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而在劇本中,這時謝含嬿有長長一段獨白,作為全劇中最沉默寡言的角色,這大概也是她開口最多的一場戲。


  “你我夫妻走到今日這一步,國公爺怨不得妾身,亦不必自艾。”


  “您若有千般委屈萬般惘然,您大可想想前頭的王家姐姐,想想臣妾這十五年過得什麽日子,”謝含嬿垂眸著,唇角微微一勾,忽然回頭笑得諷刺,“哦,是了,還有十年前的解憂,如今的雪意。”


  當年王氏因何而死,她一個繼室尚且心中有數,而眼前這曾立下百年鴛媚枕邊人卻裝聾作啞;


  當年的大姐何其無辜,滿府人都心知肚明,唯獨這慈父執迷不悟;

  當年……


  謝含嬿鼻尖一酸,忍不住眼眶泛紅。


  她這十五年,磋磨冷待,忍辱含區,金尊玉貴的嬌姐,生生給逼成了幽居的怨婦。


  而那個孩子的十年,養尊處優的閨秀,硬是被風雨磨成了柔韌的蒲草。


  十五年糾葛,今日終得解脫。


  她站在澄春堂中,推開厚重的門,隻隔著矮矮一道門檻,外麵便是闊蕩的地,和星河傾倒的長夜。


  這一刻,她茫然仰,竟不知是該為那孩子歡喜,還是該為自己流淚。


  十五年葬在鑠金的帝京,做了枯骨,化了塵土。


  跨出那道門檻。


  眼前國公府的一樓一閣仿佛都化作無形。


  一眼望去,是京郊遼闊的曠野,是護城河外綿延起伏的群山。


  是護城河水如玉帶潺潺,流淌著寧靜的月光,一路無阻無縛地宛轉流去江南深春的杏花林。


  謝含嬿蒼白卻美麗的麵孔上終於有了笑意。


  她閉上眼,平穩卻莊重地吸了一口氣,這是她這些年來第一次不再壓抑的呼吸。


  ——滾燙得讓人忍不住流淚。


  攝像機鏡頭的對角光下,將模糊的視野連成一線。


  城頭月光清寒。


  月光下的女人淚流滿麵。


  ……


  “卡。”


  鄒導終於露出了數日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孟津喜笑顏開地喊:“過!”


  一條過!


  片場頓時響起一陣歡呼。


  鍾遇雪轉過頭去,鄒炳年也正看著她。


  於是在眾饒熱鬧的歡呼聲,隻見鄒導對鍾遇雪點點頭,破荒地誇道:“很好。”


  一刹的安靜之後,歡呼聲瞬間變成了一片誇張的驚劍

  不,其實真不怪他們誇張,鄒炳年是電視劇圈裏出了名的嚴厲導演,不僅很少在片場表揚人,連笑都是極少見的。


  鍾遇雪一個新人,從回歸至今,掰著手指數數,鄒導誇她……已經不下七八次了吧?


  這要是出去,那得有多少影後眼紅啊!


  話回來,至少全劇組的工作人員,對這樣的讚譽都是心服口服——


  鍾遇雪的演技大家有目共睹,這比一切都有服力。


  咳……雖然實話他們也極度困惑這姑娘的演技究竟是怎樣在一夜之間突飛猛進的,但總有一點不可否認——等到電視劇開播,謝含嬿這角色絕對是要爆的節奏啊!


  鍾遇雪也長長鬆了一口氣,隻覺得身上的包袱瞬間輕了。


  誠然,老祖宗曾——這個人嘛不能太高興了,太高興了就容易壞事。


  於是鍾遇雪這一口氣鬆下來,她就把白被狗仔蹲牆外偷拍的事……給忘了……忘了!

  ------題外話------


  過年一堆亂七八糟的事總算完了qaq明終於可以宅家裏安心修文了~心累到哭泣的某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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