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不能再讓她有什麽不測了
徐醫生說,蘇凡的病是心病,覃逸飛的事是其中一件,那麽,就先從這件著手。
隻是,讓她看一眼能管用嗎?能對她的康複起到積極作用嗎?
霍漱清看著她。
而蘇凡,也在等著他的答案。
他,該說什麽?
蘇凡見了覃逸飛之後,萬一有什麽不可收拾的結果,他該怎麽辦?可是,如果不讓她去——
去,肯定是要去的,隻是,他擔心蘇凡看到了那樣的覃逸飛,精神狀況會比現在還糟。
“霍漱清——”她叫了他一聲。
他,注視著她。
“讓我做一點我能做的事,好嗎?”她開口道,嘴唇顫抖著,淚水,也從眼裏湧了出來。
霍漱清,怔住了。
“我知道你想要保護我,這麽多年,不是你不了解我,是你太想保護我,我知道,可是,我是個成年人啊,我也,我也想要做點自己能做的事,我,我不想——”她的手,也在顫抖著,“我不想變成個廢物啊,霍漱清!”
不想變成個廢物?
霍漱清半晌不語,他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麽,看著眼前的她這樣淚如雨下,他的心裏又何嚐不是痛到難以言語?他隻想要她開開心心,他隻想要用他全部力量來保護她疼愛她,償還以前多年對她的虧欠,可是,沒想到,沒想到他所做的這一切,竟然給了她這樣的壓力!
病房外麵的羅文茵是不知道套間裏發生了什麽,她正和丈夫在通話。
覃逸飛的車禍,不得不說在醫院之外產生的震動遠遠超過了手術室裏。曾元進為此和方慕白通了電話,甚至還給小舅子葉承秉打電話詢問情況。現在一切都了解了一遍,曾元進就接到了妻子的電話。
羅文茵把蘇凡的狀況告訴了丈夫,詢問丈夫的意見。
“小徐那麽說的?”曾元進問。
“嗯,我覺得她說的挺有道理,要不,讓她見小飛一麵,然後再做決定?”羅文茵問丈夫。
“漱清的意見呢?”曾元進問。
“他什麽都沒說,我覺得他現在也是不好說什麽。迦因的情形,他也不能——”羅文茵道。
“逸飛是去醫院的路上出事的,要是讓迦因去看他,給漱清造成難堪是一定的,覃家那邊,就算春明不說什麽,夢華也是不高興的。再者,要是讓外麵的人知道了這件事,以前的那些風言風語就更加坐實了,沒有不透風的牆。為了迦因自己的身體,還是算了吧,你把我的意思說給漱清,不要讓迦因過去了,趕緊跟著以珩去榕城。”曾元進道。
“可是,我怕要是不讓迦因去看看逸飛,她心裏老記著這件事,萬一有什麽不好的結果——”羅文茵道。
“要是讓她去看了,更加麻煩。”曾元進道。
“嗯,那我知道了,我和漱清說一下。”羅文茵道,頓了下,接著問,“元進,迦因的事——”
“別擔心,我們從長計議,先把眼下的事過去了。不要讓她再影響大局!”曾元進道。
羅文茵怎麽會不明白丈夫的意思?結婚這麽多年,丈夫的任何一個微小的眼神和表情,甚至是臉上肌肉的動作代表著什麽意思,羅文茵都是一清二楚的。現在丈夫這麽說,肯定就是說明外麵已經出事了。迦因一個人牽扯著這麽多人,要是繼續放任下去,外麵的事,恐怕更難處理。何況還有漱清,現在漱清要遠去回疆赴任,本來迦因和逸飛的事就已經在圈子裏有所傳說了,這些傳說在逸飛和敏慧退婚後就傳的更加厲害了,現在逸飛在醫院門口出了事,而迦因要是再去看他傳出點什麽風聲,漱清的處境也會更加尷尬,這對漱清的工作是很不利的。
即便是羅文茵對丈夫再怎麽了解,可她也不知道現在曾元進麵臨著怎麽樣的困境。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人事變動,從整體來看,獲利者是曾元進這一方。
具體來說,早已經是politicalbureau成員的覃春明,這次從華東省調任至臨近的滬城擔任一把手,這是一個太強大的信號。建國以來,滬城的一把手甚至二把手都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某位元首不正是從滬城直升成為了元首的麽?盡管那是個特例,可是也很難排除覃春明沒有希望重複奇跡的可能。何況在眼下的局勢下,滬城這個位置舉足輕重。而一旦讓覃春明坐穩了這個位置,那麽,將來覃春明在發展就是很讓一些人不安的。覃春明離開之後,華東省一把手的位置就空了出來,要找人填上,曾元進和方慕白一直在培養的一眾幹部之中,就有可以勝任的。何況華東省的經濟總量和發展在全國來說是極為客觀的,不可不重視。而這個位置,自然也被曾元進和方慕白的親信占據了。
