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當爸爸要學習很多
就在霍漱清和蘇凡離開後,江彩樺變得坐立不安,她思考再三,決定給小姑子羅文茵打電話認真談一談蘇凡的事。
兩年多前,當蘇凡第一次來她家的時候,她就懷疑過蘇凡是羅文茵那個被拋棄的女兒,而這個猜測卻被羅文茵否認了。那時候,她不知道蘇雪初隻不過是一個化名,而現在,即便蘇雪初原來叫蘇凡也罷,可迦因——
迦因這個名字並不多見,會叫這個名字,而且相貌又和羅文茵有些相像,這不是羅文茵的女兒,還能是誰的?
對於一直生活在內疚和找尋之中的江彩樺來說,蘇凡的出現,在她的潛意識裏,變成了一場救贖,對她自己靈魂的救贖。無意之中,這個被她親手拋棄的孩子來到了她的家裏,她接納了這個孩子,像是對待自己女兒一樣的對待這個孩子,即便這個孩子不一定是當初那一個。而現在,沒想到,沒想到,她找尋了二十幾年的人,就在自己的身邊,這不是上天對她的眷顧,還能是什麽呢?
江彩樺內心釋然,她現在必須要做最後的一件事,就是確定這個蘇凡就是羅文茵的女兒,百分百確定。
當羅文茵接到嫂子電話的時候,徹底驚呆了。
這,這怎麽,怎麽可能?
那一次,她親口詢問了那個女孩,還懷疑了那個女孩,自從那次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把那個女孩放進腦子。怎麽會是——
“我知道你要說這隻不過一個是巧合,可是現在這麽多的巧合放在一起,都在一個人的身上出現,你還覺得是巧合嗎?”江彩樺道。
電話那邊的羅文茵,沉默不語。
“小妹,你和元進商量一下,這件事該怎麽辦,你們兩個要好好拿個主意。如果她真的是你們的女兒,你可不能再讓她離開了。好嗎?”江彩樺道。
“你把她的頭發快遞給我,我盡快找人做個鑒定,等結果出來了,我再和元進說。”羅文茵想了想,道。
江彩樺知道小姑子做事謹慎,同時又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悲涼。
或許,整件事裏,就她一個人著急,就她一個人在乎。
多年以前,坐在羅文茵嫁給曾元進之後,江彩樺就同羅文茵提出,利用戶口係統來查找迦因,畢竟這個名字很罕見。在當時那個條件下,想要查清楚這一個的確很難,可是,當全國普及網絡之後,這一點做起來應該不算很難吧!但,但他們沒想到孩子的名字被改了。其實這也沒什麽奇怪的,收養的孩子被改名本來就很正常,何況迦因那個名字那麽特殊,對於她的收養家庭來說,女兒用那樣一個名字的確是很顯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改了名字就好了。
雖說迦因這個名字被改掉給尋找帶來了很大的難度,可是江彩樺很清楚,更大的難度在曾元進這裏,因為曾元進要謹慎,羅文茵也得謹慎。
是啊,都要謹慎,曾元進的地位決定了這一件事實施起來既簡單非常,又艱難地不得了。這個世上,所有的事都是有矛盾的,不是嗎?哪有什麽是簡單的呢?
曾元進和羅文茵有他們的考量,而迦因的養父母也有他們的考量,說起來沒有誰是容易的。還好上天給了大家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彌補錯誤的機會,挽回這麽多年歉疚的機會,讓她來了,這麽一想,江彩樺決定明天一定要去龍台山給菩薩上香了,就算她不是佛教徒。
“好吧,我盡快把她的頭發給你寄過來。”江彩樺歎了口氣,掛了電話。
就在蘇凡毫不知情的時候,她的DNA樣本被送到了羅文茵手中。
事實上,蘇凡好早就注意到覃逸飛走了。
和霍漱清的重逢讓她幸福喜悅的同時,蘇凡的內心,同時又為另一種情感強烈的充斥著,而她很清楚,這種情感的根源就是覃逸飛!可是,麵對自己朝思暮想的愛人和女兒,這種情感被她壓製住了。
一家三口在榕江中心吃完飯,帶著念卿在兒童活動區玩了一會兒,霍漱清就接到一個緊急電話離開了。
由於周末的緣故,兒童活動區裏孩子和家長非常多,也偶爾有人覺得陪著念卿玩耍的那個男人有些麵熟,可是,擁有這種想法的人,也不會把他和新任市委書記劃上等號。
然而,畢竟是缺乏這樣的經驗,霍漱清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和孩子玩,總是顯得很笨拙。盡管念卿屬於說話比較早的孩子,可是孩子年紀小,很多話都說不清楚的,霍漱清根本聽不懂孩子在表達什麽。
也許,第一次給一個兩歲孩子當爸爸就是這樣吧!看來,要學習的還很多。
霍漱清接到電話,就跟蘇凡說事出緊急要離開。
“對不起,今天第一次陪孩子就這樣,可是我必須過去——”霍漱清解釋道。
“沒關係,你走吧!”蘇凡道。
“孩子——”霍漱清的內心,終究免不了對孩子的愧疚,他望著一旁正在騎搖搖馬的女兒。
“念卿很懂事的,她不會怪你。”蘇凡勸他道。
“那你早點帶孩子回家,要是我那邊結束的早,就去羅家接你們。”霍漱清道。
說完,他就跟女兒道別,離開了遊樂區。
念卿眨著大眼睛看著爸爸離開,看了幾秒鍾,就繼續玩自己的,好像爸爸的離開根本沒有任何值得她難過的樣子。畢竟,她還隻是個孩子,畢竟,這個爸爸才和她認識了兩個小時。
霍漱清離開半小時後,蘇凡帶著念卿準備回家,兩個人好不容易打了一輛車。等母女二人上了車,念卿問媽媽“小飛叔叔怎麽不見了”。
“小飛叔叔他,”蘇凡想了想,道,“小飛叔叔有他的事情要做,不能陪念念玩了。”
念卿低下頭,過了片刻又抬頭看著媽媽,說:“媽媽,我喜歡小飛叔叔!”
