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詭異悼念
一路上,除了蔣夢琪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花恩和徐沐倫的心裏,亦是翻江倒海,麵上看似平靜如秋水,實則已按耐不住了。
回到公司,大家正在調節心情,準備下午繁瑣的工作,花恩沉吟半晌,看向徐沐倫的方向,不由微微蹙眉。
徐沐倫好似一個沒有心事之人,隻是低頭靜靜品著茶,眸底有著外人看不透的意味。
不過,花恩又細想,也不知此時此刻的他,是紫星還是徐沐倫,剛剛從蘇妙琳那裏聽聞了徐沐倫的喪訊,也不知他是何感想,是否也和她一樣,想要衝去徐府,質問徐家人,為何未尋得徐沐倫的屍骨,就要昭告天下,徐沐倫不在了的事實。
在休息時間,蔣夢琪拉著花恩和徐沐倫一起,到了裏麵的安靜大廳裏。
蔣夢琪直接點名了徐沐倫,比他們還要著急,疑惑道:“沐倫大哥,過幾天,你父親就要為你辦喪禮了,你究竟有什麽打算?”
花恩疑惑的看向徐沐倫,原來這個時候,他已經取代了紫星的存在,有時候花恩不禁會恐慌,真不知如何來麵對紫星這副身子的了,兩股靈魂不定時的交錯尋常,直叫人難以接受。
徐沐倫看著花恩,回答著蔣夢琪的問題:“我從來沒有違背過我父親的意願,既然他已經放棄了我,那麽,我會尊重他的選擇。更何況,我的那副身體,確實已經是不在這人世了,辦理喪事,也是遲早的事。”
他的話說的雲淡風輕,好似不關他的事一般。
花恩深深望了他一眼,思忖半晌,對徐沐倫說道:“過幾天,你就去一趟你徐家大宅吧。”
說到後來,花恩壓低了聲音,似是喃喃自語,“去了,就不要回來好了,紫星總是被你這樣控製著出來的時間,他一定很痛苦的!”
可是,這安靜空曠的大廳裏,隻有他們三個人,蔣夢琪和徐沐倫不想聽到都難了。
蔣夢琪吐了吐舌,看向了徐沐倫。
徐沐倫簡直整個臉都黑了。
心道:花恩啊花恩,你為什麽還是不能接受我呢?你都可以賭氣的和張宇傑談戀愛,就不能為了我,包容一次罪大惡極的我麽?
徐沐倫大著膽子,道:“花恩,那你要不要一起去?”
花恩的心咯噔一下,抿了抿唇,“你是要我去看你的喪禮?而你現在又在我這裏,我怕到時候,自己會忍不住的尖叫出聲,到時怎麽收場,你可有收拾殘局的把握?”
徐沐倫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怔怔的看進花恩的瞳,“花恩,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們的孩子他……”
一聽到“孩子”這兩個字,花恩心中擊起一層漣漪,驀地換身,大步向門口走去。
“以後你是你,我是我,至於什麽孩子不孩子的,你沒有資格說起他!”
花恩的話,回蕩在走廊裏,絞著一抹淡淡的悲傷。時隔多年,隻要一想到那個無辜的孩子,花恩的心依舊會痛,痛的好似又回到了那一天,那一時刻!
大廳裏,蔣夢琪勸說著徐沐倫,單純又可愛,“沐倫大哥,你以前是挺可惡的,渣.男一個。花恩姐姐氣你是應該的。”
徐沐倫望著靜靜的過道,歎息一聲,“沒錯,你說的都不錯。可是,現在贖罪,還來得及麽?”
這幾天,花恩都是在避著徐沐倫的蹤影。
在住宿地方,隻要他在客廳的一分鍾,花恩都會絕不回頭的回到自己的房間裏,關上門,很久才出來活動。
在公司裏,雖然也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花恩一般都不會主動的去找他說話,她一棒子揮去,無論是紫星,還是徐沐倫,一概而論,一樣的對待。
回到兄弟紫府小區,花恩問了蘇白義,語氣冷了冷,“白義,徐沐倫的喪禮,你怎麽不跟我說起?”
“花恩,我這不是怕你受不了打擊麽?你可不要生我的氣啊!”
