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遠方來客

  謝容華的馬車被刺客劈成了兩半,自是無法再駕車。幸而此處離謝家不遠,謝容華便與梁園並肩步行回去了。


  一路上,謝容華與梁園談論著刺客遇刺之事。從梁園的言語中,謝容華聽出他對君子樗不加以掩飾的敵意,挑眉道:“你這麽不待見君子樗,是因為方才他的那番話?”


  聽到此處,梁園臉上的神色瞬間黯淡了下去,沉聲道:“是,就他今日那番話,別說小爺不待見他,小爺沒砍了他都是輕的!”


  那也得你能打的過他啊……謝容華心中暗自腹誹道,但知道梁園此時正在氣頭上,又是一點就著的性子,很識趣的沒說出口。


  “不過昔日在西燕我也曾聽說過君子樗,未曾想到他竟會功夫……”梁園眼中閃過一抹沉思道。


  謝容華微微頷首,道:“是啊,他不僅會功夫,而且功夫還很好。”


  方才謝容華雖然沒看到君子樗如何出招,但見他能在抱著一個人的前提下,讓那個神秘的高手打成平手,可見此人功夫之高。


  原本謝容華隻不過是簡單的闡述事實而已,但聽在梁園耳中,卻是謝容華處處為君子樗說著好話,不由多打量了謝容華幾眼。


  此時謝容華並不知梁園心中的波濤暗湧,君子樗今日究竟為何能這般及時出現救了她,對於虞玦而言並不是十分重要。最重要的是,刺客之事!

  距離長玄山刺殺不過才幾日的時間,幕後人竟卷土重來,在她回家的路上安排襲擊。如此一來,意味著她時刻處於危險之中,不得不行事謹慎。


  隻有找到幕後黑手,何人在操控指使雪衣候府餘黨,才能夠安然脫身。


  十六年前雪衣候府謀逆之事錯綜複雜,牽涉到各種利益爭鬥。四國譜重現於世,其中的推手究竟是誰不得而知,但最終鬥爭的核心,還是奪嫡之爭。


  朝中勢力最為龐大的幾股勢力,三皇子姬華、四皇子姬殊以及……安王姬桁。而如今,古董鋪子的命案是由姬桁負責,而長玄山的斷箭也是由姬桁提供給她。


  兜兜轉轉,謝容華隻能從姬桁切入著手,調查雪衣候府刺客之事!


  隻是當日在大理寺,他與姬桁不歡而散,又對她避而不見,究竟如何才能再次的見到姬桁呢?


  巫蠱之術!電光石火之間,謝容華忽然想到至關重要的一點——今日姬華送給君子樗的禮物,是南疆聖物血櫻子,而巫蠱之術出自於南疆。


  那也意味著當日在大理寺天牢中的襲擊姬桁的陰謀,與姬華有關!


  想到此處,謝容華恨不得立即去安王府找姬桁,但還是隱忍了下來。此事不能操之過急,與姬桁交鋒,隻能徐徐圖之。


  思量間,謝家已經到了。


  臨走進門前,謝容華斟酌再三,還是叫住了梁園。


  “當年追殺打傷你的人,陸蟬知嗎?”謝容華問道。


  怕梁園誤會,又連忙解釋道:“我並非是想要打探你當年之事,隻是有些擔心你被君子樗認出了身份,陸蟬知會不會對你不利?”


  說到此處的時候,謝容華心中也閃過了一絲疑慮。畢竟如果梁園視陸蟬知為不共戴天的仇人,那麽當年他離開鄴城時,為何讓他有麻煩去找陸蟬知?

  而當年,雖說是梁園叛離了玉蟬山莊,可為何看見老莊主舊物之時,還會心生惆悵之意?


  梁園手中完好無損的棋具,方才在與那些刺客交鋒中,梁園依舊護著它的。見謝容華神情擔憂的樣子,眼中陰沉之意褪去了幾分,笑道:“無礙,我與陸蟬知不過是前塵舊怨,兩年前已經了結了。”


  聽到此處,謝容華的心才放了下來,緊接著道:“對了,我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我們的人快馬加鞭去青陽,將她帶了回來,如今就在琳琅閣安頓著。”


  聞言,謝容華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冷意,道:“很好,是該和她們清算總賬的時候了!”


  梁園知道,謝家內宅那些人謝容華能應付的過來,倒是那些刺客才是最棘手的。


  “你這些時日多加小心,刺客之事,我會暗中幫你調查的。”梁園一改之前的戲謔神情,難得十分認真的說道。


  兩年前他被謝容華所救,答應留在她身邊三年,一是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二是為了有個容身之所,便沒想其它。直到今日,看見昔日的小丫頭竟將他護在身後,梁園有片刻的驚訝與恍惚。


  那個纖細瘦弱的身影,仿佛與多年前的那一幕重疊在了一起,曾有人,也是這般護著他的。兩年前,他被他從地獄血海裏救出來,原來竟是他半生時光的救贖……


  至於陸蟬知……看著那沉香木、雕刻玉蟬的匣子,梁園眼中閃過了一抹殺意。


  此時的一攬芳華,君子樗回到別苑的時候,意外見到一位訪客——竟是陸蟬知!


  “陸園主,你今日怎麽得閑,來這一攬芳華?”君子樗詫異道。


  陸蟬知苦笑一聲,道:“在下是受人所托,給你送書信的。”


  信封上,用火漆戳印著白澤的圖案。


  看到此圖案的時候,君子樗的目光瞬間沉了下去,冷笑道:“他竟也來了鄴城?”


  “此次西燕的使者便是他,按照行程推測,他已經先於使團來到了鄴城。”陸蟬知素來寡淡的神情,罕見的十分頭疼道:“你與他之間有些過節,看在我和你這麽多年交情的份上提個醒,看好你家小丫頭……”


  “他敢!”君子樗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手中信件頓時化成了一堆粉末。


  此時鄴城最大的客棧內,一位中年的灰衣侍從推開了房門,隔著屏風,對裏麵的男子道:“主上,事情已經辦妥了。這是那個人給的酬金……”


  “拿給我吧。”一道清冷無波的聲線響起道,自屏風後伸出一隻手接過了紫檀木匣子。


  那隻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纖細卻又給人一種十分有力的感覺!再往上看,籠罩著那雙手的衣袖上,繡著白澤的紋路……


  “啪嗒”一聲,男子打開了紫檀木匣子,輕笑一聲,清冷的聲音道:“君子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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