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臭味相投
抬頭一看，幽暗的綠燈在空曠的走廊裏兀自亮著，隻看碩大的一個四字在頭頂亮著。
第四演播室？
台裏不是隻有三個頻道嗎？什麽時候有第四演播室了？
張強渾身一個激靈，該不會遇見鬼了吧？
這是往鬼故事方向走的節奏？
時間已經是淩晨，盡管場麵有些駭人，張強還是忍不住趴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看著。
隻看見黑漆漆的房間中，透過機器設備映射的白光，一張慘白的人臉。
張強毫不猶豫打開了燈，屋子裏的人也是一驚。
張強喊道：“你這大半夜的關燈幹嘛？黑漆漆的嚇死個人。”
原來是有人在上夜班。
燈光下，那人的臉倒是看的清楚了。
是一個長相還算清秀的男人，戴著個眼鏡，這時一臉懵的看著進來的張強，立即暫停了機器，並問：“你是誰啊？”
張強道：“我才要問你了，這麽大半夜的在這幹嘛呢？”
那人一臉無辜的道：“我正錄節目呢，是你忽然闖進來的好吧？”
張強有些不相信：“你錄節目不開燈？就你一個錄節目啊？其他人呢，導播呢？編輯呢？”
那人笑了笑答：“我這就是一個小節目，就我自己兼職導播和編輯了。”
張強還是不相信：“這不可能啊，怎麽會有第四演播室？咱們台不是才三個頻道嗎？”
他笑道：“看你才剛來吧，現在是三個頻道不假，不過也不是一直這樣，以前的時候，台裏是有四個頻道的，後來因為市場調整和收聽率不佳，就被砍掉了。
再說了，也不是一個頻道一個演播室，有些頻道好幾個演播室呢。”
張強這才明白，點了點頭，接著道：“你怎麽不錄節目了？這不是正播著嗎？”
他答道：“又不是直播，我錄的是明天的節目，錄好了明天再放。”
張強點點頭：“那你也是播音員了？”
他點點頭：“我叫王澤瑞，以前是分屬第四頻道的，後來頻道被砍了，我就隻能像現在這樣了。”
張強對他伸出了手：“我叫張強，剛來實習沒多久。”
“你好。”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
張強看了看這演播室：“還不錯啊，挺寬敞的嘛。”
王澤瑞擺了擺手：“現在是別人的演播室了，我也算是寄人籬下了，我的節目都隻能以這樣的形式播出，等錄好了之後，再在別人不要的垃圾時間裏麵播出。”
張強問他：“你錄的是什麽節目？需要關著燈錄？鬼故事嗎？”
王澤瑞把台本遞給了他，靦腆的笑道：“這是我自己寫的，這樣比較有氣氛，你看了不要笑啊。”
張強皺著眉拿過台本瞅了一眼，忍不住道：“什麽玩意？”
王澤瑞臉色一沉，張強看了看他的臉色，又接著道：“不要誤會啊，我不是在罵你的專業水平，就事論事啊，你這個台本……”
王澤瑞滿懷期待的道：“是不是還有點可取之處？”
張強果斷搖頭：“實在不是玩意。”
王澤瑞臉色又變回了無語加沮喪，雙手捂著臉，抹了把臉，長歎口氣：“看來我果然不適合這行。”
就是這句話，張強一整天都在期待別人能夠說出口，他一整天都在希望別人能夠離職，而王澤瑞說出這句話之後，張強倒並沒有感到開心，反倒是問他：“你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嗎？”
王澤瑞搖搖頭，深吸口氣，抬起臉來時，不知是犯困還是感覺心酸，抽了抽鼻子，眼眶紅了，反倒是故作放開的姿態，雙手扶著腦袋往椅背上躺，強笑道：“本事不行，也就那樣吧。”
張強手撐著下巴搖搖頭，對他道：“你缺少編輯，缺少導播，缺少別人給你的幫助，你和其他人並不在一個起跑線上，能做出成績才有鬼了。”
王澤瑞無奈的歎口氣：“我能有什麽辦法？原來第四頻道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我人緣又不怎麽好，隻能是單打獨鬥了。”
張強放下了他那看起來分外可笑的台本：“你要是這樣做下去啊，不怕被開除啊？”
王澤瑞搖搖頭：“別人可能會怕，我不怕，原來第四頻道的就我一個人了，前台長又是個戀舊的人，和我保證過了，也已經打過招呼了，隻要我願意留在這裏一天，隨便我做什麽，哪怕是打打雜也好，都不會讓我走。”
張強皺了皺眉：“你確定不是被人針對了嗎？”
好端端的一個主播居然混到要打雜的地步。
王澤瑞笑了笑，看了看張強：“我也承認，我剛畢業那會，確實是個愣頭青，什麽也不懂的，一股腦的就知道自己往前衝，為此得罪了多少人也不知道。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我和前台長倒是挺臭味相投的，他在台裏五年時間，我從畢業之後就一直在他手下工作了五年，他不會坑害我。”
張強接著道：“但是前台長走了之後，你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是不是？”
王澤瑞想起來還是有些脾氣的，胸口一陣起伏：“就隨便他們怎麽欺負，反正也開除不了我。”
張強笑著搖了搖頭：“他們越是欺負你，你也仗著自己不可能被開除，就和他們對著幹，之後關係就越來越僵了？”
王澤瑞哼了一聲：“反正你要笑就笑吧，我不在乎。”
張強一拍他的肩膀：“我怎麽會笑你呢，說起來你的脾氣倒很合我的胃口，你這個朋友我交了！”
王澤瑞抖了抖肩膀：“唉唉唉，我和你剛認識還沒十分鍾呢！”
張強甚至摟著他的肩膀：“我這個人就喜歡脾氣臭的人，實不相瞞，我今天一整天啊，把他們所有人一口氣全得罪了，怕是我以後也沒好日子過了。”
王澤瑞有些疑惑：“你做什麽了能把他們全部得罪？你才來多久啊，我都是工作了好多年，才幾乎把他們得罪了個遍，你比我更牛啊？”
張強嘿嘿笑道：“也沒什麽，就是我一個個的勸他們離職。”
王澤瑞笑了起來：“謔，你這簡直是比殺了他們親媽還讓他們難受啊，這幫人一整天以為自己是個破主播就多麽了不起了，就指著這個漲臉吃飯了，你讓他們把飯碗砸了，誰能答應啊？”
張強笑道：“誰說不是呢？我這一整天就盡幹這缺德事了，還沒成功一次呢，這不我想問問你啊，你有夢想嗎？”
王澤瑞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