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神秘男子
是會使馬兒發狂的香粉!謝容華心知不好,難怪蘇解語會佩戴香味濃鬱的茵樨香,是為了防止她嗅出香粉的味道!不過電光石火之間,謝容華明白了蘇解語的險惡用心。
此時朱砂被香粉一刺激,長鳴一聲,在馬場上狂奔起來。謝容華差點被朱砂甩下馬背,死死的抱住朱砂的脖子。
一切不過是電光石火之間,眾人沒有看清蘇解語那隱秘的動作。隻看見,原本已經被馴服的馬兒不知為何突然發起狂來,等回神的時候,一人一馬已經跑的老遠。
賀蘭鐸臉色瞬間變了,隨手奪了一匹馬追上去,伸手對謝容華高聲喊道:“容華,快,手給我……”
謝容華死死的抱住朱砂的脖子沒動,嚐試抓住朱砂的韁繩控製住它!如今朱砂被蘇解語的香粉刺激,發了狂性失去理智。此處懸崖山澗十分危險,她不能任由朱砂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亂跑,十分危險!
前世因為她的自私害死了朱砂,這一世她不會讓朱砂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謝容華跳馬脫身的機會稍縱即逝,不過須臾之間,賀蘭鐸便跟丟了謝容華。畢竟朱砂是難得的神駒,普通的馬兒又怎能追的上。
不過片刻的功夫,便見那紅馬黛衣人入了叢林一條隱秘小道,不知所蹤……
林間景物飛速的倒退著,謝容華在馬背上顛簸著,數次差點被甩下來,終於抓住了朱砂的韁繩。
韁繩在謝容華的手心中勒出道道血痕,耳畔是凜冽的風聲呼嘯,眼前是斷崖!謝容華心中一緊,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發狂的朱砂不知為何漸漸平靜了下來,謝容華在懸崖前,勒停了馬。
謝容華翻身下馬的時候,大口的喘著氣,腿有些發軟,身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濕透。還差一點點,她們一人一馬就掉下斷崖了……
貪吃的朱砂卻並不知方才的命懸一線,舔著謝容華手心中的粽子糖,滿意極了。謝容華無奈又寵溺的摸著朱砂毛茸茸的腦袋,還好它沒受傷……
就在此時,謝容華聽見一縷幽咽笛聲從林中溢出。
這樣清幽飄渺的笛聲,會讓你聯想到山澗的溪水,初春的楊柳,鶯飛草長時,開在枝頭第一朵春花。
柔和而又溫暖,竟有一種奇異的安撫人心的作用。
謝容華眉心微攏,滿目詫異。她並非是一般閨閣女子,自小跟隨謝蘊出入各種生意場合,自然見多識廣。然而她還從沒聽過有人能把笛子吹的如此出神入化,更重要的是,這笛音聞之令人通體舒暢,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發狂的朱砂,便是因這個笛音,所以安靜下來的!
思及此,謝容華不由放輕了腳步,循聲朝林子深處走去……
很久之後,謝容華想若是沒有當年的一探究竟,是否就不會有之後種種糾葛……
杜鵑開的炙豔如火,花叢前吹笛的青衣男子遺世而獨立。
山風吹落紅色的花瓣,飛花落在他的青絲、衣襟上,清冷出塵,衣袂翻飛,宛若隨時會乘風而去……
謝容華屏住呼吸,宛若一個誤入仙境的凡夫俗子。不敢驚擾,下意識的側了側身子,卻不妨踩踏了一截枯枝。
吹笛的男子聽到動靜,驀地回首!
那是一張極其俊美的麵容。
仿佛是凝結了這長玄山的鍾靈毓秀,天地靈氣,才能孕育出這樣一張俊美至極,卻又不染纖塵的秀骨。分明是在那錦繡繁華之中,卻又那樣冷清出塵。
謝容華胸口似是被什麽狠狠一擊,怔在了那裏。不過須臾之間,忽而聞得一陣草木的冷香,回神的時候,那青衣男子已近在咫尺。
琥珀色的眼眸,在陽光下泛著一種迷離的光澤。
此時,那雙眼帶著冰冷的殺意,寒光凜冽。不過須臾之間,謝容華一時恍神,竟將此人與夢中那俯瞰山河、君臨天下的男子麵容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不過刹那間,謝容華看著眼前人淩厲的眼神,將脫口而出的那個人的名字給咽了回去。
就在此時,謝容華隻見眼前寒光一閃,那人左袖中飛出一片銀色柳葉,向謝容華迎麵襲擊而來。不過是須臾之間而已,謝容華避無可避,下意識的閉上了眼……
謝容華聽見“叮”的刺耳聲音,銀色的柳葉擦過謝容華鬢邊,帶落了一縷發絲,正好將偷襲的箭弩打偏了。謝容華看著落在地上的箭弩,心有餘悸,是誰要害她?
就在這須臾之間,原本安靜的林子裏,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黑衣刺客,如同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手中拿著泛著寒光的利刃,將他們團團圍住。
虎視眈眈的,盯著她身後的青衣男子!
那些黑衣刺客不是衝著她來的,而是她身後的男子!謝容華心中閃過了一絲慶幸,但下一刻,謝容華發現一個十分不幸事實……
此時她正站在那些黑衣刺客與青衣男子中間,雙方一旦動手,她就是活靶子。
謝容華的手心都捏出了一把汗,若是尋常閨閣女子,早就已經不知所措。但謝容華前世畢竟也曆經過風浪的人,手心捏出了一把汗,在雙方對峙、一觸即發的時刻,眸色依舊沉著,腦海中飛轉著,思索著對策。
這些黑衣刺客絕非善類,這些人都是寧可錯殺一千、不會放過一個,縱使他們不是衝著她來的,但也不會心慈手軟的放過她。而方才那青衣男子,雖不知身份,但方才卻是從那些黑衣刺客的箭下救了她!
