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我可以跟你說幾句話嗎
酒吧。
外麵聲樂震天，包廂裏麵針落可聞。顧秉謙端著酒杯倚靠在沙發上，他身前的桌子上已經擺放了十幾個空掉的酒瓶。
“顧總，別喝了。”趙寅看不下去，上前奪顧秉謙的酒杯。顧秉謙一揚手，讓趙寅踉蹌著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顧總！醫生早就警告過你了！你不能再這麽喝下去了！再這麽喝下去，你的命都要沒了！”
顧秉謙笑了，他抬眼看著趙寅，他說：“趙寅，我後悔了。你說我為什麽要當眾悔婚呢？如果我沒有悔婚，現在，舒雅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彤彤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女兒！我們一家三口……該多幸福！”
顧秉謙仰頭將杯中酒喝盡，拿起酒杯又給自己滿了一杯，繼續往嘴裏灌：“我覺得世上再也沒有比我更愚蠢的男人了！報仇還能找錯人！如果當年我多問她一句！如果我問她一下車禍的真相……嗬！”
“顧總，你不能再喝了！”趙寅再次上前去奪酒杯，被顧秉謙一腳踹倒。看著顧秉謙心如死灰的模樣，趙寅歎了口氣，掏出手機給譚舒雅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趙寅不氣餒的繼續打。不知道打了多少個電話，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手機才打通。
“譚小姐，顧總在酒吧裏喝了很多的酒，我怎麽勸他都不聽，麻煩你過來一下好嗎？”趙寅祈求著。
那邊沉默了片刻：“對不起，我沒時間。”
譚舒雅掛斷了電話，再打過去的時候，再也沒有人接了。趙寅無奈，隻能給李嘉嘉打電話。
李嘉嘉來了之後看到顧秉謙這個模樣，心疼的差點哭出來：“趙寅哥，怎麽會這樣？秉謙哥怎麽會這樣？！”李嘉嘉撲過去奪酒杯，顧秉謙緊皺著眉頭想要發火，見眼前之人是李嘉嘉，這才控製住：“嘉嘉，你怎麽來了？”
“秉謙哥，我來帶你回家。”
李嘉嘉也沒能將顧秉謙帶走。最後是顧秉謙自己喝的夠了，主動走出包廂，去了天台，站在天台邊上看下麵的夜景。
趙寅和李嘉嘉一人站在顧秉謙一邊，死死抓住他的胳膊，生怕他一個用力就……
情深不壽，重情易折。
顧秉謙是重情的人，十年前一個李佳琪已經讓他半死不活，如今一個譚舒雅，幾乎要了他全部的性命去。他真怕……
第二天李嘉嘉沒有去上班，留在顧家別墅專門守著顧秉謙，生怕他想不開。譚舒銘很擔心，打了電話過來：“嘉嘉，你怎麽了？今天怎麽沒來上班？”
“我哥這邊出了點事情，我要陪著我哥。”
李嘉嘉才和譚舒銘簡單說了幾句話，顧秉謙就從臥室裏出來了。李嘉嘉立刻小聲道：“我哥醒了，我先不跟你說了！掛了！”
“秉謙哥，你醒了？”李嘉嘉走上前去。
顧秉謙看著李嘉嘉，微微皺眉：“你怎麽沒有去上班？”看到李嘉嘉擔憂的眼神，顧秉謙笑了笑，摸摸她的頭發道，“我沒事，你不用去擔心。”
顧秉謙的確沒事，最起碼看起來是這樣的。
他身上的衣裳十分整潔，是新換的。站在他身邊，可以聞到沐浴乳的香味，看來是剛剛洗過澡。他下巴上也幹淨的很，刮過胡子了。
看起來十分的正常，就跟以往的每一個早晨，他從臥室裏出來的時候一樣。可有些東西還是不一樣了的。
比如現在不是早上，而是中午。比如，他的身形看起來更加瘦削了，似乎隨時要倒下去一樣。再比如，雖然他嘴角帶著笑意，但是那笑意看起來很空洞，過於浮於表麵。
“秉謙哥。”李嘉嘉走過去，抱住顧秉謙的腰。
“怎麽了？”顧秉謙很奇怪她今天的狀態。
“秉謙哥，我交男朋友了。他是個很好很好的男人。到時候我們結婚，你給我們舉辦婚禮好不好？你幫我辦婚禮，我肯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新娘。”
