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本
再說去和茅場晶彥攤牌之類的事情有意思嗎？他閉著眼睛，用腳趾頭都可以想象到那時候會發生什麽，不就是兩個男人這般那般，不隻是沒意思，還讓人誤會搞基就很沒意思了。
神田憑借著多年的演戲經驗，估摸著都能夠料想到那時候的情況了：
冷冽的寒風卷過，塵埃散開。
是在迷宮最高一層，傳說中的最後一關——百層！隻要通關這最後一個boss，那麽全員玩家就能夠得到解放，回到現實的世界……
此時這裏卻是一片蕭蕭落木景象。
是兩個男人對視而立。一個左手闡釋者，右手暗滅流刃，另一個的身影大多隱藏在寬大的盾牌之後。
一個顯得狂傲無匹，一個卻顯得畏畏縮縮。
隻因為一個是主角，一個是配角。在場記本上，就已經決定了兩者的氣勢差別，更是決定了一個無奈的結果。
躲在盾牌之後的茅場晶彥說：“你，來了。”
神田右手按在劍鞘之上，冷冷道：“是。”
猥瑣的中年大叔又道：“我原以為沒有人會來了。”
“可是我還是來了。”俊俏少年說。
茅：“天已經這麽黑了，也過了這麽久的時間，死了那麽多的人……”
神：“那不表示我不會來。”這時候又是一陣冷風吹過，將他的發梢吹起。頓覺得飄逸非常，若是周圍有幾百號的少女看著，一定會為他歡呼雀躍。
可惜，眼前的隻有這個雙眸陰翳的大叔。
所以他皺眉了。卻隻是這一個皺眉，就似乎讓整個空間，那風、那山、那地，還有那漂浮在空氣中的無數生靈黯然失色。
大叔暗暗冷吸一口氣又說：“你不該來。”
“我來了。”
“可是我已經不做反派很多年。”大叔怯怯道。隱藏在盾牌之後的大叔非常明白一點，隻要出現主角和反派單獨出現的場景，那麽最後能夠活著走出這裏的人，隻會是主角。
哪怕是他茅場晶彥機關算盡，哪怕是他自以為是為了研究，哪怕是他也有心中的執念——隻要他和主角對立，就隻有領盒飯的結果。
這是一種無法改變的悲涼結果，就像是偶然掠過他眼前的塵埃，最終的結果這塵埃依舊還是塵埃。哪怕這些塵埃滑過了歲月最靚麗的一刻，也不會改變它們的本質。
“我知道，但是我已經來了。”神田又道，他的指尖在闡釋者上彈跳著。
目光，更冷了。
茅：“……”
“這麽說你一定要殺我？”拉破風箱般的公鴨嗓子聲音。
“是。”清脆的少男聲音。
“沒有商量的餘地？”
“是。”依舊是冷冽的，猶如清泉滋潤幹燥沙漠的聲音。
“我已經不做大哥好多年，沒有人能夠逼著我重新做反派！”茅！
可是茅不懂，從他身為反派的第一刻開始，有一些事情就注定了。比方搭在他身上的修辭永遠是那些貶義，比方公鴨嗓子……
“有人可以。”
“誰？是誰敢逼我？”茅的雙眼血絲狂射。
“姓作名者。”
茅場晶彥又是冷冷地吸了一口氣，他的眉角邊上，已經可以看見有冷汗在滴落。
對視，漫長的對視……
似乎很久，跨越了亙古時間長河的久，久到了茅場晶彥已經沒辦法憑借感覺、知覺反應過來剛才過了多久。他看了一眼神田，突然幽幽地歎了口氣說：
“好吧，你想要要什麽。如果你要我的命，那麽就來吧。”茅場晶彥緊了緊手中的護衛劍，又將盾牌微微挪動了一點，好像能夠讓自己感覺到更深的安全感。
“不。”
“嗯？”
“我不要你的命，我隻要……”
又是漫長的沉寂。
但這一刻並不長，隻是神田的念頭在腦子裏多轉了一會。就那麽一會，卻已經一個晝夜消逝。
可正因為這樣，茅場晶彥心中陡然升起的希望，正在越發放大。他不想死，有誰好好的想要死？沒有人。
而神田的躊躇，他的停頓，他的思考。都讓茅場晶彥感覺到了一線生機。
他不要他的命，那麽會想要什麽呢？
“我要……”
聽到神田終於出聲，茅頓覺得整個身體，每一個毛細血管都在噴張。除了生命，神田還要什麽？隻要他不死就好了，神田想要什麽，隻要他要，隻要他有。
“我要！”
茅在這一刻似乎連耳朵都動了起來，在用百分之三百的精力要認真地聽神田最後的幾個字眼。
神田冷冷看了茅場晶彥一眼，終於是說道：“我要殺了你。”
“草！這反派我不幹了，為什麽連台詞都要耍我！”什麽不要他的生命，殺了他和要生命難道有區別嗎？
連一百塊都不給他，就想要讓他去領盒飯，這麽會有這麽壞的人！
茅當場不幹了，就是將手中的盾牌一摔，砸在了地上，濺起許多塵埃。然後他就是憤然轉身，隻留下了一句話便要離開：
“我說了，我不做大哥好多年，以後不要再找我了。我是好人。”茅轉身的那一個霎那，有那麽一會的時間，會讓少女感覺是滄桑多金的大叔的背影。
但是隻要再理智一點，那個猥瑣的茅場還是猥瑣的茅場。
因為所謂大叔，不是年齡到了就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帥。很顯然，在這個地方，能夠附和標準的隻有若幹年以後的神田。
那麽既然不是大叔，茅場晶彥自然就沒有豁免權。他不想做反派，但是他已經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