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繞回別墅
夜色驟沉,花恩歎息一聲,轉身進了占住的屋裏。
蔣夢琪已經搬了進來,就住在蘇白義的隔壁,大包小包的衣服和鞋子,與蘇白義不相上下。
當然,她是女孩子嘛,愛打扮是天性,隻是本就不是很寬敞的客房,被那些衣服鞋子放滿了,打開門一看,總有些擠了。
熄了燈,花恩怎麽也睡不著,輾轉反側。
腦中不知不覺的,總是會出現徐沐倫的影子。
即便徐沐倫的意識現在動不動時而會出現在紫星的身體外,花恩還是適應不了。
也在無形之中,將紫星和徐沐倫的俊顏漸漸的合並於一起,就連她也有些犯難了,究竟哪一個是紫星,哪一個是徐沐倫。
更加不清楚,他們兩個的魂魄,何時會來回調換來著,使她動不動就出現當機狀態。
“沐倫,為什麽你還要出現在我的麵前?如果我們一開始就沒有遇到,沒有相愛過,該有多好啊!”
她自言自語著,話雖是有些無情,可是那枕巾上滾滾滑落的淚水,可見花恩是嘴硬心軟的女人!
夜色更深,小區的十八樓的走廊內,靜謐的好不詭異。
電梯門打開,一個挺拔的人影走出,他拿出鑰匙,進了這十八樓裏唯一一間有人住的豪華套房內。
是蘇醒過來的徐沐倫。
徐沐倫從外麵回來,臉色並不好看,似乎經曆過一場沉心的路程,身上帶著一抹醫院裏才有的消毒水味道。
估計是剛從醫院裏回來的。
花恩的房門一直是不上鎖的,徐沐倫輕輕的推開門,心情隨之轉暖,慘白的臉上,終於有了淡淡的微笑。
床沿驀地一重,徐沐倫坐了下來,靜靜的看了沉睡的花恩許久,花恩似乎在做什麽惡夢,抓著被子掙紮了幾下,閉著眼連連驚哼了幾聲,痛苦的喊道:“不要,求你不要帶走他……”
邊說邊流淚,花恩做夢也在受著折磨。
“花恩,花恩,你怎麽樣了?”
徐沐倫心疼極了,顫著手,彎腰安慰著她,可花恩依舊沒有醒來,腦袋來回搖個不停,似乎正在沉夢中出不來,飽受夢裏的悲慘經曆。
“不要,我的孩子……”
被人這麽一推,花恩越發的大聲驚呼,從被子裏驀地甩出了雙手,倏忽一下,一連兩巴掌甩在了徐沐倫的臉上,左右各一巴掌,驚響了整個晦暗的房間。
花恩依舊淚水簌簌而下,喊得好不悲慘,好似她又在親身經曆一般。
花恩喊完,倏忽換了個身,以背對著徐沐倫,似乎在現代生活中,發完火,喊出了聲,夢裏的她也就沒有那麽難受了,在徐沐倫的注視下,她才安心的睡下去。
徐沐倫寵溺的一笑,抬手想要去輕輕碰一下自己的臉,可還是忍不住的“嘶”了一聲,手頓在了半空沒有落下去。
即便嘴角被花恩打得抽疼,他卻還是心甘情願的笑了。
竟有種哭中帶笑的幸福感覺。
下一瞬,他又伸手,將花恩臉上濕潤的淚水小心翼翼的擦拭了去。
看著花恩落淚,徐沐倫心如刀絞,更因為她口中的“我的孩子”,徐沐倫怎麽能不明白,此刻的夢中,花恩一定又是夢回到了和他剛剛分手的悲慘過去。
沒有開燈,徐沐倫隻是靜靜的看著花恩安靜的睡顏,有時候還會輕輕順去她鬢角的碎發於耳後,動作是那樣的輕柔,如同是對一隻受了驚嚇的小鹿一般,帶著點點的憐惜。
直到徐沐倫感覺到自己的魂識快要撐不下去時,這才依依不舍的推門離開,一步一回頭,宛如一個需要人安慰的弱女子。
“嘭”的一聲,臥室大門被輕輕關上,黑暗的屋裏,一雙漣漪水眸噌的一下睜開,好似一片霧霾樹林裏,眼前突然出現一處閃爍的亮光,耀眼而醒目。
在黑暗中,花恩輕車熟路的坐了起來,背靠床板,嘴角微微上揚,噙著一抹不可原諒的冷漠笑意。
“徐沐倫無論你現在做什麽,說什麽,我都將無法原諒你,對你的恨,雖然沒有以前強烈,可是發生了的事情,除非時間倒流,我們都已經無法回到以前那開心純真的時光了!”
