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祭祖
轉眼就到了除夕,皇宮裏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張燈結彩,甚是熱鬧,宮女太監們的臉上也滿是笑意。
前幾日皇後娘娘就派人送來了新製的宮裝,我雖然是妃子,但卻是涼洲的公主,她自然不敢輕待我。宮裝是玫紅色的,僅次於朱紅正色。宮裝所配銀絲繞芙蓉花,玉流蘇簪,淡粉宮花等一些發飾,還讓前來的太監捎了話,讓除夕當天卯時就去淑儀殿。
皇後說了話,自然是不好忤逆,好聲好氣的應了,還賞了傳話太監一錠銀子,樂的那人叩頭好久,嘴裏直喊“謝安妃娘娘賞賜。”
入了冬以後皇上就不常來漪蘭殿了,不過最近倒是來的勤,他笑被我的小點心勾住了胃口。每天下了早朝總要來坐坐,我隻能早早起床做好那些點心候著他,如同後宮那些妃子一樣,做著她們日日做的事情。
他一如既往的溫柔,詢問我缺少什麽就派人去總管那裏說聲,讓奴才給我送來,讓我越來越有一種麵對長輩的感覺。而不是丈夫。
早早讓桑麻去神明殿傳了話,說是除夕當晚有事,請楚墨大人過來,那邊也是應著了。我隻不過是想和楚墨一起過新年,畢竟,他是唯一一個知道我不屬於這裏的人。
子卿前幾日來了,帶人給我拿了好多東西,都是些民間玩意兒,我沒問他最近一段時間去哪了,他也沒說,坐了一會兒就走了,叮囑我好生用膳,天冷添衣,沒事就不要出去走動,寢殿冷的話就讓桑麻她們多添暖碳,注意平時通風什麽的,說了好多好多,還是如同以前的他一樣,生怕我餓著凍著,有他這麽關心惦記,知道他並沒有怨生辰那天我做的蠢事,心裏總算是愉悅了起來,愧疚也少了幾分。
隻是依舊不見亓昊那小子,以前最愛纏我得就是他,總喜歡跟前跟後,現在去給皇後請安也不見他,不過每次她們喝奶茶的時候,皇後娘娘都會給我換成蜂蜜柚子茶,估計也是亓昊幫我央求來的特權。
倒是楚離歌,就像個寄生蟲一樣,天天賴在漪蘭殿,美名其曰是替他師父看護聖女,免得受了什麽傷害,實際上就是蹭吃蹭喝,還總喜歡講個好笑段子什麽的逗逗那些宮女太監,把他們個個笑的前俯後仰。
我年齡小,身邊的小宮女也多,楚離歌又長了一張招惹桃花的臉,每次他一來,整個漪蘭殿都熱鬧的不行,宮女們都愛纏著他問東問西,還有的宮女甚至藏起我賞賜的點心留給他吃,所以每次他都在我麵前得瑟好久,比如說現在。
“嘿,丫頭。你說本公子的人緣怎麽就那麽好呢。”自從我上次因為他叫我蠢丫頭發了脾氣以後,他就不那麽叫了,說了很多次讓他叫我九兒,他居然不屑,說名字叫的人太多了不能襯托他的與眾不同。
“嗬嗬嗬嗬,是啊,很好,連紫衣的小白都被你吸引來了。”我剛一說完,他就黑著臉,讓我忍住笑意差點憋出內傷。
紫衣是前殿的宮女,而小白是紫衣養的一隻白色的長毛寵物狗,我見那小狗長的可愛,就經常要來逗著玩,小白對陌生人都不太親熱,可是楚離歌見它的第一次,小白就尿了他一身,此後就跟個橡皮糖一樣粘著他,甩都甩不掉,每次看見院子裏他被一隻狗追著跑,我就樂的不行。
“你別幸災樂禍!上次要不是我,你……唔……你……”一把捂住他的嘴,我怎麽會讓他說出我被一隻老鼠嚇得差點摔個狗吃屎的糗事。
他用了好大勁才把我的手掰開,喘著粗氣說“我……我不說了……還不行麽,都……都快被你捂死了。”
“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把一顆椰果塞進他的嘴裏有些憤憤的說著,“除夕和你師父一起過來吧,我們一起守歲啊。”
