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猶記多情

  從毓萃園回來的這個晚上,注定不平靜。


  “娘,您不是說有辦法對付謝容華那個小賤人麽。如今她還好好的,難道等明天,您還真的要將管家的權利,拱手讓給二房?”謝清嘉在毓萃園裏受了一肚子的委屈,回來之後直奔襄陽郡主這裏,哭著撒嬌告狀道。


  襄陽郡主的臉色亦是陰沉到了極致,冷聲道:“是謝容華那個小賤人命大,這次我派了殺手,竟都能讓她跑了!”


  “殺手?”謝清嘉震驚的說道。


  襄陽郡主冷冷撇了眼大驚小怪的謝清嘉,冷笑道:“隻有殺了謝容華那個小賤人,我們才能高枕無憂。可惜了這次失手,謝容華那個小賤人現在已經有了防備,下次再動手可就難了……”


  說著,看了謝清嘉一眼,問道:“姬殊那邊,口風歎的如何了?”


  不提姬殊還好,一提姬殊謝清嘉是滿肚子的抱怨,咬牙切齒道:“姬殊他欺人太甚!竟然說,讓我幫他接近謝容華……”


  謝清嘉本是謝家長女,被當做天之驕女養大的,雖然表麵看起來端莊嫻雅 ,實則心高氣傲。便將今日姬殊和她說的話一一抱怨給了襄陽郡主聽,言語之間的恨意卻是衝著謝容華來的,若是謝容華在這裏,定是恨不得撲上去將謝容華撕碎。


  未曾料到,襄陽郡主聽了謝清嘉的抱怨之後,非但沒有安慰謝清嘉,眼中閃過了一抹深思,道:“他當真和你這樣說的?”


  “您說那謝容華,除了一張臉看的過去,論身份、才學,有哪點比的上女兒。可為什麽,姬殊就看上她了呢……”


  “姬殊是個聰明人……”未曾想到,襄陽郡主不怒反笑道。


  謝清嘉不明所以的看著襄陽郡主,道:“母親,您這是什麽意思?”


  “他像你如此坦誠自己的意圖,說明是將我們當做自己人了。”襄陽郡主淡淡的說道,杏眼中,閃過了一絲幽深之意,似是在權衡利弊著什麽。


  今日,她在毓萃園中再度試探楚濂。楚家人,更中意的進宮人選依舊是楚玲瓏,說什麽日後成事,許給謝清嘉貴妃之位。


  憑什麽她的女兒就要屈居於他人之下!既然太子未立,究竟誰是最後的贏家,誰都不知道……


  “若謝容華真的與四國譜有關,那麽謝蘊……”


  說到此處,襄陽郡主神情決絕道:“清嘉,答應四皇子。”


  生在這樣的世家,想要站到常人站不到的高度,就要承擔常人所不能承擔的風險!

  與此同時,長信宮……


  “你就這麽篤定,謝清嘉會答應你的條件?”章皇後看著姬殊,意味不明的問道。


  姬殊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淺笑,道:“與兒臣做交易的是謝家人,不是謝清嘉。就算謝清嘉不知兒臣的用意,但襄陽郡主是個聰明人,肯定會明白的。”


  “你這是下了一招險棋啊。”章皇後看著姬殊,似笑非笑道。


  姬殊溫潤的眼眸,閃過了一絲狠戾的神色,冷聲道:“富貴險中求!”


  “好,成大事者,就需要有這種魄力!”章皇後看著姬殊滿意的說道,緊接著又道:“聽說,今日楚濂也去了毓萃園,他去那裏做什麽?”


  姬殊道:“他……好像也是為了君先生去的。莫不是他想親自出麵,拉攏君先生?”


  “不可能。”一道沙啞的聲音悄無聲息的插了進來,正是伺候在一旁的青衣宦官,姚渙!

  姚渙跟隨章皇後多年,是章皇後的心腹,很多時候,如同影子一般隨侍在章皇後身側,讓人和容易忽略他的存在。


  “姚公公為何這般篤定?”姬殊對這位宦官很是忌憚,所以語氣十分恭敬的問道。


  姚渙道:“楚濂深得皇上信任,素日行事低調,就是為了避免引起皇上疑心。如今既有楚家世子幫姬華走動,楚濂又何必自找麻煩。”


  “你的意思是說楚濂去毓萃園不是幫姬華,難不成……是皇上的意思?”章皇後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莫名色澤道。


  姚渙沉吟片刻,問姬殊道:“今日楚濂在毓萃園,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姚渙質問的語氣讓姬殊心中很是不悅,不過須臾之間,他很快掩去了,道:“今日楚濂倒也沒說什麽,隻是帶了一位碧雲樓的歌舞伎,那歌舞伎在宴席上想要揭開君子樗的麵具,卻被擋了去……”


  “說起此處,本皇子也覺得甚是奇怪。世人皆知君子樗最為忌諱旁人好奇他的容貌,可那歌舞伎分明有意冒犯,可君子樗竟沒有絲毫計較,難不成是君子樗看上了那歌姬……還是說,那歌姬,與君子樗有什麽瓜葛?”


  “歌舞伎……”章皇後神情微動,吩咐姚渙道:“你去查查楚濂帶的那個歌舞伎什麽來曆,若她真的與君子樗有關,我們可不能讓姬華他們白占了便宜……”


  若那歌舞伎真的與君子樗有關,那麽或許可以成為拿捏君子樗的把柄!若與君子樗無官,隻是楚濂用的美人計,那他們也可以用同樣的計策!


  “是……”姚渙應下吩咐。


  一攬芳華的別苑中,一改素日裏的熱鬧,入了夜卻依舊是一派的寂靜冷清,連蟬鳴聲都聽不見。


  寂靜的巷子口,傳來了“噠噠”的馬蹄聲,駕車的是個戴著鬥笠的灰衣人。


  馬車徑直在別苑門口停留了下來,見門口不僅連一個侍衛都無,且連大門口的燈籠都是沒點亮,看起來一絲人氣都沒有。


  來人冷笑一聲,將一物留在了別苑的門前,隨即就駕車離去。


  借著冷月清輝,可見那不是別的東西,竟是一截柳枝!

  “西城楊柳弄春柔。動離憂,淚難收,猶記多情,曾為係歸舟。”


  快速在官道上行駛的馬車內,一道嘲諷的聲音,夾雜著一聲冷笑,夾雜著怨恨之意,道:“君子樗,欠下的債,我要你加倍償還!”


  當那馬蹄聲走遠了,方才還一片黑暗的一攬芳華,瞬間亮起了燈火。


  姬桁卸下了麵具,目光低沉的低著那一枝柳枝,微微一歎,吩咐人道:“去請陸蟬知來……”


  欠下的債,總歸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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