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重在參與
華燈初上,閑雲居的偏院中依舊靜悄悄的,翡翠來尋謝容華的時候,見院子裏竟多了一個白發男子,懷中還抱著伽羅,大吃一驚。
“不要聲張。”謝容華看了夜梟一眼,吩咐翡翠道:“讓趙武備好車送他們去梁園那,明日一早跟隨商隊一起將他們送出城。”
夜梟眉心微皺,道:“我們要連夜出城。”
多留在鄴城一晚上,變故越多。
謝容華冷笑,道:“這個時辰城門已經封了,守城的官兵是寧宜候府的人,連夜出城,不等於自投羅網麽。”
說著,謝容華打量了夜梟一眼,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如今這城中要抓你的可不止是是安王府的。寧宜候府,四皇子,都想要你的命,所以你還是乖乖的聽我安排吧。”
夜梟生性桀驁,如今算是棋逢對手了,但如今有求於人,隻得皺眉應了下來。
說話間,翡翠已經將車備好,謝容華讓翡翠帶著夜梟從後門走,沒有驚動一個人。
等他們離開,謝容華的神情不複方才輕鬆。
原本謝容華以為姬桁設計抓夜梟,是為了昔年宮中巫蠱之術,元後被廢之事,但如今看來,其中竟還另有隱情。夜梟竟和雪衣候府有所聯係!
姬桁對她有所隱瞞,這竟是謝容華在夜梟離開之後,心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
謝容華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這一種異樣的感覺究竟因何而起,謝容華卻沒有深究,因為謝蘊正在閑雲居等著她呢。
謝容華從安王府回來的時候還沒來得及換衣服,依舊穿的是一身男裝。往日裏她這般打扮謝蘊倒也沒說什麽,隻是因著上次在宮中謝容華惹下的禍端不小,見她如此模樣,眉心微皺,警惕的問道:“這麽晚才回來,這又是去哪了?”
見謝蘊一副警惕的樣子,謝容華自是不敢說實話,揉了揉鼻子,回道:“沒去哪,方才去偏院了……”
說著,倒了盞茶,掩去眼中的心虛。
“聽說你院子裏又養了個姑娘……”
謝容華正在喝茶呢,聽了謝蘊的話,口中的茶水盡數了噴了出來,差點沒被嗆死。
“您這是聽誰說的。”謝容華見謝蘊臉色不虞,連忙解釋道:“不是您想的那樣,那位姑娘是我一位閨中密友,前些時日家裏頭出了事所以帶了回來,方才……方才她的夫君將她給接走了。”
聞言,謝蘊方才鬆口氣,道:“那就好,你安分些,切莫像數年前那件事一樣……”
謝蘊如此緊張,還不是因為某隻經常女扮男裝,仗著一張臉生的好,四處沾花惹草的,欠下不少風流債。數年前撿了位姑娘養在了後院,險些招惹出大是非,後來幸而謝慕臣出麵將此事解決了。
那個女子……
想到此處,謝容華微微有些失神,而謝蘊敲了敲桌子,謝容華堪堪回神,掩去眼中深思,問道:“父親今日來,所謂何事?”
謝蘊看了謝容華一眼,方才說及正事道:“聽說你要考姒音學院?”
昨日謝容華在慈心堂的賭約,在某些人推波助瀾之下,早在謝家傳開了,謝蘊想必也是為了此事來的。難怪伽羅在這裏住了這麽些時日謝蘊都不知情,怎麽偏偏今日才過問起伽羅的事來了。
謝容華是何等的玲瓏心思,不過須臾之間,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之處,但麵上不顯,語氣輕快道:“是,祖母非要借著我才學不夠為名,讓我交出三房的鑰匙。為了向她們證明我也是宜家宜室的,所以不得已才和她們打賭了。”
看著謝容華一副無辜的樣子,謝三爺沉默了半響,才一臉無語道:“你可真夠不得已的。”
還宜家宜室?她要真的乖順一點,至於招惹上安王這個麻煩嗎!
謝容華隻當做沒看出謝蘊眼中的無奈,腆著臉看著謝蘊,笑得十分無辜。
“罷了,既然你應了下來,就盡力而為吧。”謝蘊一向對謝容華沒辦法,隻好無奈的說道:“沒考上不要緊,父親也不至於真的將三房的賬目交予公中的。”
雖然謝蘊素來孝順老夫人,敬重長兄,但三房和謝容華,是謝蘊最終的底線。
謝容華聽了謝蘊的話,臉上不由有些鬱悶,道:“父親就這般不信我能考上?”
“你可知那姒音學院考的什麽,都是女德女工,就你這樣……”謝蘊看著一身男裝打扮的謝容華,十分委婉的勸道:“除此之外,就你那一首龍飛鳳舞的字跡……恐第一輪都過不了。重在參與便好,重在參與便好。”
謝容華一揚眉,道:“我能不能考的上,十日後便能見分曉。”
謝蘊見謝容華這般說,倒也沒放在心上。他是知道,謝容華素來爭強好勝,隻是這姒音學院比試,乃是皇家親選,又怎是爭強好勝便能進的了的。
“倒是父親您……”說到此處,謝容華語氣頓了頓,話鋒一轉道:“我若是真的進了姒音學院,父親可否能助我一臂之力,拿回原本屬於我們三房的東西!”
謝家早就從根底壞透了,先不說前朝謝英如今刑部尚書的官職乃是靠謝蘊銀子打點的,內宅族中,大到修建祠堂小到府中每個月的開支,可不都是三房出的銀子。
三房出錢出力,但好名聲都被長房占了不算,而三房竟還要仰仗長房鼻息過日子。造成如今一切局麵的,皆因謝蘊孝順、老夫人偏袒長房而起。
前世謝容華和謝蘊幾乎是割血斷骨,才將三房從長房撇了出來白手起家。重活一世,謝容華斷不會再入前世那般傻,將謝家的基業白白拱手讓人。
重新收回掌家的權利,不過是第一步而已。
謝蘊不曾想謝容華竟會提及這個,歎了口氣,道:“你要知道,若是真的強製收回了長房的鑰匙,你祖母……肯定不會答應的。”
前世謝容華曾也提及過於長房爭權,但都被謝蘊以此為借口給擋了回去,之後謝容華隻好作罷。但這一次,謝容華定要問個究竟!
“女兒不明白,父親生性灑脫,不拘一格,為何總是拘泥於俗世之見,一味的愚孝?”
謝容華一番言辭不可謂不犀利,縱使是淡泊如謝蘊,臉色也不禁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