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星辰大海

  受寵若驚的原螢毫不猶豫的回答有時間。


  原螢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美好的夜晚，月光如水，仿如藍寶石的海麵灑滿銀白色碎光，她與淩霄並坐在沙灘上，迎著微涼的海風，遙望著靜謐的遠方。


  脫下高傲偽裝的淩霄也不過就是個孤獨少年。


  “我媽就死在這片海。”


  他第一句話就信息量爆炸。


  原螢呆住，她張大嘴巴望著身邊側臉優美的男孩，一時不知自己該作如何表示。好半晌，她終於回過神，試圖說上兩句安慰話，然而，脫口而出的話卻磕磕巴巴。


  “阿姨，阿姨她.……可能是.……有苦衷吧。”


  “嗯。”淩霄嘴角動了下，像是在笑又好像在哭：“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苦衷。有人不堪生活重負就去尋死，有人不想承受社會的譴責就拋妻棄子，還有人，頂不住輿論壓力選擇報複社會。這些人都有苦衷，然而你說他們值得同情嗎？”


  原螢試圖讓自己的大腦跟上他提問的節奏，沉默著想了想後才回答：“萬事都有兩麵性，可憐之人也有可恨之處，不能隻抓住他們可恨的地方而忽略他們可憐的初衷。”


  淩霄垂下眼，笑了下。


  “莎士比亞說過：流言就是一隻憑著推測、猜疑和臆度吹響的笛子。生而為人，本就艱難，這世上總有一些事會讓人去妥協，就像流言無形但卻可以致人死傷。可是，人存活於世，如果遇到坎坷艱難隻想著逃避而不去解決，隻會懼怕而不去蔑視，那麽人生的意義在哪？就像天空那輪明月，看似高懸於天而不可攀登，可最終也被人類所征服。你眼中若有星辰大海，那麽星辰大海必將入你胸懷。”


  原螢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等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時，轉過頭去，發現身旁的少年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他睫毛密卷，眼眸明亮，眉宇間的寂寥散去，嘴角揚著淡淡的笑。


  被一個美少年盯著，無論是哪個女孩都會臉紅，更何況，眼前人是心上人，原螢不可免俗的再次鬧了個大紅臉。


  “我，我說錯話了……嗎？”


  淩霄嘴角的笑弧越揚越大，那一瞬間，仿佛萬千星光皆入他眼眸。


  “沒有。”他突然抬手幫她撩起額前的碎發輕攏於耳後，聲音溫柔似三月花開：“謝謝你。”


  原螢感覺自己的臉頰已經像燒紅的蝦子，熱的燙人。


  他謝她什麽？謝她陪他聊天？可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瞎說什麽。


  她窘迫的低著頭，不敢看他。借用言情小說裏的話來說，他眼裏有鉤子，一旦對視，她必定會被勾了魂魄，鬧出笑話。


  “我要走了。”


  他忽然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沙子。


  原螢傻傻抬頭，心裏有些失落，這麽快就走了，話還沒說幾句呢，他肯定是覺得跟她聊天話不投機。


  “你……”


  他回頭。


  卡在喉嚨裏的話變得苦澀，她努力撐著笑臉問道：“你走哪兒？”


  他道：“回家。”


  哦，他果然是一個人來的，並沒有隨團。


  可是現在回去還有大巴車嗎？


  她問出了心中疑惑，他笑笑：“我開車來的。”


  他什麽時候有車了？也許是租借的車。這麽想想，她心也定了下來，轉而笑了笑，跟他揮手說再見。


  “遇見你是件幸運的事。”留下這句話，他很瀟灑的走了。


  目送著淩霄背影遠去，原螢回味著他剛才的話語何意，遠遠的，她瞧見他的步子突然停住又折返回來。她驚奇的瞪大眼睛，看著他跑近，直至停在她麵前。


  “這個給你當紀念吧。”


  他喘著氣將一圈心形海螺手串放到她掌心後再次跑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