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黃泉路 赴誓約
北槊的戰事還沒結束，莫孔卻為了樹立威望舉行了大型的遊行儀式。右派的大臣們盡管有怨言但也不敢反抗，隻得照命安排下去。
浩浩蕩蕩的人馬將百姓驅趕在街道兩旁。並不是熱鬧的擁簇的場景，反而百姓都無動於衷地看著皇家的車隊人馬走過，然後小聲議論紛紛。
他們也認為這新皇不僅來得不光彩，這行為也是頗為不合時宜。哪有邊城還在打仗，這邊京城卻在安安穩穩地舉行遊街。
但他們也不敢表現出厭惡的情緒。聽聞新皇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手段極其殘忍，不是他們普通老百姓所能招惹的起的。
莫孔很享受眾人瞻仰的儀式，他閉目坐在馬車中，緩緩感受著九五至尊最高儀式的待遇。
正遊行著，忽然一隻箭射來，馬匹率先受到了驚嚇，發出叫聲，其中一隻掙脫了繩索向人群衝去。
人群瞬間亂作一團，尖叫聲不斷。
眾隨從有些慌亂，但腦子還算清醒，先拉住了剩下幾匹馬，穩定住了馬車。
正當在一旁的大臣連忙喊著“護駕”之際，一蒙麵男子手持劍向馬車刺來。
本以為是單純的擾亂活動，沒想到男子的目標竟直指莫孔。
究竟誰有如此大膽？周圍大臣大驚，可根本來不及反應，那劍已經急速飛來。
正當大家以為無人能阻止得了他的時候，一旁一位武臣反手一伸劍，反應極快地將劍攔下。
蒙麵男子見力道不及，轉而攻向其他侍衛。大臣中幾個會武功的也加入了戰鬥。
蒙麵男子本想將他們打到一邊，然後繼續刺殺車內目標。奈何他勢單力薄，寡不敵眾，很快就敗下陣來。
“閣下何人？”其中一個大臣邊抵擋著他的襲擊，一邊告訴詢問道。
“來取莫孔狗命的人！”蒙麵男子說話絲毫不客氣，手上的力道也越發狠厲起來。
莫孔從馬車上下來，被眾侍衛保護在圈子裏，不屑的道：“哪裏來的小子，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來人！把他給我抓住！”莫孔吩咐道。
十幾個侍衛聯手，幾番打鬥之後，終於將蒙麵男子擒住。
莫孔嘶啞的聲音響起，臉上露出狠厲的表情：“把他臉上的布給我取下來，讓我好好瞧瞧是誰這麽想殺我。”
侍衛將男子蒙在臉上的布扯下，露出一張清秀的臉。
在場眾人都不大認識這張臉。
可若是淵藪或者仙居的人在的話，一定會大驚：這不就是失蹤了數日的佐鬱嗎？
沒想到他竟然為了白荼，親自來找莫孔報仇。
“嗬。”莫孔冷笑一聲，嘲諷道：“無名小卒。”
隻聽佐鬱掙紮著喊道：“你個殺人惡魔！你害死了她！你該為她償命！”
“真是聒噪。”莫孔擺手，“來人，把他處理了。”
佐鬱似是著了魔，隻是一個勁地瘋狂地邊笑著邊道：“你會受到懲罰的……你會受到懲罰的……”
話還沒說完，腹部一痛，被一把劍捅中，佐鬱捂著腹部倒地。
“真是掃興。”莫孔甩了甩袖子，轉身坐上馬車，“回宮吧。”
“是。”
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又浩浩蕩蕩走，踏過地上人的背，無情地走遠。
佐鬱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漸漸模糊，就像這樣直接昏睡過去之際，他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舔他的臉頰。
他虛弱地睜開眼睛，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匹紫色的馬用它的舌頭在舔他。
佐鬱無奈一笑，吃力的抬起手摸著它的頭道；
“紫琰，你走吧。”
紫色的馬叫了幾聲不願走，用嘴叼起佐鬱一甩，將他甩到自己背上，馱著就往城外奔。
隨著一聲馬叫遠去，伴起塵埃。
“紫琰，別管我了，我已經不行了……”佐鬱虛弱的趴在馬背上，眼睛閉了又睜，腦海裏不住回想起這幾十年來的時光，最後定格在女子的微笑上。
沒能陪她看花海，便一同去黃泉赴約吧。
荼兒，來世來世我們再做夫妻，你看可好？
他笑了，費力的掏出懷中的手帕，依依不舍地看了幾眼。
“紫琰，把我送到她身邊吧。”
男子笑了，合上了眼，手中的帕子落地無聲。
紫琰嘶叫一聲，悲鳴回蕩在林間，它奮力一奔，去完成主人最後的遺願。
——
常歌無奈閉上眼睛，不忍去看眼前的淒慘。
一次又一次的無能為力已經讓她麻木。
“郡主！郡主！求求您了！求您救救我們吧。”
“我家孩子還小……郡主您幫我們跟宰相大人求求情吧！郡主！求求您了！”
婦女哭喊著，趴在鐵欄上懇求著，懷中的小孩害怕的哭泣。
又到了一個時辰，該這個小孩受刑了。侍衛上前欲拉走孩子。
“不！不！我的孩兒！”婦女抱著孩童不放，侍衛粗魯了咒罵了一聲，踢開婦女，一把奪過小孩。
孩子懼怕的哭聲越來越大。
為了防止他亂動，侍衛將孩子綁在刑台上。
另一個負責處刑的是輪班上來的新侍衛，他剛拿起刀，腿就有些顫抖。
他雖然麵上看著凶殘，但殺人這件事還是第一次做，尤其還是一個小孩。可是沒辦法，大人下了命令，他就得執行。
正舉刀欲砍，忽聞一女聲高嗬。
“等等！”
處刑的見是常歌喊的，對她還算尊敬，放下刀子走到她麵前問道：
“郡主可有事？”
常歌深呼吸一口氣，站起身道：“我要見莫大人。”
“這……恐怕不太方便。”侍衛推辭道。
常歌曉之以情道：“你也有妻兒吧？”
侍衛不知道她為何這樣問，但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你家孩子可和那位孩童一般大？”
侍衛看了看道：“差不太多。”
“若現在在那台子上的，是你的孩子，你可還下得去手？”
侍衛又回頭看了看台上被綁住的孩童，忽然一股同理心升起。
他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你現在引我去見莫大人，興許還能挽留那孩童一命。”
“可我也沒有權力放郡主您出來。”
“你把獄長叫來，我跟他說。”
侍衛點頭，跑出去叫來了獄長。
“郡主有何事？”獄長眼神睥睨，顯然是已經不把待在牢獄的常歌當回事了。
“我有機密要向莫大人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