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天命詛咒
在姬桁似笑非笑的目光下,謝容華“我就……”了半天,發現自己還真沒什麽能拿來威脅此人的。
原本她唯一的籌碼是謝家的投誠,嗬嗬,如今他是四海商行的主人,才是真正的富可敵國,區區謝家,他還不放在眼中。
但……素來輸人不輸陣的謝六姑娘,在某人疑似嘲諷的目光下,徹底的怒了,一把抱起正在玩著她腰間掛墜的踏雪,道:“你若是再不說實話,我就將它抱走!”
這兩隻貓兒,他每日親自伺候梳毛,養的跟隻小祖宗一樣,謝容華可不信他能舍得。
姬桁彎腰抱起地上的留墨,含笑的說道:“本來就是送給你的,若是喜歡,就帶回去。”
一瞬間,謝六姑娘徹底詞窮了……
在謝容華快要炸毛之前,姬桁笑這安撫道:“不就是想問我這身份是怎麽回事麽。”
姬桁今日讓竹隱帶謝容華來一攬芳華,本來就是想將話說清楚的,便道:“我並非是真正的君子樗。”
聞言,謝容華瞪圓了雙眼,在意料之外、也是在情理之中。
雖然對於君子樗的記載少之又少,但是謝容華知道,依照姬桁的身份地位,經營那麽大以間商行,根本就是分身乏術。
更何況,從卿如晤所言,君子樗深得西燕先帝信任,為先帝布局扶持皇女登基,這根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那時,姬桁尚且在軍中。
“你可知,四海商行有兩個極其獨特的習俗,令尋常人十分不解。”姬桁的聲音打斷了謝容華的思緒,聞言,謝容華立即反應了過來,道:“我當然知道!”
“這第一條規矩,就是每一任家主繼任時間為二十年,不多不少,整整二十年;第二條規矩,那就是每一任家主出現在世人麵前,皆以銀做的麵具覆麵,除了少數親信之外,就算是東陸的皇親國戚,都不知其真正模樣。”
這樣不成文的規矩,聽起來匪夷所思,但這樣的習慣卻是每一任家主都在遵守的。往年曾有國主仗著威壓,於國宴上逼著君家家主摘下麵具,最終的結果就是凡是見過君家家主模樣的人全部慘死,而那個國家也消失在了茫茫大漠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世人傳言,君家家主麵具之後,是一種詛咒。
當然,對於謝容華而言,她不不相信所謂的天命詛咒之類的話。
與其說是詛咒,不如更像是人力而為。
“真聰明。”姬桁揉了揉謝容華的頭頂,溫和的聲音像是一個夫子誇聽話的學生。
被順毛的某隻一開始莫名的開心,但過了會兒見姬桁抱著留墨順毛的手勢竟與摸她頭頂如出一轍,若非是在談正事,她都要炸毛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謝容華按下心中的異樣感覺,好奇的問道。
“第一條家規,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姬桁淡淡的說道,“‘每一任家主,無論壽數如何,接任二十年’不論長壽的,但若是有中途早夭的,又怎能保證他在位的時間真的有整整二十年?可自從百年前,四海商行創建到如今,每一任家主不多不少,恰恰好是二十年。”
謝容華是何等的心思機敏之人,被姬桁稍稍一提點,很快明白了姬桁的意義。
“是因為,其實每一任君家家主,並不是一個人!”
姬桁見謝容華這般說,倒是笑了,故意打趣道:“不是人又是什麽。”
謝容華瞪他,姬桁方才斂了點笑意,微微頷首。
“所以,到了這一任,所謂君子樗,隻不過是代號而已……”
“那也就是說當年和柳如姬在一起的並非是你?”謝六姑娘眼睛瞬間亮了,立即脫口而出問道。
問完之後,迎上姬桁清湛的目光,那素來淺淡的眸色竟帶著點點笑意,如同琉璃的碎片嵌入其中,謝容華莫名的覺得而後微微有些發熱。
她都在問些什麽!可是,對於柳如姬和他的事,到底還是介意的。
那一段采蓮曲的佳話,讓她感動過惋惜過。這樣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就算身為局外人,也不由為之動容……
姬桁將謝容華臉上的神情盡收眼底,斂了笑,看著謝容華認真道:“自始至終,隻有你一人。”
是那年在他人生灰暗的時候,突兀的出現在林子裏,哭的跟隻小花貓兒一樣的小姑娘,就那樣入了他的心。
後來再度相見,她變得那樣的明媚動人,耀眼得讓他再也一不開目光……
這一天,姬桁的笑容不止是比以往還要多,就連說出的情話也比以往還要多、還要認真。縱使認為輕易不會動搖的謝六姑娘,也不由有些暈乎乎的。
但是……
“你騙人!”謝六姑娘不過暈了會兒,立即反應了過來,然後以一種十分鄙夷的目光看著姬桁,道:“就算柳如姬是假的,那沈驚鴻是怎麽回事?”
饒是見慣了戰場上腥風血雨以及朝堂上風雲詭譎的安王殿下,在某隻清亮如雪的目光下,也不禁覺得背後直冒冷汗。
他怎麽覺得,今天小丫頭是來秋後算賬的呢。
素來機敏的安王殿下,有些生硬的說道:“要不,我們還是繼續說說四海商行的事。”
“不行!”此時換謝六姑娘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亦是學著他的樣子,挑眉道:“你不說的話,證明你心虛。”
安王殿下此時方才才知道什麽叫做作繭自縛,在二人對視了半晌之後,終於敗下陣來,無奈的說道:“我與鎮南王府的淵源說來話長。”
謝容華做出一定要聽的架勢,然後聽安王殿下淡淡道:“此事要從昔年母後被打入冷宮開始說起……”
這得二十來年前了……
謝容華看了會兒天色,權衡了會兒,道:“鎮南王府的事以後再說,繼續四海商行……”
比起姬桁的那些風流韻事,還是正經事要緊。
原本岔開話題的是安王殿下,但見謝容華不過會兒功夫就不在意了,心中又莫名不是滋味的也是安王殿下。
此時謝容華可不知安王殿下心中的莫名歩不是滋味,便道:“你替代了君子樗的身份,莫非真正的君子樗,是死了?還是受傷了?”
“三年前的江左,又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