他看著我,有些吃驚,許是想不到我會邀請他,嚼著嘴裏的果子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除夕,早上未到卯時就被喚醒,比婚典那日還早,沐浴更衣,穿上宮裝就急匆匆往淑儀殿趕去,還以為我去的早,不料那些妃嬪美人都候著了,就差我,因為是除夕,喜慶日子,皇後也沒有怪罪我,就說著讓下次早些來,不要讓大家都等我。
眾妃嬪到齊了,皇後就帶著眾人前往功德殿,聽說那裏都供奉著先祖還有對南國建立大功的人,每到除夕,皇上皇後都要帶子孫後宮去祭拜,這已經是傳承了很多年的規矩了,就像民間上墳一樣,但皇室的子嗣眾多,皇陵又不在燕京皇城內,所以隻得將先祖靈位供奉在這功德殿中。
一路上大家都是不語,坐著各自的鑾車,整個隊伍靜悄悄的,天色也灰蒙蒙的亮著,就像整個皇宮裏隻剩下車軲轆轉動的吱呀吱呀聲還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功德殿肅穆莊重,和我想象中一樣,不同於神明殿那樣的高高在上,帶著曆史的沉重感靜謐守護在這深宮之中,庇佑自己的子孫後代。微亮天色中的功德殿讓人不由的心生敬畏。
殿外已經有一大批的奴才等候著,從宮門到殿中,兩排站滿了人,我們到了宮門就下鑾車,都將貼身宮女留在了外麵,跟隨著皇後的腳步往裏麵走。
我是妃,地位僅次於皇後,自然比那些嬪,美人的位置靠前麵,但是我個子小,步子也小,覺得她們總是在我後麵跟的緊緊的,生怕一個不小心被她們踩了拖在地上的宮裝而摔倒,差不多是小跑才趕上前麵的隊伍。
等走到正殿的時候,我的額頭上都有些細細密密的薄汗,皇後讓我們靜立在殿門口,按著等級排序。站到自己的位置上,頭也不敢抬起來,聆聽皇後說,要等皇上帶著皇子們來了一起祈福。
這麽說,我又能見到子卿了,還有亓昊,真不曉得他要躲我多久。
也不曉得站了多久,覺得腳開始發麻,頭暈暈沉沉的就聽見內廷監高喊“皇上駕到。”忙跟著眾人行了禮,許是站的太久腿軟,起身的時候竟然慢了半拍,在人群中格外紮眼,想著怎麽解釋,就聽到亓昊和子卿兩人大聲說道“兒臣給母後請安。”
這一喊倒是把剛才矚目我得眼光給吸引了過去,我還以為這樣就過去了,沒想到皇上剛走近我身邊,就聽到一個柔弱的女子聲音“這公主就是不一樣,行禮都與我們不同。”
手心裏又開始冒冷汗,我這個人一緊張起來就是發抖冒冷汗,低頭看著皇上停步在我麵前的腳,一雙明黃色靴子上繡滿了金龍,象征著天子之尊,一想到那天楚墨和我說的話,我就害怕的不行,這麽多人麵前我又是出醜了,怎麽辦才好,他會不會怪罪我,畢竟這是在老祖宗麵前。
“安妃可是身體不適?”他終於開口問道,聲音沉穩威嚴,不同與那幾日在我宮裏的那麽溫柔。
“臣妾沒有不適,剛才先祖殿前失禮,請皇上責罰。”低眉順眼努力維持我恭順的姿態。
“安妃可有失禮?朕倒不曾看見。”說罷就從我旁邊擦肩而過,挽起了皇後的芊芊玉手,領著眾人朝內殿走去,我又是一愣,被後來的亓昊推了一把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皇上那意思也就是不會責怪於我?還是說又是一場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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