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有何淵源

  謝容華垂首站在那,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姬桁如此讚譽君子樗的一席話聽的她雲裏霧裏的,一時間也拿捏不準究竟是因為謝家什麽把柄落在了姬桁的手中,所以才出言試探。


  索性以不變應萬變,站在那,隻當做姬桁說什麽是什麽。姬桁見她這般模樣,便越發的確認她是默認了,心中頓時百般滋味交錯,手中的茶盞幾欲要被他捏碎。


  他垂眸,不敢再看那一雙清湛的眼,掩去銳利的殺意,淡淡道:“愣在那做什麽,今日的字帖摹不完不許走。”


  謝容華聞言,哪裏還敢揣測姬桁的心思,連連的提筆繼續臨摹。


  一時間斂芳台靜悄悄的,二人各懷心思,隻聽得見外麵蟬鳴以及她手中的紫毫,落在宣紙上“沙沙”的聲音。


  日暮黃昏,謝容華方才從壓抑的氣氛中脫身,匆匆說了句告辭便催促著趙武趕緊回府。


  方才姬桁殺氣騰騰的樣子太可怕了,如果還想繼續抱緊姬桁這個大腿,她必須要找謝蘊弄清楚謝家與四海商行之間究竟有什麽淵源!才能從源頭入手打消姬桁的疑心。


  書房中,謝蘊看著匆匆而來的謝容華,知道了她的來意之後一頭霧水道:“昔年在江左的時候,謝家是與四海商行有些玉石上的生意往來不錯,至於具體的你問常掌櫃就是,為何專門跑來問我?”


  謝容華神情凝重道:“父親,我說的並非是尋常的生意往來,而是您私下裏,與那君子樗之間可有什麽淵源?”


  謝蘊乍然聽謝容華此言,心中不由大駭,難不成她知道那件事了?但又見謝容華神情如此平靜,若是真的知道了那件事,斷然不會如表麵上這般平靜。


  “我與君子樗見過幾次麵,交情泛泛,更談不上有什麽淵源了。”謝蘊定了定心神,語氣格外平靜的說道。


  謝容華狐疑的看著謝蘊,似信非信,謝蘊迎著她清湛的目光絲毫不見心虛,反倒是問道:“好端端的你問這個做什麽?”


  謝容華當然不敢說因為姬桁的緣故,目光閃了閃,道:“沒……沒什麽。”


  謝蘊見她一臉心虛的樣子,便知其中有異,還想問下去的時候,便聽謝容華道:“時辰不早了,父親您早些歇著吧,我回去繼續摹字帖去了……”


  說著一溜煙的就跑了,留謝蘊在那無奈的站著。


  翌日謝容華照常去安王府聽課,今日姬桁講的是《禮記》,引經據典,深入淺出的講學讓本是無趣繁瑣的記載變得生動有趣起來,難得一整天的學堂上謝容華都沒打瞌睡。


  不得不說,安王殿下除了嚴厲了點之外,確實是個不錯的夫子。


  謝容華本想著借機試探關於四海商行的事,但見姬桁神情如常,隻字未提,仿佛早日關於君子樗的傳言隻不過是他的一時心血來潮罷了。雖然謝容華心中好奇的不行,但姬桁不說,她也不好再提了。


  還有數十日便要考試了,這是她揭開所有人隱瞞著她的那個隱秘的第一步,不容有失。


  但謝容華沒想到,距離開考前兩天,突生變故——梁園失蹤了!


  從安王府回來,接到翡翠的消息的時候,謝容華心中一驚,皺眉問道:“怎麽回事?”


  梁園行事素來機靈,在鄴城多年,怎麽會突然出事?

  “奴婢也不知,隻是常掌櫃那邊說梁園兩天都沒回去了,也沒交代自己的去處,這在以前是絕無僅有的事!常掌櫃的怕出事,所以差人來報信。”翡翠回道。


  聞言,謝容華眉心微皺,道:“讓常掌櫃的先不要驚慌,且等一晚上,若是明日還沒回來,我便去一趟蟬院看看。”


  梁園為人機靈,功夫不錯,放眼整個鄴城能讓他吃虧的,也就隻有陸蟬知了!


  次日,還是沒有梁園的消息,謝容華便知道情況有些不妙。讓翡翠去王府替她同姬桁說一聲告假,而她則是同趙武一齊前往蟬院。


  距離上次過來已經數月之久,蟬院藏在那阡陌縱橫的院子裏,絲毫不起眼。


  謝容華未曾扣門,卻聽原本虛掩的門“吱呀”一聲打開,是個年輕的男子,輕呼一聲道:“謝……謝姑娘?”


  謝容華覺得他有些麵熟,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在哪見過此人。


  竹隱見謝容華一臉疑惑的樣子,解釋道:“屬下是君先生身邊的掌事,竹隱。”


  四海商行的人!謝容華眼皮子跳了跳,目光落在了他身後的那個人身上。


  君子樗依舊是一襲青衣,衣服上繡著的江海雲崖花紋在晨曦的陽光下有些晃眼。


  君子樗也未曾想到謝容華站在門外,二人打了個照麵,皆是一愣。


  淡若琉璃的目光落在謝容華的身上,便就移開了,也沒說話。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他今日似乎比上次在醉花蔭冷淡了許些。


  謝容華有些莫名,總覺得這段時日君子樗有些乖乖的,時而冷漠時而溫和,像是兩個人……


  就在思索之間,君子樗帶著竹隱離去,謝容華下意識的拉住了他的衣袖,道:“君先生,等等……”


  謝容華迎著他不解的目光,遲疑了會兒,道:“有一事,我想問下君先生……”


  此時正是清晨,本就處於偏僻的蟬院附近也沒什麽人,而一旁的竹隱見二人似有話說,十分伶俐的退了數十步。姬桁看著欲言又止的謝容華,下顎緊繃,還是清冷的聲音問道:“何事?”


  雖然麵具下看不清他的神情如何,但謝容華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冷淡疏離,手中握著那片冰涼的衣角瞬間鬆了開,倉皇道:“抱歉。”


  舉止過於親昵了。


  姬桁眉心微皺,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並沒說什麽。


  謝容華迎著他那道清冷的目光,素來行事說話從容的她,難得流露出十分糾結的神色,姬桁見她如此小女兒神態,麵具後的神色越發不好看。


  麵前男子無聲的威壓就連謝容華都能感覺到,躊躇片刻之後,還是硬著頭皮道:“我想……想問君先生,你與家父,可有什麽淵源?”


  姬桁沒想到謝容華猶豫了半天,竟問的是這個,微微有些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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