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芙蓉春賬

  窗外煙火絢爛,新的一年到了。


  外麵寒風徹骨,但芙蓉賬內,暖意正濃。


  謝容華被他頗有心機的灌了半杯酒,正是欲醉未醉的時候。


  隻覺得時而清醒時而糊塗,乖巧的不像話任他擺布。


  一開始是難受的,她都哭了出來,但鼻息之間都是他身上的酒香,越發醉人。


  明明兩個人回來就沐浴過了,可他身上依舊帶著水沉木摻雜著淡淡的酒香,唇齒之間的氣息讓人沉淪。


  和以往一樣,又似乎與以往不同,那一雙平日裏清冷克製的眼眸,此時幽深深邃,仿佛能攝人心魄。


  一晚上她記得他舔舐著她眼角的淚,溫柔的哄著她,但欺負她的動作卻凶狠,仿佛要將她拆吃入腹的野獸……


  大年初一,一早安王殿下便去了軍營,而安王妃午膳都是在房中用的。


  晚間回來的時候,安王殿下被氣狠了的某隻直接趕去了書房睡。


  知道昨晚自己確實過分了些,這個晚上安王殿下倒也安分,隻是將小姑娘摟在懷中。謝容華本就畏寒,成親之後一直將他當做暖爐取暖,隻是經過昨晚的事她依舊心有餘悸,怎麽也不肯相信他會老實睡覺,非得拿了兩床被子。


  安王殿下理虧,也隻得妥協。


  一連好幾日,謝容華躲在房中不出來,隻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隻是她多心了,那天沐浴都是姬桁抱她去的,痕跡也是安王殿下自己清理的,連瑪瑙和翡翠都不知二人怎了,旁人隻當是她不出門是因為身體孱弱,所以在房中養病呢。


  但到底是小姑娘麵皮薄,縱使成了親,她還是有一種瞞著家中長輩做了什麽壞事的心虛。這幾日閉門不出,看到賀蘭鐸的時候,生怕她拿自己開玩笑。


  誰知賀蘭鐸見了她,倒也隻是說了會兒話,說話的時候還心不在焉的。


  “兄長等上元後就要啟程回鄴城了,不知肖公子是準備同兄長一起回鄴城,還是再另做打算。”


  現如今還在年節裏,消息沒那麽快傳到鄴城。就算是到了鄴城,為了不掃惠帝的興,下麵的官員一定會瞞的嚴嚴實實,暫且將泗水城的消息壓下去,讓惠帝過個好年。


  這個年節格外的平靜,縱使是曆經混亂的燕京,也是一趴歌舞升平,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喜悅當中。謝容華知道,真正的動蕩應當是在開年後。


  這幾日因為食髓知味的某人,除了初一那天之外,其餘的幾天被糾纏的根本沒法思索太多的事情。偏偏她又是個定力差的,在美色之下,很快立場便就變得不堅定起來。


  直到昨日,又是到了半下午的才醒,謝容華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醉生夢死,該做些正事了。以讓他睡書房為威脅,他方才老實了一個晚上,所以今日才有時間到院子裏來曬太陽。


  隻是今日姬桁去了軍營,謝容華沒見到人,便正好問了賀蘭鐸他們下一步打算。


  賀蘭鐸和他們不一樣,畢竟賀蘭將軍位高權重,在惠帝左右,她不能不顧及賀蘭將軍。除此之外,還有肖如鳳肖家畢竟是百年世家,家族牽連甚多。


  謝容華知道如今姬桁的處境十分被動,而惠帝的心思難以猜測,恐他會對留在鄴城的幾家下手。按照她的想法,是想賀蘭鐸和肖如鳳等人向回鄴城,到時候再做商議。


  誰知她方才一問賀蘭鐸,卻見後者如同踩著尾巴的貓一般,炸毛道:“他想什麽我怎麽知道?我和他一點都不熟!”


  說著氣哼哼的離開了,留下了南宮月和謝容華麵麵相覷。


  半響,謝容華小聲問南宮月道:“她這是怎麽了?”


  南宮月一攤手,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這幾天她都是這樣,一提到肖公子就炸毛。”


  就在兩個人說話間,謝慕臣過來了,一見謝慕臣來,南宮月就拉著謝容華的手離開。


  謝慕臣看著南宮月遠去的背影,也隻有歎氣的份。


  等到了後花園,謝容華又是一頭霧水的問道:“你們又是怎麽了,又吵架了?”


  謝容華隻覺得自己不過才幾日沒出門,這一個二個的,都不對勁的很。


  南宮月氣鼓鼓的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兄長的性格,吵架?得他能和我吵的起來才算!”


  一見這樣,倒是讓謝容華忙笑問道:“他怎麽得罪你了,同我說說看,我幫你出氣去。”


  南宮月撇了撇嘴,道:“他說年後要送我回水月宮。”


  聞言謝容華笑了,道:“怎麽,不想回去嗎。”


  南宮月道:“當然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他的,萬一他又跑了怎麽辦。而且水月宮一點都不好玩,跟著你們才有趣呢。”


  謝容華知道謝慕臣不想南宮月跟著回鄴城,是怕她遇到危險。惠帝多疑,如今姬桁取下泗水城有擁兵自重之嫌,而她又與姬桁定下了婚約,難免會牽連到謝家,這也正是謝容華擔心的地方。


  除此之外,還有當年雪衣候府的事。


  楚棲遲身在燕京,看似閑散無事,實則暗中早已與公儀熙合謀聯手造成西燕內亂,從中取利。此事隻是楚棲遲及寧宜候府所為,還是此事惠帝也是知情的?

  若是前者便也罷了,畢竟寧宜候府看似忠心耿耿,實則那楚濂也是包含野心;可若是後者,謝容華心中卻不由覺得一陣悚然——惠帝在這一場局中,究竟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無論是哪一種原因,等到他們回到京中勢必有一場更大的腥風血雨等著他們和謝家,謝容華了解謝慕臣的性格,定然是不想拖累南宮月。


  謝容華是何等剔透的心思,很快想明白了這一切,但這話她也不好對南宮月說太多,隻是笑著安慰道:“兄長的性格我了解,既然他開口說了婚事,必然是負責到底的。送你先回水月宮,大概是想等著回鄴城後回稟了父親,好上門提親吧。你若是不想回去,便好好同兄長說清楚,不要總是不理他。”


  原本一臉不高興的南宮月瞬間被謝容華哄笑了,她道:“你說的有道理,我現在去找他問個明白。”


  南宮月說風就是雨的性格,說到這裏便就直接的去找謝慕臣去了,直接將謝容華一個人丟在了後花園。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一道忍笑的聲音道:“我發現你現在花言巧語的功夫越發長進了。”


  謝容華回頭一看,正是梁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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