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無處可容
卿如晤此時目光冷然,一改之前儒雅的作風,褐色的目光直逼著姬桁,散發的威壓讓謝容華都隱隱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他看著姬桁,聲音冰冷:“如今的大宸朝堂,可不是你安王殿下的朝堂。如今你無兵無權,一無所有,你的父親、你的兄弟,都想要你的性命。若一旦他們知道,一個看似與世無爭的廢人,卻在暗中攪弄風雲,不說別人,第一個容不下你的,便是大宸的皇帝!”
隨著卿如晤的話音落下,你整個大廳的氣氛也瞬間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二人之間反的風雲暗湧,身為旁觀者的謝容華與青苑二人感受的十分真切,此時看著卿如晤冰冷的眼眸,謝容華心中更是一陣心驚,卿如晤發現了什麽?
是啊,卿如晤和姬桁亦敵亦友相識這麽多年,對他再了解不過。就連她一開始與姬桁像是不久,不也懷疑過姬桁與君子樗二人之間有相似之處嗎?依照卿如晤的心思縝密,在鄴城這麽久,定然能瞧出什麽端倪。
縱使姬桁小心應對,卿如晤一時間縱使是生疑卻也拿不出實質性的證據,但……昨日姬桁前去西燕別館,最大的破綻卻是出在她的身上!
不過須臾之間,謝容華心中閃過了許多個心思,卿如晤這是在拿姬桁的身份威脅他。
如卿如晤所言,姬桁在鄴城的處境甚至比卿如晤更加危險,想要他性命的人……是他的父親,他的兄弟們。
無兵無權,無所依靠。
而卿如晤,雖然惠帝忌憚,但他背後有西燕為靠山。天下皆知,此番卿如晤出使大宸,為的是兩國交好。
一旦卿如晤在大宸出事,影響的不止是西燕和大宸兩國的邦交,還有在整個東陸的信譽度——名滿天禧的卿太傅都在大宸出事,誰還敢與大宸結為友鄰。
所以,縱使在大宸的地盤,姬桁威脅卿如晤的籌碼並不多;而卿如晤恰恰相反,掌握了姬桁的致命秘密,一旦被惠帝知道姬桁這五年的時間,並非是在長玄山清修,而是在西燕暗中積蓄自己的力量。
他自認為已經廢了的兒子,卻成了令整個東陸都為之敬仰的四海商行主人,惠帝又該是如何忌憚不安!
一時間,謝容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著姬桁擔心的神色顯而易見。
而此時的謝容華也是關心則亂,未曾想到,依照姬桁的心計若非有完全讓卿如晤閉嘴的把握,又怎會將這樣致命的破綻暴露在卿如晤的麵前!
姬桁低笑一聲。
他把玩著手中的茶盞,搖曳的燭火下,那雙淡若琉璃的眼眸光線晦暗不明,淡淡道:“就算他容不下,又能拿本王如何呢。”
語氣清淡如水的語氣,帶著睥睨的氣勢,就連卿如晤,也不由為他的氣勢所懾。
他想到了姬桁今日在他麵前所露出的破綻並非是無意,而是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雙重身份會不會被他發現。但卻沒想到,他竟是如此的有恃無恐。
他被迫離開大宸,蟄伏在西燕那麽多年,回到鄴城長達半年的時間從不涉及朝政重事,如此隱忍,但卻難道一點都不在乎?
謝容華此時下意識的握緊了手心——他當然知道,姬桁性子極傲,絕對不是甘於人下的性格。
這些年的隱忍,隻為了兩年後起事做準備。就連她一個身在奪嫡之中的,都不會想到在姬華和姬殊鬥的你死我活的時候,最終勝利的竟是在長玄山修行、籍籍無名的安王殿下。
縱使身在朝堂之外,但亦能夠翻雲覆雨,將朝中局勢皆在掌控之中,卻連最為多疑的惠帝都未曾生疑。
謝容華見姬桁凜然的神情,心中一時間驚疑不定,心中隱約有個不敢置信的猜測——該不會,姬桁想選擇在這個時候起事吧?
但,這個時候,並非是最好的時機。
前世姬桁出手,勢如破竹的出其不意,那是因為在兩年後惠帝身體衰弱,而姬華與姬殊兩個人鬥的你死我活,雙方在朝中勢力雙雙削弱的時候。這個時候若是姬桁起事,依照他在軍中一呼百應的威望,不是做不到的,隻是……
過程,則會比前世艱難的多。
不止是謝容華沉默了,就連卿如晤,也短暫的默然了片刻,不過須臾之間,姬桁又拿回了主動權。
“也就是說,此番卿某與安王殿下的談話結果如何,全看安王殿下的心情了。”
看著卿如晤難看的臉色,就連謝容華都不由默默同情了他一把。
誰讓他誰不好惹,偏偏招惹上姬桁這樣的。詭計多端,報複心強,行事手段又絲毫不按照常理出牌的。
姬桁看著卿如晤沉著臉的樣子,嘴角微微的勾了勾,看起來心情頗為不錯的樣子,心裏麵最後一丁點的鬱氣一掃而空。
“既然安王言盡於此,那麽我們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謝容華看著卿如晤的臉色變了又變,沒想到他突然站了起來,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青苑,我們走。”
離去之前,卿如晤淡淡的看了坐在姬桁身邊的謝容華麵前,氤氳著怒色的眼眸,閃過了一絲莫名的光澤。
如果說,姬桁此人心思難以捉摸,就連自己的身份是否回暴露都不放在心上的話,那麽唯一讓他在意的軟肋,隻有……謝容華!
想到此處,卿如晤褐色的眼眸中怒意稍平,不過須臾之間,心中已有了計量。
見卿如晤就這麽離開了,謝容華愣了會兒,方才反應過來,問姬桁道:“他竟這麽離開了?”
“是啊。”姬桁的心情不錯,嘴角微微勾了一抹弧度,道:“不過他早晚會回來的。”
聞言,謝容華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看著姬桁道:“方才聽你們所言,你似乎是抓了他身邊的什麽人?”
雖然一開始兩個人一直在打機鋒沒有明說,但謝容華聽出來了,卿如晤在敲打姬桁。不過,究竟是什麽人,竟對卿如晤如此重要,所以在姬桁麵前投鼠忌器?
莫非是卿如晤的親人?雖然姬桁的手段再不擇手段了點,但也不會做出如此卑劣的事。
而且據說卿如晤出身寒門,並不知其父母來曆。
若不是親人父母,又是何人,對卿如晤如此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