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壽麵
兩人合力將淩霄扶進臥室，孫進前在沙發上歇一會兒。
原螢衝了一杯蜂蜜水端給他。
孫進前抱著杯子，第一次抬眼打量這間屋子。在申城這種一線城市能租到兩室一廳的房子，房租肯定不便宜，從屋裏的家具裝修來看，房東應該是中老年階層，沙發後麵那個黃花梨多寶閣很能說明這一點，年輕人喜歡輕設計，不會偏愛古董玩意。
“這房子你住了多久？”
“四五年吧。”剛開始她窮，一個人租不起，就跟徐婉之一起合租。
“四五年都能住出感情了，最怕有一天房東不讓住了，那心情可想而知……”
孫進前喝著蜂蜜水和原螢感慨前塵往事，說起他之前與老婆租房子時的悲催經曆。大雨天被房東趕出門，兩人無落腳處可去，拖著大包小包流浪在街頭，實在沒法子，就把多餘的東西都扔了。他笑著說他老婆那時一邊往垃圾桶扔衣服一邊哭的場景挺慘的，也就是在那時，他暗下決心，發憤要這寸土寸金的地方買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
原螢問：“後來呢？”
“後來我們就隨便找間小旅館先湊合住，住了大概一個星期吧，終於在城中村租到了物美價廉的房子，當時價格還不貴，五百塊錢一個月。”
酒喝多了總想找人嘮嘮嗑，不曾想一嘮就停不下來。孫進前是東北人，他從租房子的艱辛說到買房子的曲折，最後聊到東北大雪天的供暖，家裏大白菜怎麽屯到血腸怎麽燉才好吃，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在他嘴皮子裏飛速流過。
要不是樓下司機等急了，打電話過來催，原螢猜他能說到天亮。
送走孫進前，原螢回臥室轉一圈，此時臥室已經變暖，她幫床上熟睡沉沉的人擦好身體換上睡衣後，重新蓋好被子，然後帶上門去廚房幫他煮醒酒湯。
網友的“獨家秘方”她不敢再用，換成原來的老配方。
醒酒湯煮好，淩霄還沒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快臨近十二點時，原螢忍不住決定去把淩霄叫醒。她推他，搖他，他眉頭皺緊，就是不肯睜開眼。
“別鬧。”他嘟囔一句，轉個身背對著她繼續睡。
原螢歎息一聲。算了，由他睡吧，這幾天他是累壞了。
彎腰在淩霄臉頰親一口，她小聲說道：“生日快樂。”
房裏的燈亮了又暗，被帶上的房門將客廳漏進來的最後一縷光也關上。
靜悄悄的臥室裏，鬧鍾的指針在滴答滴答的走。
淩霄睜開眼，聽著客廳裏的腳步聲，唇角彎了彎，卻並未睜開眼。
晨光微熹，新的一天開始。
起床就收到禮物，無論是誰都會覺得非常開心。他好奇的看向笑顏吟吟的原螢，“是什麽？”
“你猜猜。”
“懶得猜。”
他直接揭開盒子，盒子裏麵放著一塊巧克力。沒錯，就是一塊黑色巧克力，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咬一口終於確定：是一塊入口即化的巧克力。
生日禮物就這麽寒酸嗎？
他嫌棄的皺眉，“這是禮物？”
“好吃嗎？”
“說實話，口感一般。”
“口感一般就對了，”她從後麵又掏出一罐圓形巧克力包裝盒放到他麵前，“嚐嚐這個。”
淩霄生無可戀臉，“我不喜歡甜食。”
“這個不一樣，這是我親手做的，拜托，給個麵子吧。”
他對戀愛遊戲已經開始疲倦。
打開盒子，裏麵擺著一條卷好的灰藍色圍巾。
嘴角忍不住上揚，淩霄拿出圍巾，摸著上麵柔軟的毛線，明知故問：“這又是個什麽？”
“這個啊，是我愛你的心意。”原螢湊在他臉頰親一口，如昨晚那般，夢幻似的在他耳邊輕聲一句：“生日快樂。”
淩霄望著眼前人，她算不上頂漂亮，偶爾傻裏傻氣，可暖的時候能暖進人心裏。
“我生日是昨天。”他故意道。
“我知道是昨天，可昨晚你喝醉了，叫也叫不醒，所以隻能今天給你補過。我沒你那麽有錢，怕買了貴的入不了你的眼，買便宜的我自己又嫌棄，想來想去不如親手給你織個東西。我本來想給你織件毛衣，又擔心你嫌棄毛衣太low，你平時穿的衣服都是牌子的，所以我想了好久，不如就給你織條圍巾吧，圍巾….”
她巴拉巴拉說個不停，若不阻止，怕是能說上一個小時。
淩霄失笑，湊上前堵住她的唇，蜻蜓點水一吻。
“圍巾很好看，一點都不low。”
原螢瞬時臉頰紅如霞，雙眸亮晶晶的，她感覺自己這一刻幸福的冒泡。
早點是蛋糕。
怕他吃壞肚子，冰箱裏隔夜的蛋糕她沒拿出來。為了能讓他吃上新鮮的蛋糕，她早上四點鍾就爬起來做這個，功夫不負有心人，也好在她廚藝天賦異稟，做出來的蛋糕雖不如蛋糕店精美，但味道還不錯。
原螢將紙皇冠帶到淩霄頭上，笑眯眯道：“陛下，吹蠟燭之前先許個願吧。”
“好，許願。”淩霄雙手抱拳，“我希望…原螢能幸福一輩子。”
“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她捶他，“重新許一個。”
在淩霄看來，吹蠟燭許願其實和流星降落許願，這二者並沒有任何區別，都是為了浪漫添加的奇幻色，本質一無是處。然而，他還是依她的話，閉眼默許。
原螢拍掌，“吹蠟燭吧。”
淩霄鼓足一口氣將蠟燭盡數吹滅，正要持刀切蛋糕，原螢先一步搶過刀，劃出一小塊放到他盤子裏。
“壽星先吃。”
淩霄不喜歡吃甜食，但此刻也不能拒絕她的好意，於是叉起一小塊放進嘴裏，沒想到味道還可以，甜度在他可接受範圍內。
“當當當….”原螢已從廚房急跑出來，將一碗麵放至他麵前，“長壽麵。”
清湯寡水的麵隻留幾顆蔥花和一個荷包蛋作點綴。
淩霄用筷子夾起麵猛吸一口，正要咬斷，原螢聲音驟然響起：“不能咬斷，要全部吃下去，這樣才會長長久久壽意無限。”
他隻得屏住氣，將麵條全部吸進嘴裏再咀嚼。
麵是手擀麵，湯是老雞湯，看似簡簡單單，實則非常好吃。那碗麵很快被他吃完，連湯水都沒留下一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