蘇白義深知此事瞞不住她,決定那一日,會帶上花恩,和徐沐倫附身了的紫星,一起去徐家在殯儀館舉辦的喪禮。
時間過得飛快,這一日還是來臨了。
花恩和紫星穿著黑色套服,跟在了蘇白義的身後,由他帶領著他們才得以順利的進入了正在籌辦徐沐倫喪禮的殯儀館內。
花恩心中忐忑,她不知道這一次又見到徐家人時,她會不會忍不住的哭出來。
紫星雖然不是真正的徐沐倫,可他現在的身體裏,亦是有徐沐倫的海魂,今日過來,他心裏複雜的程度並不比花恩來得少。
不過,花恩會來參加喪禮,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小姐姐,你害怕麽?”
“誰害怕了?”花恩腳步不停,緊緊跟著前麵的蘇白義走近了大廳,白了紫星一眼,“連你我都不怕,還怕一張遺像,一副空棺?”
蘇白義也搶進了話來,“花恩別怕,還有我在呢,你身邊的那個人,要是敢傷害你,我一定不會再客氣的!”
話落,蘇白義忽覺心頭一重,紫星很不客氣的揮來了一拳,“白義,你說誰呢?我可不會傷害小姐姐!”
冷冷哼完,紫星走近了花恩的身旁,許久沒有做真正又自由的自己了,見到越來越有氣質的花恩,他不再多多努力一點,深怕自己永遠出不來,被那個討厭的海魂私下裏奪去了自己的皮囊。
蘇白義看了看紫星,用一種複雜的目光望著他。
在徐沐倫遺像前突然站立,花恩頷首拜了拜,彎腰起身的一瞬間,盛辛夷和她兒子徐冬渝陰笑的嘴臉,正巧讓她看到。
花恩心中嗤笑:你們兩母子笑吧,現在你們的大仇人徐沐倫回來了,以前你們千方百計的要從他身上剝奪一切,即便現在你們如願以償,該用什麽法子來對付一個不是人的徐沐倫呢?
這般想來,對於他們母子的畏懼,花恩的心中就沒有那麽的強烈,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種看戲的深沉心情。
紫星神情平靜,目光不偏不倚,跟著花恩之後,亦是頷首拜了拜。
花恩心裏有些佩服他身體裏的徐沐倫,到了此時此刻,他竟能如此氣定神閑的還躲在裏頭,就不會出來尋找他敬愛的父親大人麽?
忽見一位年老的男人向她這邊走了過來,花恩心中還是有些慌亂,記得那一年,這位身份矜貴的老者是如何強烈的反對她和徐沐倫在一起的,隻因她的出生不好,配不上他們徐家這樣上等人家。
那位老者,正是徐沐倫的父親,徐君泰。
他現在的模樣看起來憔悴多了,臉色蠟huang,人也消瘦了許多,走起路來,少了些許曾經的傲然與唯我獨尊的逼人氣魄。
雖是如此,他那犀利深邃的看人目光,在眾多矜貴的來客中,還是很顯眼,沒有怎麽變過。
徐君泰的目光,在花恩身上掃了掃,隨後他站立在蘇白義麵前,鄭重的點了點頭。
他拍了拍蘇白義的肩膀,感慨道:“白義啊,還是你重情重義,一直將沐倫放在心裏,他這幾年不見的時間裏,你經常過來問他的事情,也經常對我噓寒問暖,相當於我的另一個兒子啊!”
蘇白義推遲道,“伯父,你別這樣說,沐倫是我這一生最要好的朋友,你又是值得尊敬的長輩,能夠認識你們,是我蘇白義最大的榮幸!”
話音未落,蘇白義的餘光掃向了一旁而靜立的紫星,見他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於是,介紹了紫星給徐君泰認識。
“伯父,這是紫家的二少爺,他叫紫星。我覺得你們應該認識一下!他大哥紫亦的商業之舉,您應該是有所耳聞的吧?”
談及此,徐君泰的犀利目光,才鄭重的凝視在紫星的身上,蹙眉沉吟了一瞬,他才道:“小夥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怎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像徐君泰這樣心性驕傲的大人物,他認識的人幾乎都是一些與他一般無二、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紫星僵了僵嘴角,微微頷首,有利的笑著回答,“你好伯父,我也有同感!或許,在上輩子,我們真是一對感情深厚的父子來著!”
