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災民湧入
清晨的太陽剛剛升離了地平線，路邊小草青翠的葉片上仍舊掛滿了晶瑩剔透的露珠，可此時大街上已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無論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人隻要活著，就要為了自己這一張嘴討生活，職業不同，卻都同樣的辛苦勞作著。
“同一片天，皇宮裏空氣的味道都和外麵不一樣，怪異。”
水眸看著四周平淡真實生活的百姓，紅潤小嘴間低聲感歎道。
“小……公子，你剛才說什麽？”
轉頭看向身側一身男兒裝束的秦伊雲，小雲輕聲詢問道。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出宮門前，秦伊雲已然脫去了淡紫色的羅裙長衫，換上了一身淡紫色的男子長衫，而後又將多日未用的人皮麵具重新貼到了小臉上，將那絕世容貌徹底遮擋。
平常的裝束，平凡的麵孔，這精心的偽裝卻仍舊掩飾不住秦伊雲那從骨子透出來的傲然和尊貴。
“沒什麽，我隻是突然之間想搬回丞相府去居住了。”
淡然一笑，秦伊雲看似隨意的回應小雲說道。
皇宮生活固然奢華舒適，可過於安逸的生活總會讓人的危機意識減弱，如若不是她大意，最近這些玄妙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吧？
再者說，鏡花水月的生活太過虛幻，即便真實過了一天，卻仿若夢中一塵煙！
沒想到秦伊雲隨便一說，卻是立馬得到了孤獨夜的大力支持，“好啊，好啊，愛妃，本王也早就想從那個破皇宮裏搬出來住了，沒想到咱們兩個竟然想到一塊去了，今天咱就直接別回去了吧？”
“孤獨夜，你不要存心搗亂好不好？你難道不知道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的道理啊？”
秦伊雲還未對孤獨夜的提議作出回應，裴軒翼已火冒三丈。
對這司空見慣的爭吵，秦伊雲直接選擇了無視。
穿過靠近皇宮路段的繁華街區，秦伊雲不由被眼前的一幕給震驚在當場。
“怎麽回事？”
未移目，秦伊雲直直的盯著前側那一眼望不到邊的災民隊伍，問道。
“這次五國大混戰之後，我們國家可謂是元氣大傷，不僅僅是兵力上受到嚴重衝擊，就連平民老百姓也受到了不小的傷害，現在你看到的災民情況已經算是盡力改善之後的了，前幾日，皇城內的災民還要多，路邊到處都是餓死的人。”
小雲有些傷感的說道。
轉身，秦伊雲有些不滿的看向身後的裴軒翼，不解的問道：“這裏的情況你不知道？為什麽官府的人沒有出來開倉賑災？皇城成了災民區，難道就從來沒有人給你匯報？”
一直以來，裴軒翼在秦伊雲的心中就是一個完美的存在，無論什麽事情都可以處理的得心應手。
現在看來，做人成功並不代表做皇帝就可以完善啊！
“這裏的情況官員匯報過了，但奏折上說的和這裏根本就對不起來，我還以為隻有小小的一批災民呢！”
就在裴軒翼給秦伊雲解釋時，秦伊雲不由抬腳對著人堆中走了過去。
“小……公子，你……”
其後，小雲想出言來阻攔秦伊雲的動作，可言辭到嘴邊轉了一圈後，又被小雲咽回到了肚子裏。
他們家小姐的品行她很清楚，麵對這般場景，他們家小姐肯定是不會默然走掉的。
隨著距離災民越來越近，一陣陣難聞的腐臭味迎麵撲來。
溫飽都沒有辦法解決，洗澡、換衣服這些衛生上的事情，他們就更加無心去搞了。
在這成群圍在一起的災民旁邊，甚至還有很多未曾處理的屍體。即便盛夏已過，此時的氣溫仍是很高，屍體已然在蒼蠅的飛撲中開始腐爛，屍體內流出的屍液散發著讓人作嘔的氣味。
秦伊雲在人群自動讓出的小道上一步一步的走著，此時，幾乎所有還有力氣能睜開眼睛的災民皆是神色複雜的緊盯著秦伊雲，視線隨著秦伊雲的移動著。
“好心人，給點吃的吧，老婦的小孫子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
終於，一個老太太鼓起勇氣撲倒在秦伊雲腳下，不停的磕著頭，對著秦伊雲哭喊哀求道。
在老人的身後，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懷抱著一個兩歲多的小男孩，眼神充滿期望的看向了秦伊雲。
小男孩一身小衣服破爛不堪，髒兮兮的布料已然讓人看不出這件衣服原本的顏色和花樣，沾滿泥土灰塵的小臉一片平靜，小腦袋平躺在了女人臂彎中。如果不是還能看到他小胸脯處均勻的起伏，別人或許都以為他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
