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跟著他飛了起來
既然得不到他的未來,能得到現在就已足夠。而現在,就是當下,就是眼前!
蘇凡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淪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那一類人群,以前從來都不能理解那樣的、可以稱之為頹廢的人生觀,等到自己也成了那樣的人的時候,才知道這樣的頹廢、這樣的逃避現實,也是一種讓人走下去的希望。誰不願意過積極的人生?誰不願意走在陽光下?當你實在做不到的時候,逃避,也無非不是一種選擇。
吃飯的時候喊困的霍漱清,此時卻是清醒的不得了,他說不清是不是因為自己這脫口而出的一句話,還是因為其他的緣故,總之現在腦子裏一點困意都沒了。而蘇凡,同樣睜著眼睛。
“睡著了嗎?”他輕聲問。
蘇凡沒有回答,仰起臉望著他。
她臉上的神情,讓他的心不禁縮了下。
“不是說想要去騎自行車的嗎?現在去不去?”他柔柔地注視著她,問道。
是呀,能過好現在就好好過,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
“現在會不會太熱了?正是中午呀!”她起身,望向外麵。
他想了想,道:“也對,等晚一點我們再去騎車,現在去釣魚?”
“中午的時候,魚會在水裏待著吧,應該不容易釣到。”她說。
“那你覺得我們應該做什麽?”他問。
“呃,”她坐在床上認真思考,“還是睡覺吧!好困!”
說完,她就倒了下去,卻是背對著他的。
再怎麽自我安慰,總是難以安撫自己內心的呀!
即使誰都不提那個方麵,兩個人都能想到那裏去。
霍漱清坐起身看著她,良久,才躺下身抱住她,下巴貼著她的頭頂。
“我在想一個問題——”他剛要開口,就聽她這麽說。
“什麽?”他問。
“你說,在我們這間房子裏住過的其他人,或者是在這座島上其他房子裏住過的那些新婚夫妻,他們都怎麽樣了?”她說。
他奇怪她怎麽會好奇這個?
“這裏是愛情島,他們來到這裏度蜜月,肯定也是懷著很美好希望的,肯定是彼此相愛的,那麽後來,在這裏見證了他們的愛情離開這裏之後呢?還會一輩子牽手、白頭到老嗎?”她說著,望著那隨風輕擺的白色窗簾。
“你覺得呢?”他輕輕將她的發絲纏繞在指尖,反問道。
“我,不知道!”她說。
她想說,如果是她,一定會努力和心愛的人牽手一生。當然,這是在遇到他愛上他之前的想法,現在,的確,不知道!
“很多事都說不清的,對不對?”她問。
“其實,並不是所有去度蜜月的新婚夫妻都是相愛至深的。”他說。
“是呀,就像查爾斯和戴安娜一樣,蜜月的時候就已經暴露出他們婚姻的危機了。”
“可他們還是把婚姻繼續下去了,不是嗎?”
蘇凡笑了下,道:“我很不能理解這樣的夫妻!”
“為什麽?”他問。
她轉過身望著他,道:“既然早就知道在一起不會幸福,又何必結婚呢?結婚後發現了問題,問題也沒有得到解決,又為什麽不分開呢?把自己的自由拴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卻得不到幸福的生活,即使在一起,又有什麽意義呢?”
蘇凡並不知道,自己這些話,字字句句都落在了他的心頭。
他的婚姻,不正是如此嗎?
不管是他,還是孫蔓,都對這段婚姻沒有付出多少。就像那一對王子王妃一樣,其實問題早就出現了,在他們結婚之初就出現了,可是,他們繼續著他們危機重重的婚姻。
“婚姻,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愛一個人可以沒有理由,可是結婚,就會有很多的理由。”他躺下身,望著房頂。
現在,換做是蘇凡坐起身了。
“那你覺得戴安娜在蜜月裏發現丈夫心裏有別人就該離婚嗎?”他問。
“雖然不是那時候離婚,可是,後來——”她覺得自己也有點說不清了。
“所以說,婚姻是很複雜的東西。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說明白的!”他說。
“那你覺得是什麽呢?婚姻?”她望著他,問。
或許,她是想通過這樣的問題來了解他和他妻子婚姻的端倪,盡管她也知道他所說的,並不一定就是他自己的經曆。
他笑了下,道:“要我說?我可不是婚姻專家,沒那麽多理論和案例來給你講這個問題。”
可是,眼前這個女孩,會不會有朝一日離開他,而擁有她自己的婚姻和家庭呢?
蘇凡苦笑了下,她早就該知道自己這樣的旁敲側擊是不會達到目的的,再說了,她為什麽非要知道他的婚姻狀況呢?
“雖然我不知道該怎麽說這個問題,”他抬起手,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墨黑的雙眸深深注視著她,“我隻知道一句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婚姻也是如此。”
冷暖自知?
那麽他的,到底是冷,還是暖?
蘇凡不語,隻是握住他的手,躺在他的身邊。
身後抱著她的人,不知何時睡著了,蘇凡聽著自己耳畔飄來均勻的呼吸聲,心,慢慢沉了下去。
她不該讓他為難的,跟他說什麽婚姻的話題?明知道這個很尷尬!
