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假麵

  但他的笑隻維持了一秒。


  “徐婉之還真把你當朋友,什麽都跟你講。”他轉過臉,英俊的麵孔似笑非笑,狹長的眸中夾裹著冰冷,“但,我覺得你應該清楚,”他這麽說話時,嗓音仍舊磁性迷人:“即便你是她的朋友,有些事也不是你能夠逾越的。”


  原螢僵住。


  她越線了嗎?

  也許是她手足無措的樣子非常可笑,也許是礙於徐婉之的緣故,也許是其他原因,淩霄唇瓣微啟,深邃的眸子緩緩透出笑意,用非常紳士的聲音詢問原螢:“可以幫我再添點茶嗎?”


  原螢回過神,慌亂地點點頭,手忙腳亂的幫他續茶。


  淩霄執著杯盞輕嗅,讚歎茶香透齒。


  他態度如此淡然,仿佛剛才的變臉隻是原螢的錯覺。原螢低頭進了徐婉之的房間,從她衣櫥中間的第三格抽屜裏找到交通罰單交給淩霄。


  拿到東西,淩霄客氣地向原螢辭別。


  關上門,回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原螢的視線自然落到了玻璃桌上那杯清茶。那杯被他稱讚茶香透齒的清茶,他一口沒喝。


  說不出什麽心情,隻是眼神有些黯淡,原螢默默收拾了茶具去廚房清洗。


  徐婉之一夜未歸。


  即使塗著厚厚的粉底,同事Marry還是一語道破原螢眼下泛青的事實。


  “昨晚沒睡好?”


  原螢揉揉腦袋,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你還年輕,即使被裁員,還有幹勁找下家。”Marry對鏡補妝,“該失眠的應該是我們這些老員工。淩霄雷厲風行,又愛大權獨攬,公司落他手上,我們這些人還能有好嗎?想我為公司鞍前馬後這麽多年,公司富貴的時候,我沒沾到一點油水;公司落難了,第一批被解雇的倒黴蛋.……”


  原螢左耳進右耳出,看似在聽,其實整個人在神遊。


  隨著收購加劇,傳聞不斷,公司雖然表麵上一派樂樂嗬嗬,私底下卻人心惶惶。就連幾個老油子都端正了態度,不管內心如何怨懟,至少明麵上工作挺積極的。


  隨著工作不鹹不淡的展開,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有人伸著懶腰,結伴離開;還有人假借加班名義,實則在公司偷打遊戲;更有人趁這時候向主管獻媚,進了辦公室就一直沒出來。


  畢竟,與生計相比,尊嚴可能沒那麽重要。


  幾個女同事露出心照不宣的神色,彼此間遞著眼神,嬉笑帶罵小妖精不要臉,也不怕正宮再來撕。也不知是談到哪塊八卦,從電梯間那兒傳來一陣笑聲。


  原螢定定地坐在自己那塊方寸格子間,盯著手機屏幕的微信消息,眼神明暗不定。


  信息是徐婉之發來的,上麵隻有七個字:明月居速來救急!

  指尖在信息條上飛快地打出幾個字,想想又刪了。


  徐婉之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幫過不少忙,所以,她永遠都沒辦法拒絕她的請求。


  原螢扭頭看向窗外,深秋臨冬,天色入暮早。川流不息的車輛與五彩斑斕的燈光襯托了這個城市的奔波繁忙,喧鬧與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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