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心痛
“臣妾見過貴妃娘娘，娘娘日安。”沙織微微屈膝，不等羅璿叫起，就自動站好，“本夫人聽說陛下在貴妃娘娘這兒，特地前來看看。”
“織姨，許久不見。”沙千宸含笑出聲，哪怕貴為帝王，可在沙織麵前，他的態度卻少有的尊敬。
“確是有許久了，十年多了吧。”沙織感慨道。
羅璿不悅的望著在她眼皮子底下敘舊起來的二人，心裏有些惱怒。
她原本想借著機會，讓自己的兒子與沙千宸打好關係，最好能攀上他這棵大樹，但她的計劃，卻因為沙織忽然到訪被打亂，有這個女人在，恐怕難了！
南宮歸玉臉色微沉，眸光略含冷怒。
看到敵人不高興，上官若愚幸災樂禍的笑了，為大夫人默默點讚。
“來之前為何不差人說一聲？本夫人也好親自迎接你。”沙織難得露出溫柔的笑容，見到親人，她也不再那般冷漠，似乎多了幾分和善。
“怎敢勞動織姨大駕？這次，我是為了表妹的婚事而來。”溫和的一句話，卻讓充當隱形人的上官若愚頓時愣了。
臥槽！話題為毛忽然轉移到她身上？
屋內，幾雙眼睛同時轉向她。
這下子，她就算再想隱形，也做不到，隻能訕訕動動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擠出些許弧線。
“陛下與上官姑娘的感情真好。”南宮歸玉冷不丁開口，可這話，卻讓人有些琢磨不透，說是諷刺吧，不像，說是感慨吧，也不像。
“這是自然，她是朕的表妹，小時候是朕難得的玩伴。”沙千宸眸光微閃，解釋道。
南宮歸玉心頭一沉，這位少年天子，是在替上官若愚這該死的女人撐腰嗎？
“哎喲，表哥，你還記得那些事啊。”上官若愚嬌羞的捧著麵頰，儼然一副難為情的樣子，可暗地裏，她卻偷偷朝南宮歸玉投去挑釁的目光。
媽蛋！
他現在知道自己的背景有多硬了吧？後悔當初沒有巴結自己了？
有沙千宸的撐腰，上官若愚連說話，仿佛也多了幾分底氣。
南宮歸玉差點咬碎牙齒，拚命忍住心裏的火氣，她居然敢挑釁自己？
“怎會不記得？”沙千宸仿若未曾看到她同這位三皇子的暗鬥，失笑道：“你可是朕最看重的妹妹。”
這話一出，就是上官若愚也感到大大的意外！
最看重？喂！少年，就算要替她撐腰，那也沒必要說出這種話吧？
“嗬嗬，沒想到陛下還是一位重情之人。”羅璿捂嘴輕笑，“既然陛下與夫人許久不見，不若趁次機會多聊聊？本宮有些乏了，就不再留二位。”
她識趣的下了逐客令，能坐到皇貴妃這樣尊貴的位置，羅璿不可能是傻子，知道再留下沙千宸，也不可能達到什麽效果，不如賣個人情給他。
“也好。”沙千宸拂袖起身，帶著沙織和上官若愚離開了寢宮。
後方，沙興國的將士尾隨而來，浩浩蕩蕩離開莊園。
直到眾人的身影消失在屋外，羅璿麵上雍容的笑，驟然冷了下來，“哼，這個沙織！”
她分明是故意進宮，破壞自己的計劃，不讓她有機會拉攏沙千宸。
“母妃，以剛才所見，這位天子恐怕對上官若愚那賤人頗有好感。”南宮歸玉神色陰暗，眼底更是寒芒乍現。
“你的擔心，本宮知道，不過，就算沙千宸當真對上官若愚特別照顧，又能如何？他遠在沙興，能幫得上什麽忙嗎？再者，就憑南宮無憂，哪怕有沙千宸相助，也成不了大事。”提起二皇子，她的口氣各種不屑。
一個不得寵的皇子，就算得到別國帝王的支持，永遠也不可能問鼎帝位！
“母妃所言甚是。”話雖如此，但南宮歸玉依舊有些擔心，若是上官若愚順利下嫁二哥，隻怕朝臣們的動向，會因此而改變！
朝堂的事瞬息萬變，如今父皇又正值壯年，朝臣們大多在觀望，還未選擇站位，二哥不是沒有機會。
“若你當真擔心，本宮倒是有個法子。”羅璿忽然笑了，“隻要讓上官若愚嫁不了他，那他這輩子就永無翻身的可能！”
她的話，與南宮歸玉心裏所想不謀而合。
母子二人對視一眼，頓時，笑了。
剛來到禦花園，上官若愚忽然有種背脊發涼的錯覺，她戒備的朝四周望去，尼瑪，有誰在背後說她的壞話嗎？
沙千宸雖然一直在同沙織說著這十多年間的事，可餘光卻不忘注意她的舉動，見她神色有異，便問道：“表妹可有何不妥？”
溫潤的眸子帶著淡淡的擔憂。
“啊，沒有沒有。”上官若愚急忙搖頭，“我就是聽得太認真。”
“你與千宸是表兄妹，是一家人，趁此機會，可以多多交流感情。”沙織提醒道。
他們有毛線感情可以交流！
上官若愚在心頭腹誹，但她個人的意見，根本阻止不了沙織，她隨便找了個理由，就撇下二人，帶著紅蓮和桂嬤嬤離開，為他們提供獨處的空間。
“額！”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上官若愚很想抬腳追上去，嚶嚶嚶，別拋下她一個人啊。
