需要更幹淨的地方,替她做解剖。”


  不是吧?還來?


  李奎一聽這兩個字,渾身的寒毛下意識豎起,打了個哆嗦,顯然是回想到前兩次,屬下有幸圍觀過解剖過程,並且從此後,改吃肉為吃素的後遺症。


  上官若愚將驗屍的工具收好,拍著膝蓋起身,麵容略顯低沉。


  “這裏不是案發的第一現場,死者是在別處遇害,然後屍體再被人拋棄於此。”她深吸口氣,繼續道:“這四周很幹淨,沒有重物被拖拽的跡象,也沒有被清洗過的痕跡,我懷疑,凶手是具有武功的高手,將被害者殘忍殺害後,利用輕功,拋屍在這個地方。”


  “你確定?”李奎微微蹙眉,她是從什麽地方看出,人是被高手殺害的?


  “沒有內力的人,要怎麽將屍體悄無聲息的搬運到此處,而且一路上,連一滴血跡也未曾留下,不是太可疑了嗎?”幹淨的拋屍現場,僅憑這一點,她就可以斷定,紅蓮是在被謀害後,被人用輕功拋屍到這裏。


  李奎被她反問得啞口無言,好吧,當他沒問過。


  “那現在?”他遲疑的走上前,低聲問道,借著火把的光線,偷偷往屍體處瞄了眼,正好看見紅蓮嘴部被針線縫合起來的傷口,以及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一股寒氣蹭地從他的背脊直衝頭皮。


  次奧,好可怕!難道二皇妃方才會臉色大變,像他這麽一個大老爺們,目睹這等慘象,也不禁毛骨悚然,而二皇妃方才竟麵不改色的與屍體近距離接觸,絕壁是強人啊。


  李奎刹那間對上官若愚肅然起敬,敬重的目光,熾熱的投向她。


  還沉浸在屍體不尋常反應中的女人,壓根沒注意到他火辣辣的注視,反倒是一旁的南宮無憂,腳下微微錯位,素白的衣訣在微風中飛揚,人已擋在她和李奎中央,成保護之勢將她護在後方。


  寒潭般冷冽,深邃的黑眸,直視李奎,目光銳氣逼人。


  李奎被盯得虎身一震,神情略顯迷茫,那什麽,他有哪處得罪過二皇子麽?他為嘛用這麽可怕的眼神瞪著自己?


  一滴冷汗默默滑下,他偷偷朝後方退了半步,努力想要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嘿,你擋我麵前幹嘛?我還有話要和他說呢。”回過神來的上官若愚嘴角抽搐的看著眼前站立的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抱怨道。


  他微微側目,清秀淡泊的麵容,似有極淡的幽怨之色流淌。


  “……”搞毛?上官若愚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可她這會兒卻沒什麽心情同他胡鬧,將人推開,大刀闊斧走到李奎麵前,向他囑咐在搬運屍體的過程中,需要注意的細節。


  李奎一邊聽,一邊點頭,隨後,由四名士兵臨時到近處的百姓家中,借來一塊木板,用白布墊著,扛來,再將屍體搬到上頭,用另一塊白布遮住,這才扛起來準備抬回九門。


  這起命案異常惡劣,本應轉交大理寺收容屍體,奈何那場大火,將大理寺燒得至今仍是一片廢墟,朝廷雖然撥下銀兩,想要重建,但現在還未完工,以至於,九門的府衙,暫時成為了應急的場所。


  “二皇妃,您可要一同前去?”待到屍體被搬走後,李奎忙不迭向上官若愚詢問,她可是赫赫有名的仵作,如果她能全程參與,找到凶手指日可待。


  幾次的接觸,李奎對她的辦事能力百分百信任,趁早破案,不僅對他的仕途有幫助,也能避免城中百姓的恐慌。


  “我這裏還有點事,待會兒再過去。”她還有些事情沒有搞清楚。


  聞言,李奎匆忙行禮後,便先行回去九門。


  大批官兵撤離小道,這裏再度恢複了寧靜,人雖然走了,但和諧,輕鬆的氛圍,卻一去不複返,上官若愚甚至隱隱覺得,空氣裏仿佛有一股血腥的味道,始終不曾消散。


  “二……二皇妃……那人……”一直存在感消失的單子旭直到這會兒,才戰戰兢兢的從石像後踱步出來,他心有餘悸的看了看方才拋屍的地點,腦海中還殘留著方才那副可怕的畫麵。


  “你怎麽還在?”上官若愚嘴角一抽,她以為這書生慌忙下早就閃得沒影了,“你是怎麽發現屍體的?發現的時候,可有見到什麽可疑的人影?”