“好心人，賞口飯吃吧！”
“公子，我們家娃也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我不吃沒關係，我們家娃如果再沒有飯吃，就要餓死了，求求你了，發發慈悲吧！”
“求求你了，公子，我們在這裏給你磕頭了。”
…………
不知是老太太的哀求起到了帶頭的作用，還是因為人們心中對吃食的萬分渴望，老人家話音剛剛落下，一片呼求聲已然同時響了起來。
“小雲，把糧行所有的糧食都做成吃的，然後拿到這裏來。”
轉身，秦伊雲對小雲吩咐道。
“但是，公子，那些糧食已經是我們糧行最後的儲備了，如果用了……”
小雲有些糾結的說道。
話語未說完，秦伊雲已斷然打斷了小雲的話語，說道：“你要說的我明白，先解眼前之眉，去吧。”
“恩。”
沒有繼續勸說，對於秦伊雲，她給予的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大家不要慌，馬上就有吃的了，大家再等一會，吃的馬上就能運過來。”
秦伊雲抬高了聲音，對空地上大批的災民說道。
在秦伊雲話音落下後，四周一片安靜，災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間的神色一片複雜。
餓了這麽久，他們真不敢相信，麵前這位俊秀公子一句話，說有飯吃就有飯吃了嗎？
對於災民們的無聲回應，秦伊雲心中也沒有過多計較。
前世為殺手，每日在刀尖上舔血討生活，這種死亡邊緣徘徊後的患得患失，她是深有同感的。
這時，孤獨夜緩步來到秦伊雲身側，壓低聲音對秦伊雲說道：“剛才我已經和這些災民聊過了，他們不是本地的百姓，更不是皇城附近的百姓，而是背井離鄉，從比較遠的地方來到皇城的。”
“你的意思是，這裏之所以會聚集這麽多的災民，是有人故意為之？”
秦伊雲順著孤獨夜的話，問道。
點了點頭，孤獨夜淡淡的說道：“至少從目前了解到的情況中可以這麽判斷。”
“裴軒翼呢？”
這時，秦伊雲才發現，一直跟在她身後的裴軒翼沒有了蹤跡。
“去官府了吧！剛才你的話讓他臉色很不好看呢！”
孤獨夜妖異臉頰上盈滿壞笑，唯恐天下不亂的說道。
半炷香的功夫，小雲還未回轉，裴軒翼已然帶著大批官兵回來了。
當災民看到突然之間出現的大批官兵時，不由同時從地上強撐著站了起來，一雙雙眼睛裏含滿驚恐的看向列隊站立的官兵。
來到皇城，他們已經不止一次的遭受官兵驅逐了。
“大家不要怕，我們這次來隻是為了處理屍體，避免瘟疫發生的。”
擔心前些時日的暴行會在裴軒翼麵前露餡，官兵中一個統領打扮的男人趕緊從隊列中跑了出來，笑著安撫民眾說道。
眼見局勢稍稍得到了控製，統領這才轉身，恭恭敬敬的對裴軒翼說道：“八皇叔，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屬下就去清理屍體了？”
“恩。”
冷著一張臉，裴軒翼從鼻子裏給了統領一個單音節。
不等統領轉身抬腳離開，裴軒翼已然接著說道：“這件事處理完之後，回去找你們管事的領罪，官降一級。”
“這……”
統領打扮的男人在聽聞裴軒翼吩咐後，還想要為自己求求情，可當看到裴軒翼陰沉的臉色時，他又十分識時務的將話語咽了回去，滿腔苦澀的對著裴軒翼抱了抱拳，恭敬回應道：“是！”
這邊，裴軒翼帶來的官兵將屍體剛剛清理了一半，小雲也帶著意運商行的人將剛剛做熟的飯運了過來。
“大家快看啊，是飯，是飯啊！”
“這位公子剛才說的是真的，我們真的有飯吃了。”
“太好了，終於不用被餓死了，終於可以吃飯了。”
“公子，你真是觀世音菩薩在世，是大慈大悲的人啊！”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啊！”
…………
當熱氣騰騰的飯運過來時，安靜的災民人群頓時歡呼起來。
即便對香噴噴的飯菜垂涎著，災民卻都未餓狼般撲向吃食，而是齊刷刷的對著秦伊雲跪了下去，不停的給秦伊雲磕頭道謝。
“鄉親們快快請起，在下所為不過是舉手之勞，實在是承受起這等大禮。”
說話間，秦伊雲有些著急的彎腰去攙扶跪在地上的災民。
習慣了付出，當別人感激的舉動潮水般湧過來時，秦伊雲一時之間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此時，小雲仿若看出了秦伊雲的糾結，手頭利落的盛著熱粥，招呼著災民說道：“大家快過來吃飯了，熱氣騰騰的白飯粥啊！”
感恩很重要，現下，填飽肚子更加實際。
在小雲的招呼聲過後，災民們都雙眼放光的對著吃食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