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隻是想做個交易
“至於阿泉的事,我們也隻能盡力了。”蘇以珩歎道。
“以珩哥,我爸這次,真的會很麻煩嗎?”蘇凡問。
“這次,看起來是比較麻煩了,至少,在我知道的進叔這麽多年的仕途裏麵,這次的事,算是比較有殺傷力的。但是,不到最後,我們都不知道會怎樣。現在我們能做的,隻有盡力讓事情朝著我們希望的方向發展。”蘇以珩道。
蘇凡點頭,道:“霍漱清也是這麽和我說的。”頓了下,蘇凡接著說,“可是,霍漱清說,我爸這次似乎並不想讓曾泉做什麽,我不知道他是想通了給曾泉一個自由選擇的機會還是什麽,我——”
“我也不知道,進叔是想通了,還是怎麽了,不過,就我的了解來看,他並非不想讓阿泉繼續走仕途,事實上,他應該是希望阿泉一直照著這條路走下去,因為他這麽多年的布局都是如此。而現在,到目前為止,他之所以沒有強逼阿泉回來,可能是在給阿泉一個機會,等著阿泉自己主動接受這樣的命運,接受他的安排。因為,如果這次阿泉不能從內心裏想通,真正接受,那麽,以後就會變得不可控製,這對阿泉對進叔,甚至對整個曾家都是很可怕的。”蘇以珩道。
原來,父親,隻是在等著曾泉主動回來,等著曾泉主動來接受他的這一切安排啊!
蘇凡靜靜坐著,沉默不語。
車子,很快就到了機場,蘇凡上了蘇以珩的專機,直飛雲城。
當蘇凡離開京城的時候,羅文茵也到了醫院探望覃逸飛,隻不過,在出門的時候遇到了剛剛從曾家老宅回來的念卿。念卿一聽姥姥要去看小飛叔叔,就纏著非要去,羅文茵沒辦法,隻得帶著念卿去了。
醫院病房裏,雖然有很多人聽說覃逸飛醒了前來探望,可是基本都被覃家“感謝”在了外麵,沒有幾個人能見到覃逸飛。以至於外界尚有傳言說,覃逸飛事實上已經死亡,隻是覃家在偽裝現場,虛張聲勢而已。畢竟覃逸飛車禍的事有太多的疑點,而且現在覃家這方麵已經確定這是一場謀殺了,既然如此,這些傳言也未必沒有存在的市場。
羅文茵來到病房時,裏麵依舊隻有徐夢華母女,還有葉敏慧和她母親蘇靜,已經前來幫忙照顧覃逸飛的江津。
和徐夢華一見麵,羅文茵完全掩飾了內心的尷尬,滿滿都是為逸飛蘇醒而欣喜的表情,畢竟,不管和什麽相比,逸飛蘇醒是最大的喜事,至少覃家這邊算是一塊石頭落了地。不幸中的萬幸,不是嗎?
隻是,現在一個問題解決了,另一個問題,接踵而至。
不管是徐夢華母女,還是蘇靜母女,都盡量沒有讓羅文茵知道逸飛清醒後說的第一句話。
然而,當念卿跑進了覃逸飛的病房,跑到他的病床邊,覃逸飛一直毫無生機的臉,猛然間有了精神。
“念念——”他叫著她的名字。
念卿抱住覃逸飛,狠狠地親了下他的臉,覃逸飛就露出了虛弱的笑容。
“小飛叔叔,你終於醒了,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念卿道。
“我們的念念也是擔心壞了啊!”葉敏慧微笑著攬住念卿的脖子,道。
“當然了,小飛叔叔是最愛的叔叔了,我天天,天天都和太姥姥一起跟天上的神仙說,要讓小飛叔叔快點醒來,快點醒來。”念卿說著,病房裏的人都笑了。
就連覃逸飛也笑了。
羅文茵總算是舒了口氣,念卿就是個天生的開心鬼,總是能讓所有人都開心起來。
“你們真的以為我們在跟天上的神仙說嗎?”念卿問。
大人們都笑著。
“太姥姥說世上沒有神仙,所以不用跟神仙說。”念卿很認真地解釋。
“那太姥姥說什麽了?”蘇靜笑著問。
“太姥姥說,小飛叔叔是這個世上最好最善良的人,所以,小飛叔叔一定會康複的。”念卿道。
她這大人樣的表情,讓所有人都大笑不止。
覃逸飛含笑注視著孩子,這些年下來,念卿也長大了,和小時候不一樣了。
“小飛叔叔,我好想早點見到你,可是,媽媽不讓我來,姥姥也不讓我來,她們說我會會吵到你,可是我真的好想——”念卿說著,已經開始流淚了。
念卿對覃逸飛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畢竟幼時的習慣相處,早就根植在她的記憶之中了。
一說到蘇凡,覃逸飛的心,顫抖了。
“沒事,念念不哭。”覃逸飛伸手要去給孩子擦眼淚,念卿趕緊自己抬手擦了眼淚。
雪初,為什麽,你,不在!