  他是發現屍體的第一人,或許知道什麽線索也說不定。


  “沒有,小生什麽也沒看見,方才小生想要回家,因光線昏暗,被路邊的石子絆倒,這才……”說著,他懊惱的低下頭。


  “唔,這樣嗎?”雖然沒指望能從他這裏得到太多的線索,但一無所獲仍是讓上官若有有些失望,“紅蓮什麽時候從府中消失的?”


  她轉眸朝身旁的男子看去。


  “我不知,或許夜月知道。”南宮無憂淡淡道,昨夜她高燒不退,他的心思全撲在了她的病情上,怎會注意一個丫鬟?“夜月曾說,她一人躲在府中角落哭泣。”


  “哭?”上官若愚明顯愣了,果斷決定回府去找夜月問問消息。


  兩人並肩而走,而單子旭則被他們倆同時遺忘,孤零零被拋棄在原地,四周陰森的林蔭樹海,還未出現日光的昏暗天空,以及案發地點中,殘留的斑駁血跡,詭異的環境,讓單子旭不敢久留,忙不迭離開。


  回到二皇府,府內燈火俱息,兩個小家夥尚且在睡夢中,剛跨步進門,南宮無憂忽然開口:“你和他待了一夜?”


  “誰?”心思放在案情上的女人,顯然沒跟上他跳躍性的思維,神色略顯迷茫。


  “方才那書生。”寡淡的嘴唇微微抿了抿,看似平靜的語氣,卻暗藏幾分酸意。


  他醒來後,就未曾見到她的蹤影,誰想,她竟會和一男子單獨在私塾中!縱然知道,他們倆應當沒有什麽私情,但這個事實,還是讓南宮無憂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我們能暫時別說這種事嗎?”手指無力扶額,“我現在很煩。”


  紅蓮的慘死,讓她百思不得其解,她真的沒有心情去安慰他莫名其妙的吃醋。


  “抱歉。”他淡淡道,雋秀的眉峰懊惱的皺了皺。


  “不,和你沒關係,是我自己心情不好。”緩和了語氣後,她疲憊的說道。


  進入前廳,南宮無憂默默的替她倒了杯溫茶,無聲遞到她麵前。


  “你說,這件事究竟是什麽人幹的?為什麽偏偏是紅蓮?”將茶杯捧在手心,她低聲喃喃道,低垂下的麵容,染上幾分疲倦,幾分頹唐。


  自從她回歸相府,紅蓮就一直照顧著她的飲食起居,她至今猶記得,當日在京城街頭,那丫頭淚眼婆娑找到自己的模樣,一口一聲大小姐,那是從內心發出的尊敬,即便本尊天生癡傻,但那份尊敬,不曾改變過。


  “興許她與誰結了仇,又或許無意間招惹了什麽人。”他的語調很淡,一雙眼靜靜落在她的身上,紅蓮的死於他來說,微不足道,他所關心的,僅僅是她一人。


  “我還是想不出,她得罪了誰,才會被人用這樣的酷刑暴虐致死!”上官若愚無力的閉上眼,鼻腔有些泛酸,她終於明白,以往在凶案發生後,死者的親屬們在停屍間見到屍體時的心情是什麽樣的。


  沒有親生經曆過的人,或許永遠不會懂,明明前一刻還活生生的一個人,下一刻,卻永遠閉上了眼睛。


  南宮無憂繞過木椅,走到她身後,微涼的手指撫上她抽疼的太陽穴,輕輕替她按摩著。


  他不會說什麽動聽的話去安慰她,他唯一能夠做的,便是陪伴在她身邊,與她一起麵對。


  明亮的燭光將他們二人的身影拖曳在地上,光潔的地板中,兩道黑色影子,逐漸交融,凝聚成一道,那般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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