頓了頓,花恩又嗤笑道,“就算有那些什麽地魔什麽天使的,想將我們兩個綁在一起,我是絕對不會接受的,絕不!”
她暗暗發誓著,努力讓自己的心解開對徐沐倫那個男人的牽絆和思念。
一夜的無眠。
花恩披著外衫,目光無神的隻是看著那漸漸升起的日出,緋紅溫暖的初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她這會兒才驚覺,自己又是一夜沒有休息。
汗,她是有多麽的想不通啊。
走近盥洗室,想要梳洗一通,竟發覺自己的眼角有兩行被露水凍愣的淚水掛於其上伸手擦拭去,外層淚水之下,居然早已有無數層淚痕覆蓋了!
再次抬眼,花恩雙眼驀地大睜,她的一對瞳孔隱隱泛紅,這才輕鬆的驚詫,原來是眼睛不舒服,她才呆立在陽台一夜啊!
幸好幸好,幸好不是為了一個不該在意的男人。
這麽自我解釋一通,她才覺得沒有對不起這麽多年自己強自偽裝的堅強。
因為一夜沒有休息,花恩開車去上班,總感覺眼睛很不舒服,滴了幾滴眼藥水,才覺得沒那麽難受了。
她的後車位上,坐著蔣夢琪。
蔣夢琪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天真活潑的讓人喜歡,她探著腦袋,一邊對著外麵的城市建築驚喜的嚷嚷呼喊,一邊又不停的和花恩搭著腔,全憑自己的心情形事。
要不是已經知道了蔣夢琪的真實身份,花恩一定會認為她是一個從小在溫室裏長大的孩子。
終於沒有什麽興致去觀察外麵五花八門的美麗世界,蔣夢琪把重心落在了前麵開車的花恩身上。
她聲音甜甜,“花恩姐姐,為什麽你開的這麽快,不等等後麵跟來的紫星?”
花恩手中方向盤穩轉個不停,睨了上麵車內的化妝鏡一眼,化妝鏡中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後麵緊跟而來的一輛車子,紫星正開著它。
“開那麽慢做什麽?”花恩冷哼一聲,倏忽收回了視線,看向前麵的車道,一瞬不瞬,“車道那麽寬敞,他本來就是和我們去同一個婚慶公司的,不跟著我們一起,難道他還想請假不成?”
蔣夢琪食指抵著下巴,可愛的唇角微嘟,不禁看了看身後車窗外緊追而來、又不停按喇叭的紫星,狐疑不已,出聲道:“不對啊,花恩姐姐,大家不是都說紫星在追你麽?我們看你也挺喜歡他靠近你身邊的。”
哪知,蔣夢琪還沒有說完,花恩打車衝進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小巷子,突然來了一個急刹車,驚嚇得蔣夢琪花容失色,抓住了前麵的椅背,慘白了臉色,嬌裏嬌氣的埋怨道:“花恩姐姐,你是想讓我帶你飛起來麽?你這樣子開車,可是很危險的!”
“是麽?”
花恩也同樣收到了不少的車衝力,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不已,不自覺的又抬眼轉眸看向了車後,車後麵有一輛車子,因為沒有料到花恩車子突然的轉彎刹車,結果衝進了草叢之中,打轉的車輪陷進了泥地裏。
花恩心驚了一下,不過,看到紫星平安無事的從車裏出來,她才沒有覺得是因為自己的過失,而險些闖了大禍。
“小姐姐,你是怎麽了?從早上到現在,你都不肯搭理我?”
紫星風兒一般的跑到花恩的車窗外,那蹙眉嘟唇的模樣,和蔣夢琪有的一拚了。
話音未落,他就打開了花恩的車門,花恩走了出來,上上下下打量著紫星有沒有受傷。
紫星不依不饒,“小姐姐,是不是那個徐沐倫又哪裏惹你生氣了?都是我不好,不該這麽沒用的,讓他附身在了我這裏的!”
“我知道不關你的事!”花恩也不是一個無理取鬧之人,但她的聲音依舊冷淡,“好了,不要再說了,你沒事吧?”
紫星使勁的搖著頭,想要去拉她,卻被花恩無情的推開,不再回頭的走進了自己的車內。
她已經點了車火,朝車窗外呆立的紫星說道,“現在很晚了,還不快點上車去?!”
