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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詭異大婚

  據說,這一晚,上官雨墨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甚至氣得在大半夜發起高燒,上官清風在半夜,為她請來大夫,二房的院子,這一晚,鬧騰極了,作為罪魁禍首的某人,正睡在自己的房間,做著美夢。


  初八。


  清晨的日光驅散了皇城裏濃濃的白霧,晶瑩的露珠,滴落在丞相府花園的草坪上,泥土含香,百花齊放。


  天剛亮,上官若愚就被一大幫嬤嬤從被窩裏揪了起來,睡眼朦朧的被套弄上嶄新的嫁衣,如同一個提線木偶,被人架著坐到梳妝鏡前,著手上妝。


  上官白和上官玲也被桂嬤嬤帶到其他房間,梳妝打扮。


  從早晨開始,丞相府外的鞭炮聲,就沒停過。


  上官若愚哈欠不止,腦袋渾渾噩噩的,眼皮有些聳搭,看上去沒什麽精神,直到一塊紅色頭帕遮擋住她的視野,她才總算清醒了點。


  “大小姐,該向夫人和老爺辭行了。”耳畔,桂嬤嬤低聲提醒道。


  “哦。”她點點頭,剛想站起來,誰料,腦袋上的發髻實在太重,讓她差點沒站穩,要不是後邊有紅蓮攙扶,絕對會摔倒下去。


  喂!她們到底給她戴了多少首飾?尼瑪,這腦袋至少有好幾斤重!


  “大小姐請小心。”桂嬤嬤微微蹙眉,用眼神示意李嬤嬤攙扶住她,避免她在路上失態。


  一左一右被人扶住,上官若愚忽然間有種自己成為重病患者的錯覺。


  她放鬆身體,幾乎是靠著紅蓮和李嬤嬤的攙扶,才保持著身體的筆直。


  雙腿緩緩邁開,每一步,都能聽到,首飾碰撞發出的叮當碎響。


  “唔,這些首飾全是屬於我的?”喜帕下,她意味不明的問道。


  “是的,大小姐,這些飾品是夫人為您精心準備的嫁妝。”桂嬤嬤點點頭,剛點完,她才反應過來,大小姐壓根看不見自己的動作。


  “哎喲,還有首飾沒?快快快,全都給我戴上。”尼瑪!這些可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絕壁要隨身攜帶有木有?


  剛才還睡意朦朧的女人,這會兒如同打了雞血般,瞬間滿血複活。


  全都戴上?


  紅蓮默默的垂下頭,看著懷裏的錦盒,裏邊裝著的,是多餘的首飾,光珠釵就足足有十一件之多,小姐她真的打算全都佩戴上嗎?

  想想她插著一頭珠釵的畫麵,紅蓮眼角一抽,迅速將錦盒塞到衣袖裏,她表示那畫麵太美,還是別讓它真實發生為妙,不然,說不定能在新婚之夜,把二皇子給刺激到暈厥!

  畢竟,誰在麵對喜帕被揭下後,看見一頭金燦燦珠釵,都會深受打擊吧?


  為了南宮無憂脆弱的小心髒,紅蓮急忙勸道:“大小姐,首飾全都在您身上呢,沒有剩的了。”


  “是嗎?那算了。”上官若愚有些失望,“走吧。”


  十二名婢女,跟隨在她的身後,替她牽著地上,曳地的火紅裙擺。


  嫁衣鮮紅,繡著金色的暗色圖紋,大氣、莊重、奢華,仿若鎏金,璀璨奪目。


  剛走出院子,梳妝完畢的兩個小家夥,也在仆人的簇擁下,來到上官若愚身邊。


  兩人穿著喜慶的唐裝,像是兩個喜娃娃,甚是討人喜歡。


  “娘親,你這樣子看得見路嗎?”上官玲好奇的彎下腰,想要透過喜帕下方的縫隙,朝裏麵張望。


  唔,娘親這樣子,不會被扳倒嗎?


  “你猜?”她的回答模棱兩可,擦!她能看得見才有鬼!要不是有人攙扶,她都快懷疑自己沒命從屋子裏走出來。


  “額。”察覺到她不善的態度,上官玲不敢再問,乖乖的跟在她身邊,和上官白一左一右陪著她往前廳過去。


  從見到上官若愚開始,上官白身側的冷氣,就沒消失過,甚至在看見沿途張燈結彩的布置後,還有愈發降低的跡象。


  娘親今天就要嫁人了!今後,會有一個男人,和他搶娘親!

  隻要想到這件事,上官白的世界仿佛就充滿了深深的惡意。


  一個蠢妹妹已經夠讓他煩心,現在還冒出一個男人來分割娘親的目光。


  垂落在身側的拳頭猛地捏緊,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破壞掉他和娘親之間的感情的!

  上官若愚怎麽樣也想不到,自家兒子此時此刻的腦洞開得有多大。


  很快,來到前廳,她用腳尖戳戳前方的門檻,摸索著邁過去,然後,在紅蓮和李嬤嬤的引導下,總算平安無事的進了廳中。


  寬敞的前廳裏,沙織和上官清風端坐上首,他們身上穿戴著略顯喜慶的服飾,麵上含笑,哪怕是不苟言笑的沙織,今兒似乎也擺出了一副小臉。


  “老哥,為毛外婆的表情那麽可怕?看得人家好不舒服。”上官玲打了個寒顫,湊到上官白耳邊,弱弱的問道。


  這常年頂著一張冰山臉的人,忽然變成彌勒佛,天與地的變化,讓上官玲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來。


  當然,這也和沙織皮笑肉不笑的原因有關。


  若非今日出嫁的,是她唯一的女兒,她壓根就不會坐在這裏!隻要一想到,她要嫁的人,是南宮無憂,她怎麽可能發自內心的笑出來?