這又不是相親，還帶中途退場的？
沙千宸望著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頓時失笑：“你就這麽不想同我單獨相處？”
“那啥，男女授受不親。”她解釋道。
“嗬嗬，你啊，”沙千宸寵溺一笑，在他的心裏，她是他的妹妹，並無男女之情，自然也就沒有這諸多避諱。
“能冒昧的問一句，為毛你對我這麽好麽？額，也不是說對我好不行，而是，哎呀，反正我就覺得不太合理。”上官若愚扯著頭發，結結巴巴半天，才把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
她是真心覺得，這位突然冒出來的表哥，行事太過詭異。
十多年沒見的表兄妹，感情會這麽要好嗎？
這不科學！
沙千宸朝後方的將士打了個手勢，眾人立即撤退到遠處。
“或許你忘了，可小時候，我曾答應過你，會好好照顧你，那時許下的承諾，我從未忘記。”也許正因為是年幼時的誓言，沒有參雜任何的利益因素，他才會記得這麽深刻。
她讓他，第一次知道，兄長是什麽。
而他，也一直記得，她是他的妹妹。
“還有這碼事？”上官若愚古怪的擰起眉頭，“小時候的承諾，都是戲言，你別太當真。”
雖然她是挺高興，能有這麽一個強勢後盾為自己撐腰，但她也明白，沙千宸的重視，引來的除了無尚榮耀，還有無盡的麻煩！
“君子一諾，一生無悔。”他眸光篤定，似磐石，不肯動搖。
“好吧，當我沒說。”見自己的勸說沒有效果，上官若愚也隻能妥協。
“昨日我聽阿水說，你與府裏的姐妹起了爭執？”雙手背負在身後，他柔聲問道，關心起上官若愚的生活。
“恩。”她點點頭。
“若是旁人欺負你，你隻管回擊，我的妹妹，不是任何人都能欺辱的。”一句話，帶著滿腔的真摯。
這是一個哥哥對妹妹的許諾。
上官若愚心尖一顫，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親人的關心。
心裏暖暖的，“我看上去像是身嬌體弱以推倒的人嗎？”
她揮了揮拳頭，故意擺出凶狠的表情。
“哈哈，”沙千宸被她逗笑，“那我豈不是該擔心，那些挑釁你的家夥？”
“當然。”她得意的抬高下巴。
這樣也好，比起小時候柔弱、單純的性子，這樣的她，才能在暗潮洶湧的丞相府裏生存下去。
“有任何無法解決的事，你大可來找我，天塌了，哥哥替你頂著。”他一字一字說得極其緩慢，“我的妹妹不多，流落在別國的，隻有你一個，我希望你能過得幸福。”
“謝謝。”感受到他真誠的期盼，上官若愚斂去麵上的玩笑，一本正經的向他道謝。
上輩子，她沒有機會體會有親人的滋味，這輩子，或許是老天爺對她的補償，竟讓她擁有一個為她著想的表哥。
迎上沙千宸滿是暖意的眸子，她緩緩笑了。
仿佛凝聚無數美好的璀璨笑容，真實、鮮活，美麗奪目。
‘卡擦’
一聲細碎的聲響，忽然從不遠處的小道傳來。
“誰？”將士神經緊繃，握刀向小道望去。
一棵扶柳大樹下，站著一抹素白的人影，三千華發迎風飛揚，氣息略顯落寞。
他怎麽進宮了？
上官若愚抬眸望去，不知怎的，在見到南宮無憂無悲無喜的模樣時，心裏居然會有些心虛！
媽蛋！她又沒做什麽壞事，心虛個毛線！
“你是南商的二皇子？我主正在辦事，速速離開。”一名士兵厲聲驅趕，即便是在南商國皇宮，他們也要捍衛主子的威嚴！
南宮無憂卻對他們的話置若罔聞，目光似越過層層雲霧，直直看著站在沙千宸身旁，麵容含笑的女子。
她似乎很開心。
那樣真實、耀眼的笑，是她不曾在自己麵前流露過的。
她喜歡這位少年君主嗎？
這個猜想剛剛浮現，心髒好似被誰用力捏了一把，有些澀澀的疼。
他緩緩抬手，捂住窒悶的胸口，不解的皺起眉頭。
又來了，為什麽他每每見到他們在一起時，便會心痛？
“喂，你沒事吧？”上官若愚眼尖的察覺到，他忽然蒼白的臉色，小跑著過來，彎腰，瞅著他，眉宇間流露出些許焦急：“難道又毒發了？”
他怔怔抬起眼眸，望著她，似有千言萬語想說。
“你傻啦？問你話呢！你哪兒不舒服？”不知道他究竟怎麽了，上官若愚也不敢隨便動他。
“我……”
“恩？”
唇瓣有些幹澀，“我這裏好疼。”
纖細的手指輕輕指著胸口，那是心髒的位置。
看到她對別的男人，笑靨如花，他的心，就會難以遏製的疼痛起來。
為什麽？
“心痛？”喂，別告訴她，他有什麽心髒病啊，“要不，我替你找太醫？”
他犯病，找她也沒用，她是法醫，不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