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步步驚心

  公儀熙見柳壬如此模樣,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如同貓捉老鼠一般,瞧著麵色灰敗的柳壬。


  “柳老莊主自認為義薄雲天,可卻也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罷了。”公儀熙聲音沒有一絲起伏的說道,“當日雪衣候府遭逢大難,你明明事先得了消息,卻貪圖著雪衣候府潑天富貴,置之不理。導致公儀一族,滿門遭難,偌大的雪衣候府一夕傾塌,你們玉蟬山莊,趁亂得了不少好處吧。”


  “噗”的一聲,柳壬再度吐出一口鮮血,繾月連忙拿出藥丸,穩住柳壬的心脈。


  “柳老莊主,您不能再動氣了。”


  繾月見他脈象紊亂,似有走火入魔的征兆,連忙說道。


  公儀熙見他如此,心中越是興奮。比起將一個殺死,她更享受讓一個人漸漸變得崩潰、信仰倒塌最終瘋狂的場景。


  是以,她眼底笑意更濃,道:“你們這些人啊,暗地裏做著雞鳴狗盜之事,麵上卻又要維護著君子的名聲。當初我落難,你不顧原由的收留我,縱使這些年對我心中起疑,可依舊不管不顧,是因為愧疚吧。”


  女人的聲音,低柔輕緩,仿佛是從地獄中傳來:“隻是因為你虛偽的愧疚,卻害死了你的女兒、讓你兩個得意弟子反目成仇……”


  梁園齜牙裂目,問道;“什麽!是你殺了嬋煙?”


  “是又如何。”公儀熙漫不經心的說道:“她身體孱弱,我隻是在她的藥中加了一點相克的藥,便就慢慢衰弱而死。”


  “不過也別怪我,誰讓她是柳壬的女兒,誰讓她的身份正好適合我在西燕走動呢。”


  此時梁園隻覺怒發衝冠,拿著手中的劍便要砍殺,怒道:“妖女,我要殺了你!”


  還未近身,卻被人用劍格擋住——是陸蟬知。


  如今的梁園根本不是眼盲的陸蟬知對手,直接被陸蟬知給打傷了倒在了地上。


  瞧著他們師徒二人如此落敗的樣子,公儀熙‘咯咯’笑著,對柳壬道:“哦對了,不止呢……還有那些玉蟬山莊的弟子,都被我一一毒殺,丟到了亂葬崗呢。那些人,都是因你柳壬而死。”


  柳壬此時渾濁的目光看著公儀熙隻覺得一切都變得恍惚起來。


  分明是與她的兄長,那個霽月清風的男子,有著一模一樣的麵容,性格卻是如此的截然不同。


  昔年雪衣候府雙生子,術士謂之不詳,一福一禍,一正一邪,若留下雙生子必定引來滅族之難。


  當日族中長老命老侯爺溺亡其中一女,卻最終看著懷中啼哭的女兒心生不忍,養在後院,傾心教導。


  讓兩個孩子以同樣的名諱,希望能夠改變那天生不詳的命運,讓她能夠沾長兄的福氣,一生能夠順遂一些。又瞞著族人養在後院,唯恐被世人發現。


  那些年來,諄諄教誨,讓她一心向善,卻未曾想到最終還是埋下禍根,如那術士所言招惹來了滅族之禍……


  鳳凰台上,謝容華的血淋在了玉脈之上,卻未融入玉璧之中。


  “不對,她不是聖上!”


  熠親王的聲音,頓時如炸雷般驚響,在群臣之間,頓時滿座嘩然……


  他們尊崇了五年、叩拜的聖上,不是王室血脈?還是說,今天參加封禪大典的聖上,是被人假冒的?


  一時間鳳凰台上下一片嘩然,謝容華的手心已經捏出了一把汗水,沒想到在這第一關就卡住了,她下意識的看向葉徽之……


  雖然她不喜歡葉徽之,但如今兩個人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她若是被揭穿了身份葉徽之也跑不了。誰知此時葉徽之的臉色比她還難看,眼睛死死的盯著玉璧的方向,喃喃的說道:“不……不可能啊。”


  得了,看來是指望不上她了。


  一時間,謝容華隻覺得被這錦衣華服勒的喘不過氣來、被這冕旒壓的直不起腰來,她該怎麽辦?

  沒有一兵一卒,在這高台之上,縱使有千般急智也施展不起來,底下的大臣和護衛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姬桁到底去哪兒了!


  就在慌亂之際,忽然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壓低聲音道:“別慌。”


  她訝然看向一側,正對上呼延寂雪那一雙沉寂的目光,莫名的……她像是有了依靠般,心神穩定了下來。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除了姬桁身上,從來沒有人能給她帶來安全感。而對於姬桁的依賴信任,也是昔年有過交集,也是因為日久相處,為何她會對一個隻不過有著數麵之緣的人有這樣的感覺?

  思索之間,就在熠親王要摘下她戴著冕旒時候,卻被李長安阻止了。


  “大膽,竟敢對聖上不敬!”


  李長安嗬斥道,這位權傾後宮的宦官,麵對熠親王這位王室親王的時候,依舊是一派高傲的姿態,倒是讓謝容華有些意外。


  畢竟她與李長安交集不多,更多的時候是在燕凰身邊見到他的。他像是一個影子一般,沉默寡言,卻沒想到在別人麵前竟是如此模樣。


  熠親王被李長安阻止了眉頭緊皺,質問道:“李公公,你確定她是聖上?”


  李長安冷笑道:“奴才在聖上身邊伺候多年,怎會認錯人。”


  聽他說的如此篤定,倒是熠親王犯糊塗了,問道:“若她是聖上,為何這玉璧沒有任何反應……”


  李長安沉默,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響起,道:“哀家知道。”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呼延太後。


  呼延太後冷冷的看著謝容華,目光像是刀子一般鋒利,恨聲道:“她不是哀家的女兒。哀家的孩子,出生那年被懿貴妃那個毒婦給害死了,是她……乘著哀家生產後體弱,竟將哀家的皇子調換成了公主。”


  話音落下,一時間無論是台上台下都是一片嘩然,這樣的皇室秘聞竟在今日這樣的場合,暴露在了世人麵前?


  謝容華也看向嘴角帶著詭譎笑容的呼延太後,心底暗道不好,今日當真是步步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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