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下崗

  那個時候的林成，其實日子過得很拮據。


  1974年出生的林成，被林國強收養的時候正好踩在14歲的尾巴上。【注】


  而林國強收留林成的原因，隻是希望林成能頂替他的工作，給他養老送終。上世紀八十年代，子女頂替製度是全民所有製和集體所有製單位招工的一種重要方式【注】，林國強的兒子林偉曾經患有小兒麻痹症，走路一瘸一拐，工廠認為林偉的身體條件並不能頂替其父母上班。


  但是在當時人人都吃大鍋飯的年代，不能在工廠裏上班就是被社會淘汰，於是林國強決定收養一個小孩頂替自己或者愛人的位子，他得到的工資還可以分給林偉，這樣自己駕鶴西去的時候林偉不至於餓死。


  隻可惜，林成在工廠工作了還沒兩三年，也就是在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時候，國企改製的浪潮席卷了整個中國，林成身處其中，下崗失業了。


  林成覺得養父養母更需要這份工作，而自己還年輕，所以在麵臨下崗的時候，林成沒有做任何掙紮，主動地離開了工廠。


  林國強確實不能放棄這份工作，他當時負擔很重，不能一走了之，而林成隻是個養子，快14歲才被收養，還沒在家待幾天，就一直在工廠裏上班，跟家人沒建立深厚的感情，他下崗失業至少能保住這個家。


  需要他的時候，林國強收養了他，不需要他的時候，林國強毫不猶豫地將他踢出了家門。


  林成失業之後，在風雨搖擺的下崗潮中努力生存。


  最開始的時候是給挨家挨戶給人送報紙，計件獲得報酬，後來一個人做好幾份工作，有時也會送牛奶，有了一點點積蓄之後，晚上會偷偷地擺攤兒賣點兒小東西。


  那時候的林成在送報紙的時候看到關於成人高考的評論文章以及成人高考的前景分析，心中湧起繼續求學的**，於是一邊工作一邊準備成人高考。


  沈越被林成撿到的時候林成正處於每天送報和準備考試的時間段裏，林成對沈越很好，雖然他自己的生活很拮據，但是其實他願意留下沈越，因為林成覺得自己活得太累太孤單了。


  林成在福利院裏麵生活了十幾年，一直在一個大家庭裏麵，有時候他喜歡這種熱鬧，有時候他又非常渴望有一個小小的溫馨的家庭，而離開了林國強家之後，這兩個他都沒有得到，當沈越在林成家裏生活的時候，林成其實是開心的。


  沈越不說話，林成不知道沈越是什麽身份，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可能是因為需要沈越的陪伴，所以林成也沒有準問，不管是迫於生計被人趕出來的，還是跟家人合不來離家出走的，既然沈越願意像一個跟屁蟲一樣圍繞在林成周圍，那林成也沒必要趕他走。


  過了兩三天，在一份報紙上看到一件凶殺案的新聞，沈越泣不成聲，終於對林成說出了那個雨夜所發生的一切。


  林成伸手把哭泣的沈越抱在懷裏，下定決心，把沈越當成親弟弟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