  沒翻臉走人,已算是不錯了。


  下首,雪舞衣和上官雨墨靜靜坐著,兩人的臉上都鋪著厚厚的粉,神情有些疲倦。


  昨晚上,上官雨墨才大病一場,現在不過是在強撐著,走完儀式,嫡出大小姐出嫁,作為二房,於情於理,她們也必須得來,若是借故推脫,勢必會被旁人戳脊梁骨。


  桂嬤嬤取來一個蒲團,放在上官若愚的前邊,然後,伸手一推。


  毫無準備的某人噗通一聲,筆直的跪在蒲團上,要不是及時咬住嘴唇,她鐵定會驚呼出來。


  落地的動作有些倉促,但她很快就調整了姿勢,正兒八經的跪好。


  上官玲和上官白也學著她的動作,乖乖的跪在地上,向沙織和上官清風辭別。


  “一叩首,謝老爺夫人生養之恩。”桂嬤嬤雙手交疊在腹部,用著詠歎調的腔調,說道。


  一家三口同時叩首,腦門重重敲響地板。


  這一跪,是為了沙織十月懷胎的辛苦;


  這一跪,是為了這段時間,她嘴硬心軟的嗬護;

  這一跪,是作為一個外來者,為前身盡的一點孝道。


  “再叩首,此別再非本家人。”


  腰肢緩緩直起,再重重拜下。


  “三叩首,願老爺夫人永保安康。”


  三拜後,上官若愚才慢吞吞直起腰肢,尼瑪,九十度的直角跪拜,讓她的老腰差點沒扛住,這會兒酸得要命。


  這特麽都是哪個混蛋製定的規矩?又不是嫁人後,再不回來,有必要搞得像是生離死別麽?

  正當她在心裏不停抱怨時,手掌忽然被人塞入了什麽東西,她捏了捏,似乎是紙?啥玩意兒?


  上官若愚真想掀開蓋頭,仔細看清楚,隔著一張喜帕,她的視力受到了嚴重的阻礙,全憑手感去感應手裏的東西。


  “大小姐,快磕頭謝恩啊,這是老爺和夫人,為你準備的踐行禮呢。”桂嬤嬤著急的看著她愣愣的樣子,壓低聲音,提醒道。


  艾瑪!還有踐行禮?那不就是銀子嗎?


  喜帕的眼睛瞬間大亮,她迅速將手裏的東西塞入衣袖,激動叩首。


  別說是讓她磕一個,要是每磕一個頭,都有銀子拿,讓她磕多少個都行啊。


  “從今往後,你便是皇室妻子,是二皇妃!切記,不可任性妄為,要恪守本份,不得有損皇室與家族的顏麵,懂麽?”上官清風坐在椅子上,出言敲打她,明明是警告、提醒的話,但他臉上卻掛著如沐春風的笑,猶如慈父。


  上官若愚乖乖的點頭,心思還沉浸在猜測這踐行禮的具體金額上,壓根就沒關心,上官清風說了什麽。


  “請夫人賜言。”他說完後,便輪到大夫人沙織。


  “本夫人隻望你記得,答應過本夫人的事便好。”她幽幽盯著地上,一席鳳冠霞帔的女兒,沉聲提醒。


  上官若愚再次點頭,表示她會記得的。


  “吉時到,請新娘子離府。”桂嬤嬤一看屋外天色,忙示意,可以出發了。


  原本還等著接受上官若愚跪拜的雪舞衣,麵色一僵,霍地抬起頭來,有些不可置信。


  她不管怎麽說也是相府的姨娘,論身份,是上官若愚的長輩,於情於理,她也行跪拜大禮,同自己辭行。


  可現在,這一關,卻被無故抹去,這不亞於否認她的身份和地位!

  柔弱的臉蛋浮現些許委屈,她幽幽望向上首的上官清風,似在無聲的詢問,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


  上官清風默默的將目光挪開,不肯與她對視。


  他的動作,讓雪舞衣的心,徹底沉到了深穀,這件事,老爺難道早就知曉嗎?

  衣袖下的雙手,用力握緊椅子的扶手,細長的指甲甚至在上邊滑出一道道刮痕。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雪舞衣仿佛感受到從屋內屋外投來的充滿惡意的目光,無數人正在看她的笑話!她不敢抬頭,低垂的臉龐,因憤怒而扭曲。


  不過,這次絕對是她想得太多,在今兒這種場合下,誰有心思去關注她?

  若是上官若愚曉得她心裏的想法,絕對會告訴她,做人啊,不能把自己看得太重要,自作多情什麽的,是要不得滴。


  沒人覺得她不向二房跪拜辭別有何不妥,嫡出的大小姐,有什麽理由,要向一個妾侍行禮?

  若是今兒這禮,拜下去,丟的,不止是沙織的臉,還有皇室,以及沙興國!


  上官若愚壓根就沒發現周圍的暗潮,她正揣著剛到手的踐行禮,美滋滋的偷樂。


  在拜別雙親後,一行人緩慢向府外走去,一頂花轎由八名轎夫抬著,後跟八輛裝載嫁妝的馬車,兩側是騎著駿馬的侍衛,排場不小。


  在她跨出府門時,鞭炮聲劈裏啪啦響起,嚇得上官玲一骨碌躲到上官白身後。


  “請新娘子上轎。”一名太監操著一口公鴨嗓,尖聲啟口。


  紅蓮恭敬的挑開轎簾,等到上官若愚和兩個寶寶坐進去後,禮樂聲奏起,敲鑼打鼓,朝著二皇子府行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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