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妹妹有難，姐姐出頭
寬敞的大廳安靜得隻剩下幾人綿長的呼吸聲，上官若愚捧著茶杯，悠哉悠哉的喝著水，也不著急說話。
羅子清一會兒瞅瞅她，再扭頭瞅瞅羅亞，幾次張口想要打破僵局，可每每話到了嘴邊，又吐不出去。
“前晚的事，多謝你。”羅亞沉默了許久，冷不丁開口。
卻嚇得上官若愚噴出一口水來。
“嘖。”她敏捷的避開，才避免了被噴中的悲催下場，有些嫌惡的看著地上那灘水漬，整張臉頓時黑了：“上官若愚，你是故意的嗎？”
想她什麽時候給人低過頭？她就是這麽回應自己的？
一雙鳳眼暈染上絲絲冷怒，惡狠狠瞪著某女人。
“啊，失誤失誤。”上官若愚急忙罷手道歉：“誰讓你忽然來這麽一句話，我能不受驚嗎？”
難不成這事還怪她？
羅亞氣得不行，她覺得，自己和這女人是天生犯衝，哪怕她有再好的涵養，也能被她氣到破功！
“就是嘛，明明討厭娘親，還要裝模作樣的道歉，傻子才會相信呢。”上官鈴低聲嘟嚷，她可沒有忘記，那一晚在禦花園裏，羅亞是怎麽刁難她們的。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上官白最後總結陳詞。
一家三口的擠兌，讓羅亞的臉色由青轉紫，徹底黑了。
“那什麽，孩子年紀小，不懂事，你別在意啊。”上官若愚開始打圓場，完全沒有始作俑者的負罪感。
“哼。”羅亞對她這話還算受用，下巴一抬，“本小姐從不和小孩斤斤計較。”
“人家才不是小孩子呢。”自認為長大的上官鈴特不喜歡聽到誰說她小！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憤憤瞪圓，不高興極了。
“小孩子通常都這麽說。”羅亞慢悠悠吐出一句話。
“你！”眼淚瞬間溢滿她的眼眶，“娘親，她欺負人家。”
“……”完全沒料到她會說哭就哭，羅亞一時間有些發愣，嘴唇懊惱的緊抿著，看著上官鈴淒淒啜泣的樣子，心裏有些不太好受。
她要不要道歉？
“好了好了，既然不是小孩子，那你幹嘛還哭？”上官若愚無奈的替她擦幹眼淚，“是大人，可不能隨時隨地掉眼淚。”
“唔。”上官鈴鼓著腮幫，一副隱忍倔強的樣子：“人家不哭了。”
“說這種話之前，先把眼淚擦幹淨，才有說服力。”上官白默默的補上一刀。
“老哥！你幹嘛啊。”被拆台的上官鈴氣惱的跺跺腳，哪有人會這樣子的？老哥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索性撲到上官若愚的懷裏，不再出聲，還是娘親最好了。
看著女兒撒嬌的樣子，上官若愚有些哭笑不得。
“你們的感情真好。”羅亞感慨道，對於像她這樣，出生貴族的人來說，普通人家的親情，永遠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
失態也僅僅隻是一瞬，下一秒，她又恢複了平日裏盛氣淩人的樣子。
“讓你見笑了。”上官若愚少有的謙虛起來。
“哼，這麽大的孩子還成天纏著親娘，不害臊。”為了掩蓋方才的失態，羅亞繼續發揚她傲嬌、毒舌的功力。
上官鈴捂住耳朵，裝作沒聽見，她拒絕和討厭的家夥說話。
“啊，對了，不知道羅亞小姐知不知道一件事，”上官若愚忽然將話題轉開，眉宇間多了一絲冰涼：“你家妹妹在尚書府裏，過的可是水深火熱的生活，哎，要不是我今天發現她身上帶著傷，還不知道，堂堂千金小姐，竟會被下人欺負。”
羅亞眸光一顫，這件事她以前也有耳聞，卻因為對羅子清的不滿和敵意，置之不理。
“上官，別說了。”羅子清不安的拽著她的衣袖，惶恐的目光，從羅亞身上掠過。
“羅亞小姐，你說若是皇上知道這件事，會如何看待貴府？”既然說了，她就勢必要說到底！“會不會認為尚書大人治下無方，因此質疑他為官的能力呢？”
“這事是我羅府的家事，不勞煩你一個外人操心。”羅亞雖然對上官若愚改觀不少，但骨子裏的高傲依然存在，“看來今天這頓飯本夫人是沒福氣吃了，羅子清，同我走。”
她還繼續留在這兒幹嘛？由她奚落、諷刺嗎？
羅子清麵露一絲為難，她不太願意這麽輕易離開自己的小夥伴。
“還不走？”羅亞狠狠擰起眉頭，厲聲催促。
“去吧去吧，有任何事，歡迎你隨時來找我。”上官若愚意味深長的交代一句，表示她會替羅子清撐腰。
羅亞傲慢的冷哼一聲，拽著她的手就往屋外拖。
姐妹倆跌跌撞撞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院子裏。
“娘親，漂亮姐姐回去以後，會挨罵嗎？”上官鈴昂起腦袋，甕聲甕氣的問道。
那些人會不會繼續責備她啊？
想到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疤，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還是人家的娘親最好了。”有娘親在，誰也別想欺負自己。