第二,就是滬城市市長一職,雖然這個職位暫時沒有變動,可是,覃春明去了滬城,那麽,這個市長的位置也遲早會被曾元進動了。而目前來看,這個位置的最大可能人選就是曾泉!曾元進和方慕白是不會讓別的人去坐那把椅子的!有了曾泉要去滬城的可能,曾泉失蹤的消息,雖然不脛而走,卻在今天下午開始被醞釀了起來。盡管曾元進給曾泉請了假來掩飾,可是,京通集團的秘密人員開始全國行動,也已經不是秘密了。對於曾元進來說,如何用請假來拖延時間,為曾泉保住仕途的清白,就變得極為迫切了。
第三,就是不得不引起重視的回疆的人事變動,雖然不是曾元進主導的,可是,派過去回疆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曾元進的女婿霍漱清——的確是女婿,即便是曾元進和羅文茵沒有在公開場合承認過蘇凡是他們的女兒,可是霍漱清這些年的發展,絕對不是覃春明一人可以辦到的。而回疆的重要性,在國家現在和未來的發展中具有怎樣的作用,明眼人都看得清楚。讓霍漱清去回疆,代表著什麽,自然不用言語。至於霍漱清離開鬆江省之後,省長一職的任命,也成為了外界關注的焦點。
原本,這樣巨大的人事變動就會然曾元進備受各方壓力,而覃逸飛的車禍,讓整個局麵更加的混亂。
就在羅文茵和丈夫通話前,一場針對曾元進的陰謀,已經在對手的秘密約定下開始布置了。曾元進即便是不知道具體會發生什麽,可是身為多年的吏部尚書,權爭旋渦中的人,怎麽會不能預見到危機呢?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這個淺顯的道理,曾元進再明白不過了。
而曾元進也同樣明白,這一切的中心,所有問題的結點,看起來的結點,就是,蘇凡!即便看起來的不一定是真實的,可是,曾元進很清楚,擺上桌麵的從來都不是問題,真正決定生死的較量都在背後。而他不能讓蘇凡成為借口!
麵對著蘇凡,霍漱清一言不發,走了出來。
羅文茵看見了他,忙起身走過去——
“漱清,怎麽了?”羅文茵問。
霍漱清搖搖頭,羅文茵看了眼病房裏間,看見蘇凡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你去小飛那邊,我守著迦因。”羅文茵道。
“媽——”霍漱清沒有回答,卻叫了羅文茵一聲,羅文茵看著他。
“我帶著她去看看小飛!”霍漱清的話一出口,羅文茵震驚的瞳孔都睜大了。
“為什麽?你不怕,不怕這樣,會,麻煩嗎?”羅文茵道。
“媽,徐醫生說的很對,我也明白,蘇凡變成現在這樣子,的確和我有脫不開的幹係。不管她心裏是如何看待小飛,現在小飛遇到了這樣的意外,我不能強迫蘇凡離開而置小飛於不顧,要是現在讓她走了,她的情況,會更加麻煩。”霍漱清道,說著,頓了下,“我不能讓她再有什麽不測了。”
“可是——”羅文茵道,“漱清,我知道你心疼迦因,可是,讓她去見小飛,這個後果——”
“媽,謝謝您和爸為我考慮了那麽多,可是,如果沒有蘇凡,不管我走到哪一步,不管我得到了什麽,都會沒有意義。”霍漱清打斷羅文茵的話,道。
羅文茵愣住了。
霍漱清說完,就打電話給去了手術室的蘇以珩,讓他安排一下,蘇凡要過去。
蘇以珩也是驚呆了,看了眼覃逸秋和羅正剛,對霍漱清道:“您是要讓她去裏麵看嗎?手術還沒結束。”
“嗯,去觀摩室看看就可以了,我不會讓她進手術室的。”霍漱清道。
“好,我知道了。”蘇以珩道。
“你把電話給小秋。”霍漱清道。
蘇以珩便起身,走到覃逸秋身邊,把手機給了她,覃逸秋愣了下,接過手機,丈夫拿著紙巾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滴。
“小秋,對不起,我要帶著蘇凡過來看看小飛。”霍漱清道。
覃逸秋呆住了。
“等她看完了,我就讓以珩送她去榕城。”霍漱清道。
覃逸秋頓了片刻。
弟弟對蘇凡的感情,她不是不是清楚,而蘇凡現在的狀況去看弟弟——
在見到弟弟之前,覃逸秋是和蘇凡在一起的,她很清楚蘇凡現在的狀態,聽到曾泉出事都能把她變成那個樣子,要是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