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她的聲音已經有些啞了
趙麗芳被送進了殯儀館，顧秉謙回到了顧家別墅。
看著神色落寞的顧秉謙，李嘉嘉抿著嘴唇，走上前去勸道：“秉謙哥，你一整夜都沒有吃東西了，先吃點東西吧。”
顧秉謙沒有理會，他抬腳走上二樓，脫掉衣裳進了浴室。出了一身的汗，他身上粘膩的厲害，尤需無數的水來衝刷他的身體。
顧秉謙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趙寅來了。他拿了一份光盤過來，交給顧秉謙。
離開的時候，看到李嘉嘉，趙寅本想讓李嘉嘉勸一勸，隨後又歎了口氣，道：“顧總今天心情不好，我們就讓他自己靜一靜吧。”這個時候，誰勸他都沒用。
李嘉嘉往樓上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飯菜端上桌，慢慢的要涼了。李嘉嘉又往二樓看了一眼，端了飯菜上去。
顧秉謙正在看筆記本，筆記本上播放的內容……
筆記本上播放的內容，是昨天下午車禍路段的監控。監控上，清楚的顯示著，趙麗芳開的白色轎車和拉沙子的大貨車同時出現在兩條車道上，他們在往同一個方向走，原本互不幹涉。
可是突然之間，趙麗芳開著的白色轎車，如同發了瘋一般，向拉沙子的大貨車撞去。途中，趙麗芳應該也是發現了這個問題，匆忙開始調整方向，可是已經晚了。
白色的轎車擦著大貨車的車頭轉了半個圈，向大貨車的另一側奔去。就在這一瞬間，大貨車因為轉向過猛，倒了，貨車上麵的沙子……白色轎車瞬間被淹沒。
除了趙麗芳，沒有任何人知道，在那一刻，趙麗芳是突然想到了某次在商場的時候，譚舒雅對她說：你知道嗎？李嘉嘉倒下去的時候，滿身是血。
她突然想到了這句話，再加上當時正處在李佳琪出車禍的事發路段，她一時失神，以至於……
漫天漫地的沙子傾瀉下來的時候，趙麗芳眼前一黑，但是她還是看到了畫麵，她看到了李佳琪笑著向她問好，李佳琪說：“阿姨，你好。我是顧秉謙的女朋友，我叫李佳琪。”
慢慢的，李佳琪的臉變成了另外一個清純的女大學生模樣，那大女大學生笑著對她說：“建文是抵擋不住家裏人的壓力，娶了你，但是那又怎麽樣？他這輩子最愛的人，永遠是我！”
在下一刻，那沙子便落下來了。
這個視頻反複的在筆記本電腦上播放著。顧秉謙坐在那裏，視線落在筆記本電腦上，但是心思，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李嘉嘉往電腦屏幕上瞥了一眼，很快轉移開了：“秉謙哥，你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多少吃一點兒吧。”
李嘉嘉以為自己要費一番心思來勸，沒想到她隻說了這麽一句話，顧秉謙就開始吃東西了。將那碗粥喝了之後，顧秉謙又吃了藥，不再理會李嘉嘉。
李嘉嘉皺著眉看了顧秉謙一眼，轉身離開了。
顧秉謙在筆記本電腦前坐了很久，坐到天黑的時候，顧秉謙關了筆記本電腦，拿出手機打電話。手機響了好一會才被接通。
那邊沒有聲音，顧秉謙也不在乎。他站在窗戶前，看著外麵的夜色，開口：“舒雅，我現在很難過。”
“我沒想到她會突然之間……用這樣的方式來離開我。趙寅沒有讓我去看她，但是我知道，她現在肯定很不好看。小山一樣的沙子埋下去，誰都不會好看。”
“她做了很多壞事，一直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這……大概是她的報應吧。她就死在……當年佳琪離開的那條路上。我覺得可能是佳琪在向她索命。可是……”
“可是，前幾天，我跟她吵過架。忍不住，我也會想，她開車突然失控，是不是因為想到了那天我和她吵架的事情。”
“舒雅，你說，這件事情，是不是跟那天我和她吵架有關係？是不是我……”如果他那天控製住了，說話沒有那麽難聽……
“不是！”聽了這麽久之後，譚舒雅第一次開口，“不是！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係！你說，她是……她上了那條路，應該是突然之間想到了李佳琪。”
“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譚舒雅又重複了一遍。
顧秉謙“嗯”了一聲，繼續道：“舒雅，你知道嗎？她以前不是這樣的。隻是後來我開始談戀愛，她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再後來，我遇到你。她一開始對你還不錯，我以為她能喜歡你，沒想到後來她……”
顧秉謙斷斷續續的跟譚舒雅說了很多話，他們一直說到半夜，最後，顧秉謙道：“舒雅，我累了。”
“累了那就去休息。現在，你就去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可是我睡不著。舒雅，我很累，可是我睡不著。我想跟你說說話。你陪著說說話，我心裏會安靜一些。”
“那你現在就躺到床上去，把手機放在枕頭邊上，我跟你說話。”
顧秉謙依言照做了。他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手機就放在枕邊，譚舒雅的聲音從裏麵傳進來，經過電波的修飾，異常的好聽。
譚舒雅一直說著，顧秉謙閉上眼睛開始休息。在她的聲音裏，他漸漸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秉謙醒來，他睜開眼睛，發了一會兒的證，發現譚舒雅的聲音仍舊不斷的從手機裏傳過來，隻是……她的聲音已經有些啞了。
顧秉謙拿起手機來一看，通話時間已經達到了六個小時。也就是說，在他睡著的這段時間裏，在這六個小時裏，譚舒雅不停的在說話，一刻都沒有停！
“舒雅……”顧秉謙覺得胸腔裏有什麽東西翻騰著，說話的聲音都變了調，“舒雅，我醒了。我這一覺睡的很好，謝謝你。舒雅，你快去喝口水吧。”
譚舒雅的聲音頓住了，過了好一會兒，她的聲音才傳過來：“我也正好失眠，是我自己在消遣，你……別想太多。”
顧秉謙無聲的笑起來：“好。我不想太多。”
顧秉謙一直無聲的笑著，笑著笑著，紅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