車內後坐的蔣夢琪更是朝紫星吐了吐舌,笑道:“紫星,花恩姐姐有我看著呢,你一定是起床氣沒有過,才會黑著臉的!你那麽討人喜歡,花恩姐姐恐怕是在生徐沐倫的氣啦!”
一語點醒夢中人,紫星亦是這麽認為的。
“小姐姐,他是他,我是我,你可一定要看清楚啊!”
紫星確實有些心急了,一想到需要四年的時間,才能夠拜托那個該死的徐沐倫的海魂,他就心裏極不舒暢了。
到了婚慶公司,花恩一心都放在工作上,無論紫星怎麽找空隙與她說話,她都避了過去不是故意和巫甘草找話說,就是趾高氣揚的給苗月凡不少的工作量。
怎麽著都好,花恩一心隻想著勁量不和紫星說話,要是她跟紫星說話,總覺得紫星體內會有一雙緋紅詭異的目光,一直暗中注視著她。
她不要那樣的感覺,雖然心裏也狐疑著徐沐倫的真正死因,不過,她又一想,徐沐倫是何許人也,他身後的大家族,也一定不會讓他無故枉死的。
拿著瓷杯,花恩站在公司櫥櫃麵前,低頭淡淡抿了一口茶水,心裏依舊有些不舒服。
這時,蔣夢琪走了進來,看她手中的空杯子,應該就是和花恩一樣,是來倒茶的。
“花恩姐姐,你這幾天看起來怎麽這麽多的心事樣子?”
聽了蔣夢琪的話,花恩嘴角微微上揚,心裏泛著點點的苦澀。
這裏隻有她們兩人,花恩也不想瞞著蔣夢琪。
“夢琪,你知道他具體海葬在哪裏麽?”
“花恩姐姐,你說的他,是指徐沐倫麽?”
花恩抿了抿唇,輕輕的嗯了一聲,可下一秒,她又輕描淡寫的說道,“算了,反正也不關我什麽事,你就當我什麽話也沒有問過吧!”
下午不忙的時候,擺脫了紫星的糾纏,花恩一路開車,卻沒有任何目的地。
這個時候回家,的確是有些早了些。
在本市繞了幾圈,看到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花恩的心情跟著穩靜了許多,興許城市的喧鬧,可以懵懂一個人的心,就不會去想那些煩心之事了。
如同此刻的花恩一樣,她順手開著車,自然而然的將劃入了通往海洋村的那條路上。
直到車子停在了曾經的那棟別墅門外,聞著絡繹芬芳的茉莉花香,花恩這才驚覺自己居然開車到了原來所住的地方!
再往前走近幾步,依稀可以聞到後院裏飄散出來的彼岸花香氣。
大家都說在家裏種植彼岸花這種不吉利的花種,會給房子主人帶來厄運,這會兒想來,花恩心中苦笑,她可不就有了接二連三的厄運了麽?
可是,她依舊不後悔種植了彼岸花。
彼岸,彼岸,陰陽相隔,花開葉落,橋上橋下,你走獨木,我過大道,從此不再相見。
可不就是她和徐沐倫的寫照嘛!
正思忖發愣間,突然有人從她身後走來。
“花恩?真的是你?!”
張宇傑側眸凝望,發現是花恩以後,笑得甜甜,好不開懷。
今天是他爺爺叫他過來吃飯,他本就不想看那棟別墅傷神,結果,他幸運的居然能夠在這棟別墅外,見到他心心念念之人,花恩。
花恩也沒有想到,這這個中餐時段,會在這裏見到張宇傑這個大忙人。
“宇傑!”花恩朝他微微一笑,“我就是隨便過來看看。”
說著,她的目光,望進了緊閉大門的院門內,裏麵的白茉莉,因為沒有得到悉心的照顧,那些花朵開的稀稀疏疏,看起來沒精打采的樣子。
花恩開始後悔,那時候堅決的離開這裏了。
雖然這棟別墅是徐沐倫送給她的,可是,這別墅裏麵的花花草草,都是她親手栽種下去的,於情於理,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冷不禁的,花恩眼眶裏有了顯而易見的淚花。
“花恩,你沒事吧?”
張宇傑輕輕叫喚了她一聲見到她眼中的淚水,他微微一怔,當即拿出西服口袋裏的白手絹,想要去拭去花恩的淚水。
花恩沒有反抗,張宇傑一麵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她臉上的淚水,一麵說道,“花恩你要不要將鑰匙拿回去?”
花恩沉重的推開他幫他她擦眼淚的手,反問,“宇傑,你之前說愛我的話,還算數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