“好！”
李嘉嘉仰頭看著顧秉謙，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幾分光亮，心裏這才稍稍鬆了口氣。目前來說，對顧秉謙最重要的，除了譚舒雅，就是她和她的父母了。她很慶幸，自己還能讓顧秉謙看到幾分希望和期待。
簡單的吃了點東西，顧秉謙就去公司了。李嘉嘉沒有去上班，她去英語學校找譚舒雅。可惜譚舒雅沒有在學校，問學校裏的那些人，那些人也不知道。李嘉嘉轉身去譚舒雅家裏找她，結果家裏也是鎖著門的。給譚舒雅打電話，譚舒雅一直不接。
李嘉嘉急的眼淚幾乎都要掉下來：“舒雅姐姐，你快接電話啊！快接電話啊！你怎麽就不接電話呢？！”
實驗幼兒園門口。
譚舒雅接了彤彤要離開的時候，轉身看到了趙寅。“譚小姐，我可以跟你說幾句話嗎？”
“你想說什麽？如果是關於顧秉謙的，那就沒有必要了。”
趙寅久久沒有說話。譚舒雅抱著彤彤抬腳就走。看著她們母女二人的背影，趙寅道：“譚小姐，再這樣下去，顧總會死的！”
譚舒雅腳下未停，趙寅繼續道：“譚小姐，我知道你恨顧總！可是你真的能忍心看著彤彤失去爸爸嗎？”
幼兒園附近的咖啡廳裏。
譚舒雅麵色平靜的看著坐在對麵的趙寅：“我從來沒有希望過誰死，也沒有想要讓誰去死過，有些話，我不希望再聽到第二遍！”
這是趙寅第二次和譚舒雅單獨坐在一起談話。第一次的時候，是他告訴的譚舒雅，顧秉謙喜歡她。這一次……
趙寅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譚舒雅跟之前已經不一樣了。除了十分不友好的態度，改變最大的還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氣勢，那種固執的、倔強的、不容任何人反對的、要主動掌握一切的氣勢。隱隱的，他從她身上看到了幾分顧秉謙的影子。
“譚小姐，對不起，那幾句話是我說錯了，我向你道歉。”
譚舒雅不置可否。
趙寅繼續道：“譚小姐，我知道當年是顧總對不起你，也知道你受到了很大的傷害，但是，譚小姐，我還是要說一句，當年的錯誤，不是顧總一個人的錯誤，譚小姐你也有錯！”
“譚小姐，當年車禍的真相，顧總不知道，可譚小姐你是知道的！顧總是沒有問你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是譚小姐你也不是沒有主動跟顧總說嗎？”
“當初你們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你們應該是無話不說、沒有秘密的！譚小姐，你為什麽不說呢？如果你說了，又怎麽會發生後來的事情？”
“譚小姐，顧總以感情做手段來傷害你，是顧總的不對！但是這段感情裏，受傷害的除了你，還有顧總！你知道當初顧總為什麽遲遲不肯與你結婚嗎？因為他不想看到那天的到來！他以為，隻要不結婚，他就可以永遠和你幸福下去！是你一直催著他要結婚，逼著他盡快的做選擇！”
“還有，當年你被賀一鳴帶走，顧總是很快就發現了的。他並沒有派人去找你，因為他心裏其實希望你可以離開，一輩子都不要回來，這樣他就不會有傷害你的機會。”
“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當年車禍的真相，他已經不忍心了，他想放過你，是你想盡一切辦法要逃回來！再次逼的他不得不做選擇！”
“其實在婚禮上的時候，顧總已經很猶豫了，可是，和你在一起，他覺得對不起李小姐，這才逼著自己……譚小姐，你應該當場說出真相的，可是你沒有！”
“譚小姐，如果你在顧總悔婚之前的任何時候說出當年車禍的真相，你們都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譚小姐，整件事情裏，其實錯的最多的人是你，因為你明知道真相，卻從來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