“放心吧，從今往後，誰也不敢再欺負她一下。”以羅亞的個性，這件事被自己這個外人知道，不論是為了尚書府的顏麵，還是她自身的名譽，她斷然不會再放任這種事發生。
“唔，真的是這樣就好了。”聞言，上官鈴提高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她喜歡漂亮姐姐，不想看到對方受苦。
等到下人將一盤盤精致的菜肴送到大廳，整個廳中，隻剩下這一家三口，麵對著一大桌子的菜肴，秉著不能浪費糧食的原則，上官若愚當即決定，把吃不完的食物打包，讓夜月送去二皇子府，給某人改善夥食。
將兩個小家夥哄睡著，趁著午休的時間，她提著裝得滿滿一籮筐的飯盒，來到院子裏，低聲喚道：“夜月，你丫的速度死出來。”
一抹黑影從暗中現身，“姑娘。”
“諾，拿去。”她順手將飯盒推送到夜月跟前。
“這是……”
“給你家主子改善改善夥食。”對於一隻鐵公雞，能主動供應免費的午餐，絕對是一件讓人意外的事。
上官若愚有些肉疼，但想到那人在府裏過的糟糕日子，這股肉疼就化作了憐惜。
沒辦法，誰讓她天性善良呢？
“多謝姑娘。”夜月滿心感動，將飯盒接過後，便打算離開，“姑娘不和屬下一起去見主子嗎？”
若是她一同前去，主子定會很感動。
“我去幹嘛？看他吃我的東西？”她能把食物讓出來就不錯了，還要她親眼看著對方吃下去？要不要這麽凶殘？這種事，她表示自己無法接受。
“額！”夜月頓時語結，沒弄明白，她這副和誰有深仇大恨的表情是怎麽一回事。
“快去，別磨蹭。”上官若愚催促道，目送他離開以後，才轉身回到房間，脫掉衣服，打算睡個回籠覺。
這一覺，睡到夕陽落山，她才悠悠轉醒。
兩個小家夥早已經不知道跑哪兒去玩了，屋子裏隻有遍地的暖色霞光相伴，揉著惺忪的睡顏從床榻上起身，剛出門，她就見到紅蓮急匆匆跑來的身影。
“搞毛？”難道又有貴客到訪？
“大小姐，出大事了！”紅蓮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湊到她的耳畔，把剛打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訴給她聽：“方才奴婢聽說，尚書府裏出了大事，十幾個下人被杖弊！屍體還被拖出府喂狗，好多百姓在那兒圍觀呢，聽說是因為這些下人常年欺辱二小姐，尚書府的羅亞小姐在替她出氣！”
動作這麽快？上官若愚微微一愣，羅亞的行為在她的預料中，但這速度還真是夠快的。
“哦。”她點點頭，神色很是平靜。
紅蓮怔怔的看著她，就這樣？大小姐的反應會不會太平淡了一點？
“你幹嘛一臉見鬼的表情看著我？我臉上長花了？”上官若愚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臉蛋。
“大小姐，這事和您沒有關係吧？”紅蓮也說不出原因，隻是莫名其妙的覺得，這事也許和自家小姐有關係。
不然，尚書府的兩位小姐為何前腳剛離開丞相府，後腳就折騰出這麽大的一件事？
狐疑的目光直勾勾盯著眼前滿臉無辜的女人，像是要把她看穿。
上官若愚眉梢輕抬：“你不知道我一整天都在睡美容覺麽？能和我有什麽關係？說不定啊，是羅亞她突然醒悟，想對妹妹好一點，於是呢，就替不成器的妹妹出頭，教訓了府裏的下人，沒錯，事實就是這樣子滴。”
她說得毫無壓力，可紅蓮卻不怎麽相信。
以羅亞小姐的性格，會為素來不喜的羅子清出頭？這種事，光是聽聽，都讓人覺得玄幻，難以置信。
“好了，別整天關注人家的家務事，二小姐回府了嗎？我去瞅瞅她。”順便去看看，她給自己帶回來了什麽樣的禮物。
“大小姐，您和二小姐的關係很好嗎？”紅蓮的注意力隨著她的話轉移。
“唔，當然好，她可是我的親妹妹。”她含笑說道。
“大小姐你可得小心二小姐，她不是什麽好人，你別被她給蒙騙了。”紅蓮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主子，不然，以主子糊裏糊塗的個性，指不定被二小姐坑了，還替人家數錢呢。
喲，原來府裏還有明白人嗎？
上官若愚略感意外，瞥了紅蓮一眼：“這話怎麽說？來來來，慢慢給我說說。”
她拽著紅蓮回到房間，打算聽聽看，她是怎麽發現上官雨墨完美的偽裝的。
紅蓮嚐試著掙脫，奈何她的力氣太大，任憑她如何掙紮，也沒能掙脫出來。
“來喝茶。”上官若愚倒了一杯溫水，按著她坐在椅子上，打算聽故事。
從她第一天回到丞相府就發現了，這個家裏，除了大夫人和幾位老嬤嬤外，幾乎所有人都把上官雨墨當作是柔弱、善良的主，把她當作女神般供奉著，如今突然發現身邊還有一個人，看穿了對方的真麵目，她還真挺意外。
“慢慢說，我有的是時間聽你講故事。”她一屁.股坐在木椅上，單手托住腮幫，聚精會神的盯著紅蓮。
被她用這麽專注的表情盯住，紅蓮倍感壓力山大，一滴冷汗悄然滑下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