這麽聽來,徐君泰越來越欣賞紫星這麽一個人了。
相貌堂堂,長得眉清目秀,說話謙卑好聽,膚色白皙。
人來人往的黑衣賓客中,花圈朵朵,香氣飄飄,喪曲幽幽的環境下,徐君泰難得的露出一抹亮心的笑意。
氣得盛辛夷母子牙癢癢,怨毒的目光,突又從蘇白義和花恩的身上,漂移到了紫星的身上。
盛辛夷一身精致黑裙,高貴無比的站了出來,高跟鞋噌噌踏響,突露一臉有度的笑意,來到徐君泰身邊扶住了他,餘光不屑的掃了麵前的花恩等三人,嗤笑道:“老公,現在的富二代多了去了,不過真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像老公你有能力的人,還真是不多見了!”
說著,拉上她的寶貝兒子徐徐冬渝,於徐君泰的麵前,裝腔作勢的哽咽幾聲,吹噓起來,“老公,雖然咱們沒了沐倫這麽一個優秀的兒子,可是,還好咱們還有冬渝這麽一個聽話懂事的寶貝兒子,您呐,也別太傷心沐倫的事了,今天我們好好送走他,以後,就由冬渝來擔當咱們徐家的重任好了!”
徐冬渝望著紫星半晌,聽著盛辛夷久念不凡的推銷說詞,他也是習慣了,歎息一聲,道:“是啊,我真是老了,看誰都像我那可憐的沐倫啊。”
蘇白義有些沉不住氣了,拉著紫星,剛想說什麽,隻聽人山人海的門外,傳來一大聲稱呼,“紫氏集團大總前來悼念!”
眾人紛紛回頭望去,紫亦一身矜貴的黑色西服,頭發倒梳,油亮有型,寬肩挺腰,在其身後一眾保鏢襯托下,顯得尤為高挑顯眼,令人久久不忘。
徐君泰一怔,看了看紫星,然後迎了上去。
紫亦和他寒暄幾句,眾目睽睽之下,他來到徐沐倫花圈白皚皚的遺像前,眸色流連,屈尊降貴的頷首鞠躬,然後和花恩等人一樣,給徐沐倫上了香。
紫星見到了紫亦出現,臉色驟變,腦海中突現之前去紫宅的種種可怖經曆,不由的後退了幾步。
對於附身在紫亦身上的地獄魔君,紫星心裏既恨又懼。
可是,因為眼前實實在在的,還是他大哥紫亦的身體,雖完全被地獄魔君控製住,意識出不來,卻仍是他的大哥啊。
遂,紫星走出人群中,朝紫亦喊道,“大哥,你也來了?”
紫亦早已看到他和花恩了,麵上並沒有大吃一驚,朝紫星深看了一眼,笑道:“原來我親愛的弟弟也來這裏了啊!還比我這個大哥來得積極,真是有心了。”
紫星心知他話裏有話,也知道,他更指的是,他身體內的徐沐倫。
“大哥,你更有心啊。”
紫星說完,往花恩那邊退了幾步。
他這一退,盛辛夷母子看在眼裏,他們母子相視一眼。
盛辛夷嗤笑道,“傳言果然不可信,外人皆傳紫家有紫亦大老總,成熟穩重,智慧超群,人中龍鳳。”
待她誇耀一翻,目光坦蕩蕩的飄向了紫星的身上,後嗤笑的更加厲害了,“隻是沒有想到,紫家還有一個二少,雖然比不上我們家的冬渝那麽有本事,卻隻會狐假虎威,隻會倚仗著自己大哥的名聲,在外麵打腫臉充胖子罷了!”
徐君泰怎麽也沒有想到,盛辛夷如此大言不慚,出言讓她馬上噤聲。
在徐沐倫這樣特殊的最後離別時刻,她怎麽可以如此犀落來賓,當真不把他放在眼裏。
紫亦是什麽人,在短短幾年時間裏,奇跡般的從默默無聞之輩,拔尖到了社會上流之才,他紫氏手下的大公司更是不計其數,遍布全國各地。
所謂的人才,紫亦當之無愧。
紫亦卻不惱,反而一臉平靜,“沒關係,像我這樣的人,一般人見了,都會自慚形穢,羨慕嫉妒恨,太過平常了。隻是一些做過害人放火之事的壞人,見到我這類的人,報應已經不遠了。”
盛辛夷母子麵麵相覷,臉色驀地蒼白,為什麽他們會有一種被人看穿心思的錯覺?
莫非,五年前的事情,有人泄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