然而,身在烏市的霍漱清,和以往一樣,一大早就趕到了辦公室開始一天的工作。雖說烏市和京城甚至內地其他省份相比有時差,可是多年的習慣讓他總是比別人早到辦公室。而熟知他這個習慣的人,不止他的前後兩位秘書。
孫敏珺一大早就做好了早餐等著他起床,並且在他吃早飯的時候把新聞通報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而到了辦公室沒多久,另一位他意想不到卻又不怎麽出乎意料的客人,來到了他的辦公室,一如既往。
“江記者,這麽早?”霍漱清見她進來,微笑道。
“霍書記您不是更早?”江采囡笑道,坐在了他對麵。
“習慣了,年紀大了就不容易睡著了。”霍漱清道。
“您這麽說,別人可怎麽活?”江采囡笑道,“全國那麽多跟您同級的人,恐怕都要哭死了。”
霍漱清笑了,讓秘書放下了給江采囡的咖啡。
等到辦公室裏剩下兩個人,霍漱清才說:“今天你來,是有什麽事?不會隻是來大清早找我聊天吧?”
江采囡笑笑,從包包裏掏出一份文書,放在了霍漱清麵前。
霍漱清看著江采囡,又看了眼桌子上的文件袋。
“怎麽,你不打開看看嗎?我又不會帶病毒進來!”江采囡笑笑,道,掏出煙盒,打火機點了一支。
煙霧嫋嫋,從她的指間騰起。
“你還是少抽點煙!”霍漱清道。
江采囡的心頭,猛地一痛,卻笑著說:“習慣了。”說著,就把煙蒂摁滅了,端起咖啡喝了口。
他這一句不經意的溫柔,卻讓她心頭一陣暈眩。
如果,可以一直在他身邊,聽著他這樣溫柔的話語,被他這樣溫柔安慰著,該有多幸福?
可是,如果,真的,隻是如果!
“你怎麽不打開?”江采囡問。
霍漱清打開了文件袋,從裏麵拿出來的,竟然是——
果然,是曾泉的辭職信!
果然!
“原件呢?”霍漱清問。
“原件在京裏。”江采囡道,看著他,“聽說你嶽父現在很頭疼,是不是?”
“你把這個拿給我,是要做什麽?”霍漱清沒有回答她,反問道。
“我不想讓他們的事牽扯到你,我不能看著你被他們拖累。”江采囡道。
“謝謝你,不過,這是我妻子家的事,我是不能也不該逃脫的。”霍漱清道。
江采囡笑了下,道:“你對迦因,這份心真是,叫人感動,也,嫉妒!”
“她是我的妻子,我們是一家人。所以,我嶽父的事,我也必須承擔。唇亡齒寒,這句話,你應該很清楚。”霍漱清道。
“是啊,你們是一家人!唇亡齒寒!”江采囡長長地歎了口氣。
“你給我這個,是有什麽要傳達給我嗎?”霍漱清直接問。
是啊,現在的江采囡,是不會像過去那個她一樣,為了幫他而背叛她的家族,現在——江啟正的死,徹底改變了她,霍漱清知道。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沒必要遮遮掩掩的了,不是嗎?至少,江采囡來和他談,大家有什麽爭執都還能有個回旋的餘地,不至於把棋都下死了。
江采囡也沒有再說別的來耍花腔,直接說:“曾泉有他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不管是離婚,還是辭職,這一點,我也是支持他的,我們,也支持他,畢竟,一個人最根本的要把自己活的愜意了,你說是不是?”
霍漱清沒說話,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江采囡便接著說:“這次的事,也並非是要讓曾部長失去什麽,隻是曾部長這個人,這麽多年了,有點太專權了,這樣就不好了,你說呢?什麽好處都要他一個人來占,讓別人怎麽活?”
“所以呢?”霍漱清問。
“我們,想要滬城市的市長!用滬城市的市長職位,換這個原件!”江采囡道。
霍漱清淡淡笑了下,道:“你們知道僅用這樣的一封信,是沒辦法讓曾部長辭職的,是不是?你們,從一開始就不想讓他辭職,是嗎?”
“沒有人會這麽蠢,相信你們也不會這樣認為,是不是?”江采囡說著,又取出一支煙點上,吸了口,吐出了煙霧,“讓曾部長為難一下,我們才能有機會來和他談,要不然,曾部長如日中天的氣勢,誰有機會和他談呢?”
“滬城市市長——”霍漱清拿著那份辭職信複印件,笑了笑,“你們老早就盯上那個位置了,是嗎?”
“曾部長想把那個留給曾泉,是不是?”江采囡道。
霍漱清沒說話。
“覃書記年紀大了,又是委員,滬城隻不過是一個過渡,他在滬城最多待上一年就會進京,而曾泉,會接替他的位置。曾部長要把曾泉盡快扶上馬,隻是沒想到——”江采囡說道。
“滬城市市長的份量,是這個可以換的嗎?”霍漱清拿著複印件,對江采囡道。
江采囡笑了下,道:“難道不夠嗎?”
霍漱清看著複印件,笑笑,沒說話。
“任何東西,看它是不是在關鍵時刻出現。駱駝,也會被稻草壓死,是不是?”江采囡道。
霍漱清依舊沒說話。
滬城市市長,要是讓給了江家,那麽,就相當於是滬城市完全失手了!
江采囡說的沒錯,覃書記最多在滬城一年,一年後絕對要進京。而一旦他調走,滬城市很難再空降一位書記過去,多半都是市長直升。那麽,滬城,就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