蘇凡抱過孩子,嘴唇貼著她的額頭,一言不發。
“媽媽,小飛叔叔不是我爸爸嗎?”念卿仰起臉問。
蘇凡點頭,道:“你爸爸剛剛有事走了,小飛叔叔不是念念的爸爸。我們以後就要和爸爸在一起住了,爸爸會接我們去他的家裏。”
“那,姥姥呢?”念卿問。
姥姥,就是江彩樺。
蘇凡搖頭,道:“姥姥不去,不過,我們可以每天都去看姥姥。”
念卿抿著嘴,隻是看著媽媽。
不光是她和霍漱清需要重新磨合,女兒也需要。
曾經,她以為時間不是問題,可現在看起來,三年的分別,已經讓他們之間隔了一層看不見的紗。
蘇凡帶著孩子回到羅家的時候,江彩樺已經把蘇凡的頭發絲寄了出去。
念卿在床上睡著了,蘇凡關門下樓,江彩樺坐在客廳裏織毛衣。
“他說要接你們回去,你是怎麽打算的?”江彩樺問。
“我想,我想和他一起生活。”蘇凡拿著水杯子,道。
江彩樺把毛衣放在腿上,看著蘇凡。
“你見過他母親了嗎?”江彩樺問。
蘇凡搖頭。
“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和他先去見見他母親,帶上念卿。霍省長去世兩年多了,漱清他媽一個人過,我聽說她一直心情不好,身體也很不好。”江彩樺道。
蘇凡不語,以前她見過霍漱清的母親,那個和藹的老人,現在——
“我們還沒商量什麽時候過去他媽那邊。”蘇凡道。
江彩樺點點頭,思量片刻,道:“雪初,哦,小凡,你懷上念卿的時候,漱清他還沒離婚,對吧?”
蘇凡點頭,道:“他那時和孫律師提過離婚了,可是,孫律師還沒答應。”
江彩樺歎了口氣,道:“漱清剛來榕城,這個時候你們兩個在一起,就怕,唉,但願別有什麽意外。”
意外?蘇凡愣住了。
“你也別擔心。”江彩樺看著蘇凡,道,“漱清等了你三年,現在你們好不容易團聚了,又有念卿在,不管有什麽麻煩,他都會想辦法解決的。”
“幹媽,我們,會有很多麻煩,是嗎?”蘇凡問。
畢竟江彩樺年長,而且,是做過將軍夫人的,又是省委書記的親家,江彩樺在某些方麵還是比蘇凡要有遠見的。
“小凡,你知道為什麽這兩年逸飛和你走的那麽近,覃家都沒有對你們做什麽嗎?”江彩樺問。
“是因為您的緣故嗎?”蘇凡問。
事實上,徐夢華找蘇凡的麻煩也就是那一次,如果那也能被稱為麻煩的話。自那次之後,覃家似乎完全沒有把她當做一個問題看待,而覃逸飛的相親,後來也聽不到一點風聲了。蘇凡也覺得奇怪,可是她又不能問覃逸飛,那一次的事,她也隻跟覃逸秋一個人說過。連那件事都沒說,她怎麽能開口問覃逸飛“你媽怎麽不找我麻煩了”?
江彩樺搖頭,道:“逸飛的爸爸,是個很開明的人,他不會給自己的子女提什麽要求和目標,哪怕是孩子們的婚姻,他也不會插手。逸飛從小就很自由,他的個性就是那種無拘無束的,所以,他做什麽,和什麽人交往,他爸爸都不管。”
望著一臉疑惑的蘇凡,江彩樺道:“你覺得奇怪,是不是?世上很少有父母對子女這樣毫無要求的,特別是像逸飛爸爸那種地位的人,對不對?”
蘇凡點頭。
別說是那種高官家庭,就算是平民百姓,都會對孩子有所要求有所期許。她和覃逸飛之間的來來去去,即便是放在普通老百姓家裏,恐怕都要掀起大浪來,何況覃逸飛還是省委書記的兒子。
“如果你和漱清不是這麽個情況,我也不會跟你說這些。逸飛的爸爸,他的希望在漱清的身上,在他的眼裏,隻有漱清才能繼承他的理想,而逸飛,根本不可能。”江彩樺道,“你應該知道,逸飛的爸爸,是因為霍省長才一步步走到了省裏。對於他來說,霍省長就是他的領路人,是他的伯樂,而霍省長是希望漱清從政的。不管是為了報答霍省長,還是為了他自己,逸飛爸爸都把漱清當做是自己的兒子一樣對待,對漱清的關注甚至超越了對逸飛的期望。隻有夢華一個人著急逸飛的事,可是呢,逸飛爸爸不願意管的時候,夢華也就有點放棄了。所以呢,他們就再也不管逸飛為你做那麽多了。”
真的如此嗎?蘇凡並不理解。
“正因為如此,逸飛爸爸不一定會去管你和逸飛的事,可是,漱清這邊,變數就會更多了。”江彩樺道。
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