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那裏葬著……他的心上人
見她這番模樣,老板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你是不是沒錢啊?”
譚舒雅很是難堪:“對不起,我的錢掉了,我……”
不等她說完,老板一腳踹翻了擺放在外麵的小桌子:“沒錢你吃什麽飯?!你是來吃霸王餐的吧!”
譚舒雅欲哭無淚,盡力想要解釋,老板已經不管不顧的一個巴掌甩過來。譚舒雅原本被剛才的那一踹嚇得倒退了好幾步,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老板這一巴掌甩過來,直打的譚舒雅頭暈眼花、眼冒金星,踉蹌著跌倒在地上。
周圍好幾家小餐館吃飯的人都圍過來湊熱鬧。
老板不肯罷休,走到譚舒雅身邊邊踹邊罵:“看著挺好的一個小姑娘,居然來我這裏吃霸王餐!真是臭不要臉的!”
圍觀的人指指點點:“看她沒什麽毛病,就算去餐館裏刷盤子也能掙一兩千塊錢吃飽飯啊。肯定是好吃懶做,不肯幹活!”
“就是!現在的年輕人怎麽了,一個個的都不肯幹,都老祖宗的臉啊!”
拳打腳踢如暴風雨般落下來,譚舒雅掙紮不得,隻能抱著頭蜷縮著身子,盡力讓自己少受傷害。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板打累了,終於停下手來。他吐了口唾沫到譚舒雅身上,大聲嚷嚷道:“這頓飯我就算是喂狗了!”
譚舒雅紅著眼睛從地上爬起來,抱著自己的胳膊,一瘸一拐的走了。轉了個彎走出這條街道之後,譚舒雅再也承受不住,癱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痛哭出聲。
在牢裏的時候,她不是沒有挨過打,不是沒有受過餓,可是那個時候她心裏是滿懷希望的。她知道自己坐牢的時間隻有五年,隻要自己熬過這五年,出獄之後,等待她的就是父母溫暖的懷抱,賀一鳴遞上的亮眼的鑽戒和潔白的婚紗。
如今……
舉目無親,居無定所。賀一鳴背叛了她的感情和付出,娶了別的女人,還生了一個兒子。譚氏集團破產,父母親人毫無下落。
“啊——”
譚舒雅忍受不住大叫一聲。
周圍經過的人被她嚇了一跳,驚恐的看了她一眼,見鬼一般的逃開了。
此情此情,譚舒雅忍不住苦笑出聲。她抱著自己的膝蓋,無力的垂下頭去,再次放聲痛哭。想到自己這些年來的遭遇,譚舒雅恨賀一鳴的無情,更恨自己的軟弱無能和有眼無珠,她張嘴咬住自己的手腕,狠狠的咬著,直到口中湧入腥甜的液體。
好恨啊!真恨啊!恨的譚舒雅渾身發抖,恨不得現在就拿刀去砍了賀一鳴那個負心漢。
夏日的夜晚有些燥熱,燥熱時間久了,一聲雷就猝不及防的劈了下來,很快,豆大的雨點落下來,砸在譚舒雅的身上。
譚舒雅如同昏死過去一般,任由大顆的雨點打濕衣裳,雙手抱著膝蓋,頭埋入其中,一動也不動。
不遠處泥濘的路口,停靠著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顧秉謙坐在車裏,隔著雨簾,麵無表情的看著坐在泥濘雨水裏的譚舒雅。
為了看的清楚一些,雙層的玻璃車窗落了下來,雨滴落在車門上,濺起無數水滴,打在顧秉謙白色的西裝上。
晚風漸漸大了,雨水被封帶著吹入車裏,淋濕了顧秉謙大半個肩頭。
趙寅在旁邊看著,眉頭微蹙:“顧總,現在回去嗎?”
過了很長時間,就在趙寅以為顧秉謙不會再說話的時候,顧秉謙開口了:“走吧。”
雨刷滑動起來,勞斯萊斯漸漸消失在雨簾之中。顧秉謙依靠在後座上,從酒櫃中拿出玉屏紅酒,倒在高腳玻璃杯裏慢慢的品著。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後視鏡上。雨太大,後視鏡裏什麽都看不到,隻能看到密密從天而降追下來的雨滴。
顧秉謙一直沉默的看著,等到勞斯萊斯轉了個彎,一家店鋪的霓虹燈在後視鏡裏閃過,顧秉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到底想在後視鏡裏看到什麽。
他在心中自我安慰:他隻是想欣賞一下她現在是如何的淒苦。他隻是想欣賞一下她現在是如何的淒苦。沒有別的其他的心思。
就是這樣的。就是這樣的。
一定是這樣的!
勞斯萊斯向著顧秉謙現在一直住著的別墅方向開去,到了別墅門口的時候,顧秉謙出聲阻止:“去公墓那邊。”
顧秉謙指的是建在公墓旁邊的那棟兩層別墅。
那裏緊靠著公墓,沒有開發商願意要那塊地,顧秉謙出錢買了下來,自己親自設計,建了那棟別墅。那棟別墅沒有什麽特別的,就是打開所有的窗戶,都能清晰明了的看到不遠處的公墓。那裏葬著……他的心上人。
從車上下來走到別墅,顧秉謙身上的白色西裝全都濕透了。他上了二樓,打開窗戶,看不遠處的風景。
一個一個冰冷的墓碑數過去,數到第二百三十一塊的時候,顧秉謙的視線停了下來。那裏,就是他心上人的墓碑。
看到李佳琪的墓碑,顧秉謙的心才平靜下來,之前因街道一角的景象而在心底冒出來的不忍,終於壓了下去。
街頭的一角。
顧秉謙離開後不久,一輛白色的轎車從譚舒雅身邊駛過,快速旋轉的車輪激起無數的泥水,濺在譚舒雅的頭上,身上。
譚舒雅一動不動,仍舊埋頭坐在那裏。
白色轎車駛過去不久,很快又倒了回來,一個年輕的女人從車上下來,走到譚舒雅身邊。她伸手碰了碰譚舒雅,見沒有反應,抬手去扶她的身體。
看清楚譚舒雅的臉,這人忍不住驚叫了一聲:“舒雅,你這是怎麽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在顧氏集團公關部對譚舒雅最為友好的櫻子。
櫻子將譚舒雅扶起來,見她臉色蒼白的厲害,垂著頭似乎沒有什麽反應,櫻子著急的衝著白色轎車喊:“哥!哥你快過來幫忙!快過來幫忙!”
譚舒雅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狹窄的床上,雖然周圍布置的一切都很廉價,但是到處透露出小女孩的溫馨。
譚舒雅皺眉坐起來,四處打量:“這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