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雨中初見
一想到謝清雪,謝容華的目光微微沉了沉。
平日裏謝清雪看似驕橫無禮,比起謝清嘉而言,可以說是胸無城府了。卻沒想到,不動手則以,一動手當真是……一鳴驚人啊!
到底不愧是襄陽郡主的女兒,骨子裏母子三人都有著相似的地方。
“也不知道姬殊那裏如何了?”
挨了一刀的謝六姑娘還不老實,依舊想著去看熱鬧,沈少卿眼皮子跳了跳,這孩子……根本沒將他們方才的話放在心上。隻不過蠢蠢欲動的某隻,在安王殿下一道清冷的眼神之下,瞬間變得老實了。
這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今日早晨這麽熱鬧,怎麽沒見鎮南王府的人啊?”
謝容華話鋒一轉,清淩淩的目光帶著幾分看好戲的眼神,看向了姬桁。
論理說,鎮南王府的別苑就算住的再遠,但聽到動靜,也應該過來才是啊。
姬桁沒說話,看向了白清漪,見狀,謝容華也順勢看向了他。
麵對謝容華灼灼目光,白清漪算是怕了她了,十分老實的交待道:“我也沒做什麽,隻是在她的院子裏,稍微加了一點點東西。”
謝容華想到白清漪那層出不窮的用藥手段,對於他口中的‘一點點’東西,保持著懷疑的態度。
“不過是讓她們做了個噩夢罷了。”
白清漪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的溫度。
昔年蘭氏對白芙蕖所做的一切,自認為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所欠下的債,終歸是要還的!
無論是蘭氏……還是鎮南王。
而這一切,都不過是開始罷了,蘭氏的噩夢,還在後麵呢。
雖然謝容華不知道白清漪想做什麽,但看著白清漪不善的眼神,謝容華知道,蘭氏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想到夢中所見,謝容華想若當年白芙蕖的死真的是蘭氏做的,那麽如今的蘭氏也是咎由自取!謝容華,當然不會插手。
因為通向山寺的石橋還是密封的狀態,所以眾人依舊留在了寺中用午膳。
出了清晨那件事,姬殊遷怒將法華寺的僧人們都扣起來了。
無論他對於謝清嘉的態度如何,但對於姬殊而言,再怎麽說謝清嘉也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如此奇恥大辱,素來心高氣傲的他如何能容忍!
午膳是自己在自己院子裏準備的,每個院子都有小廚房,食材都是現成的。
謝六姑娘興致勃勃的也想跟著去做飯,被謝清言等人十分冷酷無情的從小廚房趕出來了。
“姑娘,您別忘記了您十三歲那年,就為了煮一碗麵條,險些燒了大半個謝家。您要是再燒了小廚房我們都得餓肚子!”
瑪瑙更是十分冷酷無情的直戳某隻的痛處。
謝容華撇了撇嘴角,哀怨的了瑪瑙一眼,而另一邊安王殿下二話沒說,直接將要搗亂的某隻給拎走了。
寢臥內隻剩下謝容華和姬桁二人,其他的人都十分識趣的離開了。雖然沈成玉很想留下來看著自家的小姑娘,但卻被白清漪給叫走了……
“白清漪要對沈叔叔做什麽?”謝容華看著兩個人離去的背影,緊擰著眉心,一臉擔憂的說道。
姬桁見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有心思記掛著別人呢,氣笑了。
“你何時能對自己上心點!”
自家的這隻,為人機敏有餘而謹慎不足,總是輕易將自己弄的一身是傷,看的姬桁都提心吊膽的。
聽出了安王殿下語氣中的不悅,某隻十分求生欲很強的說道:“今天的事我知道錯了。以後再遇到同樣的情況,我定然乖乖的不會上……嘶,你做什麽!”
此時姬桁已經將謝容華的袖子給卷起來,原本包紮好的繃帶給解開了。
方才謝清言不過時候草草的包紮了幾下。卻見她右臂的傷口很深,還在滲著血,方才還驍勇無比的謝六姑娘看著自己傷口上流著的血,瞬間覺得有些犯暈了……
姬桁將隨身攜帶的傷藥給她換上。
他隨身攜帶的傷藥,都是最好的,藥方才倒在傷口上,很快便就止住了鮮血。
姬桁看著某隻疼的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麵無表情,謝容華小心翼翼的看著他,見他還在生氣,也不敢喊疼了。
“算了。”等將謝容華手上的傷口包紮好之後,最先開口的,倒是安王殿下。
“你這樣的就知道不會長記性,以後還是多護著你點。”
雖然那依舊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但語氣中,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柔軟之意,讓謝容華原本惴惴不安的心,頓時軟的一塌糊塗。
所以,當姬桁伸手在她頭上動土的時候,謝容華倒是難得的乖順,坐在他的身邊,由著他揉著自己鴉青的長發。
被困於山寺之中,二人享受著這難得的靜謐。
“當年白芙蕖的死,鎮南王到底知不知情?”
想到在夢中所見一切,謝容華到底是意難平。
為那個明媚的少女,為那些屈死卻無人記得的亡靈。
與此同時的院子外,白清漪和沈成玉二人站著,遙遙相對,久久無言。
許久之後,最先開口的是白清漪。
“當年她死之後,為她收斂屍骨,葬在法華寺中的人,是你?”
聞言,素來麵無表情的沈成玉,此時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破碎,訝然的看著白清漪。
白清漪幽深的眸色看著他,在陽光下,那比尋常人要淺淡的眼眸帶著淡淡的紫色,格外的妖冶。縱使如此,但是沈成玉依舊在他的臉上,看到了昔年那個女子的身影。
那時雨夜,他為了生病的母親,冒雨來沈家求助,撞見了站在花圃邊上,為花圃中的草藥撐著傘的女子。
一身綺羅,金玉堆砌,那一刻他穿著破舊的布衣,周身狼狽,在她的麵前自慚形穢。
“阿滿,那個人是誰?”
女子也注意到了他,柔聲問身邊的侍女。
“回娘娘的話,他原先是沈家二爺之子,隻是生母與外人私通氣死了二爺,母子二人都被趕出了沈家。也不知怎麽有臉麵,竟還敢上沈家的門。”那侍女壓低了聲音,眼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之意。
刹那間,高傲的少年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因為侍女鄙夷的話瞬間分崩離析,他漲紅著臉收回了即將踏入門檻的腳……
“你等等。”
她叫住了他,原本撐在藥蒲上的傘,落在了他的頭上。
鬼使神差的,他回頭看了眼,不過一眼,此後一生,他便在那溫柔中再也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