可是,她想了解他,怎麽辦?
昨晚睡的時間太短,兩人沒多久全都睡著了,直到一陣手機鈴聲把他們吵醒。
霍漱清聽出那是自己的鈴聲,趕緊睜開眼,別說今天是工作日,就是休息的時候,他的手機也是不能關機的。
電話,是齊建峰打來的,通知他下周二和覃春明一起去京城開會。
“什麽會?”霍漱清問。
如果下周需要去開會,他的行程表裏肯定早就寫好了,而不會這麽突然得到通知。
“你發在《江寧日報》上的那篇文章,老爺子打算拿去京城了。”齊建峰道。
什麽?
霍漱清的困意全都消失了。
那件事不是說就此不談了嗎?怎麽又有下文了?難道說,事情有轉機?
“怎麽回事?”霍漱清下床,走到露台上,問。
齊建峰便把情況和霍漱清大致說了一遍。
“山重水複疑無路,你就好好準備準備!這是老爺子的原話!”齊建峰道。
“嗯,我知道了。具體是周二什麽時候?”他問。
“周二下午。”齊建峰道,他突然又想起什麽,說,“你是不是提前過去?陪陪孫蔓?”
霍漱清的眼前,出現了孫蔓的樣子。
“不了,我和覃書記一起走。”他說。
掛了電話,霍漱清坐在搖椅上。
他和孫蔓,是他放棄了,還是孫蔓放棄了?既然她都不願意改觀,他又何必費心?
迷迷糊糊間,蘇凡也起床了,看見他坐在露台上,就知道他可能是有什麽事需要處理了。從今天早上開始,他的手機響了好多次,半天的來電比她三天的都多。
看了下時間,現在也三點多了。
蘇凡去洗手間洗了把臉,走過去叫他。
“要不要去騎車?”她含笑問道。
他沒有回答,向她伸出手。
這個動作就是他要她過去他身邊的意思,蘇凡走了過去,就一把被他拉坐在他的懷裏。
他的懷抱好大,就像記憶裏小時候爸爸的懷抱一樣。
“手術完才一個月,你就這麽折騰,也不怕傷口疼?”他笑問。
“死不了人的!”她笑著,從他懷裏起來,拉著他的手,要把他從椅子裏拉出來。
可是,她的力氣顯然無法做到。
“好,我們去騎車!”霍漱清自己站起身,被她拽著走向門口。
路兩邊高大的樹木遮蔽了陽光,加上兩側從水麵上吹來的風,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這次,霍漱清堅持自己騎在前麵,蘇凡便騎後麵的那個座椅。
說是兩個人一起騎車,卻基本是他一個人在騎。
蘇凡在身後抱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背上。
風,從他的胳膊上吹過去,吹到她的臉上,她的頭發上。
好像又回到了十幾歲騎著自行車四處狂奔的時候,那個時候,後座上也有個女生?
霍漱清卻早就記不清了,隻是眼下,這個小丫頭緊緊抱著他,有點賴著他的意味,坐在他的後麵。他笑了!
“好了,現在換你騎前麵。我在前麵擋著你,你根本看不見路,騎車也就沒意思了對不對?”他停下車,道。
是怕她看不見路,還是不想她偷懶?
蘇凡並不知道,不過覺得他說的還是有道理的。
換了座位,兩個人繼續騎著車子繞著這片湖前進,偶爾停下來休息,也是坐在路邊喝口水看看水鳥。
“想不想飛起來?”他貼近她的耳朵,問。
飛?
“怎麽飛?”她問。
“前麵有個下坡,你聽我指揮——”他說道。
說話間,已經到了下坡處。
“好了,把手鬆開,胳膊抬起來!”他說。
“啊,那樣就——”她喊了句,那樣的話,車不就偏離軌道了嗎?
“乖,抬起胳膊,我們就飛起來了!”他說道。
蘇凡終究是相信他的,聽他的話,戰戰兢兢把手從車把上鬆開。
車子向下衝去,她不敢看前麵,緊緊閉上眼,卻感覺到他抬起她的胳膊,慢慢抬起來。
當風吹過來的時候,真的,好像整個人都飛起來了一樣!
蘇凡睜開眼,快速看了眼前方,又趕緊扭過頭看著他。
他的眼裏,隻有她,那溫暖的笑意。
也許,當Rose被Jack哄騙站到船頭欄杆上展開雙臂的時候,就是她這樣的心情吧,恐懼、驚喜,之後就是滿滿的甜蜜。
可是,他們顯然沒有時間像泰坦尼克上的那一對一樣激吻,下坡雖然平緩,可是很快就到了平路。而處在興奮浪尖上的蘇凡根本沒有意識到要去抓住車把,畢竟慣性很快就會消失了,等慣性消失,車子就會倒下去。
還好是霍漱清反應快,一隻手抓住車把,一隻手摟住她的腰不讓她掉下去,單腿撐在地麵上,將車子固定住。
此時,蘇凡終於理解了一個詞的含義,那就是樂極生悲!
她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該興奮的哭還是緊張的笑,捂著胸口咳嗽了好一會兒從車上跳下去。
“怎麽了?”他趕緊下車,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