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好自為之
不明所以的賀蘭鐸由宮人引了進來,給章皇後請安過後便坐在了謝容華的身邊。
她性格素來大大咧咧,並沒有察覺出內殿中氣氛的詭異,見謝容華站在那,賀蘭鐸拉著謝容華坐下道:“你杵在那做什麽啊?”
原本謝容華與貞禾夫人之間風雲暗湧,因著賀蘭鐸的到來而打破。
“罷了,你如此冥頑不靈,以後好自為之吧。”貞禾夫人此時斂了眼中的怒意,又恢複了素日裏高高在上的模樣,看著謝容華,眼中閃過了一道幽暗的光澤,冷笑:“以後切莫讓謝家百年清名,都毀在你的手中。”
冰冷的話語,似是帶著某種怨毒的詛咒。
謝容華迎著貞禾夫人幽暗的眼神,嘴角微微勾了勾,道:“夫人教誨,容華記下了。”
貞禾夫人見謝容華一副軟硬不吃的模樣,心中更是隻覺得孺子不可教。
“容華,你怎麽得罪這貞禾夫人了?”謝容華方才坐下,賀蘭鐸小聲的附在了謝容華耳邊好奇問道。
謝容華自顧自的倒了杯茶水,淡淡道:“得罪倒算不上,是她先來招惹我的。”
聽著謝容華的話,賀蘭鐸不由看向了貞禾夫人,卻見她鐵青著臉色,想必是被謝容華氣的不輕。
說著,謝容華看著賀蘭鐸若有所思的神情,問道:“怎麽,你認識她?”
“算是吧。”賀蘭鐸微微頷首道,聞言謝容華下意識的攥緊了手中的杯子。
賀蘭鐸並沒看出謝容華臉上神情的變化,緊接著道:“前些年的時候這位貞禾夫人經常來我家陪祖母說話,後來不知為何,這些年突然斷了往來,不過……”
賀蘭鐸附在謝容華的耳邊,以隻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小聲的說道:“她這個愛教訓人的性子一點沒變,小時候我可怕她了。”
看著賀蘭鐸謝容華眉心微挑,問道:“為何怕她?”
賀蘭鐸撇了撇嘴,道:“她當著我祖母和父親的麵,總讓我學些女工女戒,聽說小時候還慫恿我祖母給我纏足呢,也虧的我父親不是庸碌之人,沒有答應。”
“這纏足乃是前朝氏族的陋習,本朝雖然對女子要求苛刻,可也沒這般傳統。”謝容華看著貞禾夫人,嘴角帶著嘲諷之意道。
“可不是麽,那貞禾夫人母族是沒落的前朝氏族,她自己食古不化算了,還非得禍害我。”賀蘭鐸一看到貞禾夫人,又怕又憤怒的說道,“以前當著旁人的麵她總愛訓斥我,沒人了那雙眼陰森森的盯著我,像是要在我臉上戳幾個窟窿,這個女人可怕極了。”
聽著賀蘭鐸的話,謝容華眼中閃過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緊接著又問道:“這貞禾夫人與你們賀蘭家有什麽淵源不成?”
“她的母族沈家是南方氏族,和我們賀蘭家能有什麽淵源。隻不過聽我祖母說,貞禾夫人的未婚夫宋城是我父親的結義兄弟,當年她嫁到宋家守了寡,便一直以宋家的身份與我們賀蘭家來往。宋家如今早已沒落沒了人,父親一直對她這個未亡人十分尊崇……”
“原來如此,我終於知道了……”聽著賀蘭鐸的話,謝容華恍然道!
她終於知道,前世這位貞禾夫人對賀蘭家的芥蒂、以至於最終賀蘭家沒落獲罪之後,她竟落井下石,這一種怨毒的恨意從何而來。
“你知道什麽了?”賀蘭鐸看著謝容華,不解問道。
謝容華看了貞禾夫人一眼,淡淡笑道:“沒什麽。”
賀蘭鐸卻不信,纏著謝容華道:“看你笑的跟隻狐狸一樣,肯定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快和我說說看……”
二人正在笑鬧間,卻見貞禾夫人淡淡的看了兩個人一眼,而後上前一步,對章皇後道:“微臣鬥膽想向娘娘討個恩賞。”
章皇後含笑的說道:“夫人直說便是。”
“微臣與這蘇解語也有幾天的師徒情分,她雖出身家族沒落,但天資聰穎,是個難得的人才。如今因小人作梗,錯失報名的機會,微臣想要向娘娘討個恩典,請娘娘特許蘇解語參加此次比試!”
聽了貞禾夫人的話,原本站在那一副楚楚可憐模樣的蘇解語,眼中閃過了一絲竊喜之意,隨即緊張的看著章皇後——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襄陽郡主和謝清嘉母女二人未曾想到貞禾夫人竟會替蘇解語出頭,母女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決定暫且靜觀其變。而謝容華聞言,隻是淡淡的看了貞禾夫人一眼,神情如常,似是沒聽出貞禾夫人話語間的影射。
章皇後目光掃過了神情微妙的眾人之後,最終微微頷首道:“夫人有惜才之心,本宮恩準了。“
聽到章皇後的話,蘇解語如同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連連謝恩道:“娘娘和夫人大恩,解語沒齒難忘。”
是否能夠出人頭地,此次參加姒音學院比試,是她唯一機會!蘇解語素日柔弱的眼眸,燒起了熊熊野心,不枉費她這些時日煞費苦心的討好謝清雪,終於換來了在皇後的恩準!
原本她以為會費些功夫的,卻沒想到今日有貞禾夫人相助,竟絲毫不費功夫。
章皇後將蘇解語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嘴角微微勾了勾,蘇解語是個聰明人,今日給了她一個小恩惠,便就是為了日後她能為之所用!
方才之事不過是插曲罷了,很快長秋宮又恢複了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距離惠帝設宴還有一段時辰,已有宮女送了酒水和點心上來,章皇後話不多,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與貞禾夫人在說話。
姒音學院不止是培養宗室主母的之處,朝中女官也是在那些學生中挑選合適的培養,拉攏姒音學院對於章皇後從楚貴妃中徹底掌管後宮大權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姒音學院的院使雲霄鮮少過問授課之外的事,交際都由這貞禾夫人負責,章皇後宴請貞禾夫人,其意圖十分明顯!
謝容華如是想著,一旁服侍的宮娥替其斟了杯酒,謝容華方才想拒絕,那宮娥不知被誰推了一把竟將那斟滿酒的酒杯灑直接灑向了謝容華!
幸而此時坐在她身邊的賀蘭鐸身手敏捷擋住了伸手一掃,那酒杯被打落在了地上,賀蘭鐸也隻是衣袖上沾了幾滴酒。
“奴婢該死……”小宮娥慌亂的跪地請罪道,拿著帕子為賀蘭鐸擦拭著身上的酒漬……
毫發無傷的謝容華眼神冷了冷,看向了坐在她下首的蘇解語。方才小宮娥之所以絆倒,是蘇解語動的手腳!
蘇解語見謝容華看向她,無辜的笑了笑,沒有一絲心虛!
“隻沾了幾滴而已,沒關係,以後你小心些……”賀蘭鐸眉心微皺,但見小宮娥一臉慌亂的樣子,也不好過多苛責,卻也不習慣用陌生人的帕子,隻是自己隨意抹了把袖子道。
謝容華收回目光,正好看到賀蘭鐸如此隨性的動作,將自己帶的帕子遞給了賀蘭鐸,無奈道:“你啊,出門總是不記得帶帕子。”
說話間,目光無意落在了那小宮娥藏在袖子裏的手腕上,竟有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