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鶯
“我不懂,我確實不懂,也許你是高中的時候住在曾憶家的時候就默默喜歡曾憶了,那時候是不是還做了心理建設?”林薔露出嘲笑的表情,模仿著李深的語氣,捂著自己的胸口,做著誇張的動作,“沒關係,我和曾憶隻是戶籍上的姐弟關係,沒有血緣上的姐弟關係……”
林薔湊近李深,壓低聲音,極盡嘲諷的語氣說道:“我還是有機會的……你是不是這麽想的?”
“你閉嘴,你給我閉嘴!”李深突然站起來,伸手掐住林薔的脖子,林薔一時沒覺察,被李深掐個正著,林薔不斷掙紮,兩隻手抓住脖子上李深的手,在桌子底下伸腳一踢,李深右腿吃痛,右手放開林薔去摸自己的大腿,林薔雙手將李深手腕一扭,一把將李深掀到地上,手肘壓住李深的脖子,半個身子壓住了李深。
審訊室外的丁翼和陳平迅速推開門進來,丁翼一拳揍在李深臉上,陳平將地上的李深拷起來:“你怕是活膩了吧!在審訊室裏襲警。”
“小林,沒看出來,你身手不錯啊,不過下次別對他這麽客氣。”丁翼捏了捏手腕,活動了活動拳頭,“直接上手揍。”
“嗯嗯,謝謝翼哥的誇獎……”林薔笑了笑,又抬起手揉了揉脖子,坐在了李深的對麵,“弟弟,看來我都說到你心坎上了啊……”
“你給我閉嘴!”被手銬銬在椅子上的李深不停地掙紮,臉色漲紅,左邊臉上還有個拳印。
“我說錯的地方你可以補充說明啊,弟弟,別憋著啊!”林薔不斷地嘲諷。
“別他媽在這兒胡說八道,你懂個屁!”李深眉頭緊蹙,使勁想把手從手銬裏掙開。
林薔感歎地說:“哎,你說,這世界怎麽這麽小,大家兜兜轉轉又走到了一起……”
看著麵前不停掙紮的李深,林薔眯著眼睛盯著李深問:“曾憶知道你從高中開始就一直追隨者她嗎?她是不是很享受這種被人追隨和保護的感覺?她喜歡你嗎?她要是喜歡你的話怎麽還跟黃和盛糾纏不清啊?她到底腳踏幾條船啊?她就是個綠茶婊吧……”
“我警告你,不許你這麽說她!”李深掙紮起來,椅子在地上摩擦地吱吱響。
林薔兩手一攤,十分無奈地說:“我沒說錯啊,你看,黃和盛多金又帥氣,還為了她跟老婆離婚了呢,不選黃和盛難道選你啊!小弟弟!”
林薔這一下徹底激怒了李深,李深咆哮起來:“你這個臭婊子,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黃和盛他算老幾,他也配?假裝自己專一又深情,私底下不知道跟多少女人有一腿,他老婆為什麽跟他離婚,因為他有艾滋病!現在都把屎盆子扣在曾憶頭上,說曾憶是小三,說曾憶拆散了她們的家庭,曾憶這個傻子,我跟她說黃和盛有病,她還不相信,還以為是黃和盛離婚了過來找他,還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在鸝湖公園等他……”
“所以玫瑰花和卡片都是你送的,但是曾憶以為是黃和盛送的?”
“曾憶太天真太單純,以為在公司裏跟黃和盛搞地下戀情,黃和盛就會對她另眼相看,卻不知道黃和盛跟好幾個人搞地下戀情,還歡歡喜喜地以為黃和盛為了她離婚!”
“晚上我告訴她黃和盛的事情之後,她還不相信,說我騙他,在鸝湖公園哭了好久,誰知道她轉眼間就給另一個男人打電話,要那個男人送她回家!”
“我在她身邊那麽久,為了她,我報考鸝文師範;為了她,我去她的公司做實習生;為了她,我背叛了我姐姐……”
李深的聲音帶著哭腔:“但是她呢,寧願讓一個隻喝過幾杯咖啡的店老板送她,都不願意讓我送她回家,都不願意讓我進她的家門,為什麽?為什麽我做了那麽多,她都看不見!為什麽,她始終看不到我的好!”
“所以,你在韓哲離開之後,去她房間裏質問她?”
“我偷偷配過她家的鑰匙,韓哲走後,我想進去陪陪她,我知道她得知黃和盛有艾滋病,一定十分崩潰,我進去之後,看到她旁邊放著安眠藥,我以為她服藥自殺,就拚命把她搖醒,她醒來後,我們一直吵架,從客廳吵到臥室,最後她突然打開窗,坐上窗戶上,從窗台上一躍而下。”
“你撒謊!”林薔凝視著李深的眼睛,“你為她做過那麽多事,但是你並沒有得到她的青睞,她得知黃和盛的病之後選擇放棄黃和盛也不願選擇你之後,你的愛變成了恨,你無法忍受這一切,你想結束這一切,想摧毀這一些,所以你把曾憶推下去了!”
李深漲紅了臉,眉頭緊鎖,手緊緊攥成拳頭:“你閉嘴!你閉嘴!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不是我推的,不是我!”
“她為什麽會坐上窗台,那窗台那麽高,她在伸手爬的時候你就可以把她拉下來,但是你沒有,因為事實上就是你把她抱上窗台的,你想威脅她!想讓她服從!是你,是你把她抱上窗台,把她推進萬丈深淵!”林薔拍案而起,以壓迫性的姿勢逼問李深。
“不是我!不是我!這一切都是曾憶自找的!都是她自找的!”李深聲音開始尖叫,情緒十分激動,“我以為,我以為讓她淋淋雨,她就會清醒一點……誰知道她醒了,她不停地掙紮,我抓不住她,她掉下去了……”
李深低下頭,瞬間那晚的回憶湧上心頭,他不停地搖頭,不停地掙紮,不停地說:“這世界上隻有我最愛她,我求著她跟我在一起,她不僅不選擇我,還立刻找另一個男人送她回家,為什麽!為什麽我背叛了姐姐,背叛了所有,為什麽還是得不到她的心……”李深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
李深被關押之後,刑偵科去李深的房子裏搜查證物時,發現李深書桌的牆上貼著一張紙,上麵寫道:
“如果你真要一朵紅玫瑰,”玫瑰樹說,“你必須在月光中用歌聲唱出來,用你自己心中的鮮血染紅它。
你必須胸口抵住我的一根刺對著我唱歌。
一整夜你必須對著我唱,那根刺將穿透你的心,你的熱血會流進我的脈管,成為我的血。”
——《夜鶯與玫瑰》
李深的手機和筆記本電腦裏麵存著很多夜鶯的照片,昏暗的夜晚,陰濕的樹叢,腐爛的樹葉之中一根玫瑰花莖刺進夜鶯的心髒,夜鶯睜著眼,看向鏡頭,旁邊的紅玫瑰安靜地躺在夜鶯身邊。
在李深的抽屜裏還找到著一張卡片:
白晝很快將令你沉寂,
哦,夜鶯為了愛情而歌唱,
月亮射出她的箭矢,
洞穿那一片幽暗的樹叢。
看來5月8日晚上七點那個在電梯裏身著黑衣黑褲戴著黑帽子的男子應該就是李深了,他冒著危險去曾憶的房子裏拿的應該就是這張卡片了,隻是他不知道這張卡片成了他人生的墓誌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