權衡利弊之間,謝容華迅速做了個決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到了青衣男子的身後。青衣男子波瀾不驚的眼神,微微閃過了一絲意外……
而在這電光石火之間,那些包圍住二人的刺客們齊齊發難,刀劍齊發,呼嘯的風中帶著凜冽的殺意。
就在此時,卻見那青衣男子手腕一抖,袖中抽出一把三尺青鋒軟劍。在他手中,如同遊龍一般靈巧遊走。謝容華看見那青色衣袂翻飛,在他的身後,緋紅色的花瓣被劍氣席卷,絕美的像是一幅潑墨工筆畫。
但是,對於那些黑衣人來說,青鋒出鞘,卻像是一場噩夢。
他每一招每一式,動作優美的像幅畫卷,卻也是一擊必中。細長的劍,割破行刺人的咽喉,鮮紅的血液映著那炙豔的杜鵑花,以及在那落英繽紛中的神情冷清、宛若謫仙的青衣男子,竟有一種莫名的淒豔之美。
謝容華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第一次看見有人殺人、也能夠如此瀟灑,如潑墨畫卷一般肆意。這一切似是過了很久,卻也不過是須臾之間,幾十個刺客,都成了那青衣男子的劍下亡魂,而那青衣男子身上卻沒有沾染一絲血跡。
青衣男子將劍收回袖中,看著誤入此處的少女,好看的琉璃色眼眸,沒有一絲的溫度。
在那淡若琉璃的眼眸下,謝容華無意識的咽了咽口水,卻見那青衣男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什麽都沒說,轉身離去。
“等等……”謝容華叫住了他,小跑了幾步追了上去。卻見一片樹林都空蕩蕩的,哪裏還有半點人影。
“撲棱”一聲,林間飛過一隻黑鴉,茂密的林子裏傳來不知名的鳥兒淒厲叫聲。一陣山風吹過,帶著沁骨的寒意,縱使是膽大如謝容華,也不禁打了個寒戰。
隨即不敢多想,順著青衣男子指著的方向返回,卻見朱砂還慢悠悠的在溪邊吃著草。見謝容華來了,伸著腦袋蹭了蹭謝容華的臉。
約莫是知道謝容華救了它,又吃了謝容華一包粽子糖,朱砂儼然是將謝容華當做主人了。是以,等謝容華翻身上馬的時候,它並無絲毫的抗拒,沿著原路返回了長玄山的獵場。
此時,長玄山的蘭溪邊,出了方才那樣的亂子,宴席還在繼續。眾人若無其事的圍在一起說著話,除了賀蘭鐸之外,其他人對於謝容華的生死,並不放在心上。
隻不過是謝家的一個庶女而已,左右章皇後已經吩咐人去找她了。若謝容華平安無事的回來,那是她的福分;若謝容華因此受傷丟了性命的話,那也是她不自量力,自找的!
想到方才謝容華壞了她拉攏賀蘭家的大計,章皇後眼中閃過了一絲冷意。
“賀蘭家的事情出了岔子,玄都觀那裏……”章皇後神情微沉,問身邊的姚公公道。
聞言,姚公公上前一步,低聲回道:“娘娘放心,人手都已經安排妥了。”
“很好。”章皇後嘴角勾起了一抹滿意的笑,道:“如此一來,便能搓搓楚貴妃那個賤人的銳氣,一箭雙雕!”
就在二人說話的功夫,便聽底下的宮人道:“謝……謝姑娘回來了。”
章皇後詫異的抬頭,賀蘭鐸“唰”的一下站了起來。卻見圍場的入口,謝容華騎著高大的駿馬,慢悠悠的晃了進來,毫發無傷。
一時間,眾人神情各異。
蘇解語臉色變得慘白無比,驚懼的目光看著馬上的女子;而那謝清嘉臉上閃過了一絲憤恨之意,恨恨的絞著手中的帕子。就連皇後,眼中也閃過了一絲意外……
行至蘭溪邊,謝容華翻身下馬,而那方才脾氣暴烈的戰馬,竟無比溫順,緊緊的跟著謝容華。顯然,這個連馴馬師都無法馴服的烈馬,已被謝容華徹底馴服。
“臣女參見皇後。”謝容華上前一步,走到章皇後麵前,臉上點著淺淺的笑意,絲毫不見方才的狼狽,笑道:“如今這烈馬已經被臣女馴服,不知皇後可否能遵守諾言,將此馬賞賜給臣女。”
章皇後皇後垂眸掩去了眼中的不快,臉上依舊帶著端莊大度的笑容,道:“本宮當然不會食言。姚渙,將那些駿馬,都賜給謝六姑娘吧。”
“是。”章皇後身邊的姚公公應了下來,走到謝容華麵前,笑著恭喜謝容華道:“您可真是好福氣啊。”
姚渙雖說著恭喜的話,但臉上表情陰測測的,一雙細長的眼眸落在謝容華的身上,讓謝容華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錯覺。
謝容華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含笑的說道:“有勞公公了。”
姚渙深深的看了謝容華一眼,最終什麽都沒說,親自吩咐讓人將駿馬牽了下去。
而此時,坐在皇後身邊的謝清嘉不甘心她這般容易脫困,又得了賞賜,開口問道:“六妹妹,方才可擔心死我了。你去了哪裏啊,怎麽去了那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