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我擔不起你這聲‘爸
病房裏。
李父和顧秉謙兩人在兩張病床上相對坐著，李父看了顧秉謙很久，都沒有說話。
“爸。”顧秉謙微微低著頭問，“爸，你想跟我說什麽？”
李父看著他，沒有應聲。過了片刻，李父看向別處，緩緩開口：“我在村裏聽到了一些有關佳琪的事情，還有關係到了你要娶的那位譚舒雅小姐。”
“我不想聽別人說，也不想去網上看。秉謙，你跟我說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看在佳琪和你好過一場的麵子上，你跟我說實話。”
李父的神情一直很凝重，說話的時候，也是處處帶著疏離和客氣。顧秉謙知道李父心裏起了埋怨，抿緊了嘴唇，開口。
他將十年來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最後道：“爸，這件事情真的跟譚舒雅沒有關係。她也是受害者。當年都是我的錯，是我太過著急，找錯了凶手。不過真正的凶手已經死了，他給佳琪償了命。”
李父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他歎了一口氣。這口氣很長，似乎將一整天裏所有的怨氣都釋放了出來。他雙手撐在膝蓋上，想要站起來。
不知道是坐的時間太長了，還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後太過激動的緣故，他的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在地上。顧秉謙連忙伸手去扶。
李父將顧秉謙的手推開。
“爸！”顧秉謙心裏慌，又叫了一聲。從李父看他的第一眼開始，他就心慌，如今心裏慌的更厲害了。
李父看著他：“顧先生，以後這種稱呼，還是別叫了。我不過是個普通老百姓，你是鼎鼎有名的富豪，我們不是一個階曾的人，我擔不起你這聲‘爸’。”說到底，李父還是生氣了。
“爸……”
李父站直了身體，看著顧秉謙：“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樣的事情，若是放在別的家庭，早就不來往了。是你對佳琪有心，所以這些年來一直照顧著我們。不過，我們到底不是一路人。所以……”
“顧先生，你工作繁忙，以後就不用再費心思在我們身上了。以前是嘉嘉年紀小，不懂事，經常你打擾你。不過以後不會了！我們會教導嘉嘉，不會讓她再去打擾你！”
“爸！”顧秉謙緊緊抓住李父的手，“爸，我知道這些年我做的並不好，我……”
“顧先生！”李父打斷他的話，“顧先生，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
李父哽咽了，他頓了頓，吸了好幾口氣，緩和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開口道：“顧先生，佳琪已經死了十年了！我們不想再為她悲傷了，我們想要忘記她，然後開心的過完餘下的這幾年。”
“顧先生，隻要你一天在我們眼前，你就會提醒我們佳琪的死！所以……顧先生，麻煩你了。”麻煩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們的世界。
顧秉謙無力的鬆開李父的手。李父歎息一聲，抬腳走出去。
“爸！”顧秉謙又叫了一聲。李父本不想停頓，可是下一刻，“撲通”一聲在他身後響起，他還是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到了跪在他身後的顧秉謙。
“爸，對不起。”顧秉謙對著李父，重重的叩了一個頭。
看著他這幅模樣，李父歎了口氣，轉身出去了。這個時候，李父以為，顧秉謙這是在為他愛上譚舒雅而愧疚，他不知道，顧秉謙這一跪，是因為趙麗芳。
如果不是趙麗芳，李佳琪原本不會死！他這是在為自己的母親向李父磕頭。
顧秉謙這個頭磕了很久，過了很久他才起身。
他狠狠握起拳頭：他到底還是自私的！就算他再愛李佳琪，就算他找到了趙麗芳買凶殺人的證據，他也做不到將自己的母親送到監獄裏去。他能做的，隻是親手為自己的母親打造一座監獄，私人監獄。
李父走出去之後，等在樓道裏的譚舒銘立刻上前去攙扶。李父沒有伸手，他打量著譚舒銘。眼神淩厲異常，似乎一眼就能將譚舒銘看穿。
“李叔叔。”譚舒銘有些緊張。
“你是誰？”李父開口。
譚舒銘還沒有回答，李嘉嘉就從病房裏出來了。她看了譚舒銘一眼，攙扶住李父的手：“爸，我扶你進去吧。”
李父沒有動，他等著譚舒銘的答案。譚舒銘的頭又往下低了低，老老實實道：“李叔叔，我叫譚舒銘，是嘉嘉的……嘉嘉的男朋友。”
李父瞳孔一縮，瞬間抓住了重點：“譚舒銘……你跟譚舒雅是什麽關係？”
譚舒銘緊張的握了握拳頭：“譚舒雅是我親姐姐。”
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譚舒銘手心裏便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他垂著頭，等著李父說話。李父沒有說話，轉身就走了。
“李叔叔……”譚舒銘想要解釋些什麽。李父腳下絲毫沒有停頓，由李嘉嘉攙扶著走進病房。譚舒銘緊跟上去，等待他的。是淡黃色的房門。
李嘉嘉將他關在了門外，李父也沒有再聽他說任何一個字。
譚舒銘怔怔的在外麵等著。不知道什麽時候，顧秉謙從不遠處的病房裏走出來了。譚舒銘看過去，發現他的神情很疲憊，似乎發生了什麽嚴重的事情。
譚舒銘皺眉看著，心中思索著：李叔叔到底和顧秉謙說了些什麽？
顧秉謙一步一步的走過來，走到病房門前，他沒有敲門，而是對著房門跪下去，又叩了一個頭，然後站起身來。
“你……”譚舒銘詫異的看著顧秉謙的動作，心中想著：顧秉謙都跪了，自己是不是……也應該跪一下？
李父作為李嘉嘉的親生父親，完全當得起他這一跪。
正猶豫著的時候，顧秉謙轉身要走。走到他身前，顧秉謙看了他一眼，開口：“時間不早了，你也走吧。既然他們現在不想看到我們，我們就別再讓他們煩心了。”
顧秉謙真的走了。臨走之前，去了一趟醫生辦公室，往李家父母的賬戶上存了一些錢，又給院長打了個電話。
譚舒銘沒有走，他仍舊在病房外麵等著。他一直沒有忘記對李嘉嘉的承諾。李嘉嘉是他的女人，他要保護她一輩子，尤其是在這種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都不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