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

  紫霄緩緩歸鞘,常淵曇輕輕收回視線,不去看那個身材高大雙手附後的發無慢步向硯城山走去,摸了摸手上那柄在世間成名已久的紫霄劍微微一笑,轉身朝著漸漸遠去的背影一揖到底。


  硯城山城門之外,數千人看到那千騎慘死的模樣各個倒吸一口涼氣,麵色慘白,看著慢步而來的老人不自覺的倒退了兩步,留出一條兩人寬的通道供他入城。


  常淵曇起身,將手上的佩劍別再腰間,扭頭看了眼正滿臉戲謔望著他的大山與趙思思道“回,還是繼續前進,你們定。”


  被百騎差點屠了隊的閆騰飛與王順擰了擰眉頭沒有言語,早已看清自己實力的趙思思聳了聳肩率先開口道“等姐我劍術大乘,再殺回來。”


  大山嘿嘿一笑沒有話,隊幾人默契的把決定權交到了這個一路上默默無聞的江湖遊俠手上,閆騰飛沒有拒絕,但還是表明任務完成了,在深入腹地,插手北喬與崇浮戰事也是不明珠的做法。


  常淵曇點頭,眺望遠處分為東西兩片的硯城山人流沉思片刻,感受著體內那比以往強盛了不知道幾倍的內力苦笑一聲念叨“這麽磅礴又漂浮的內力,真像滄海樓這個名字,那麽不真牽”


  大山摸了摸胸口,輕輕咦了一聲,眉頭擰成麻花臉色微變,五指之處他清晰的感受到一股盎然的生命力在大口吸吮著他的精血,片刻過後,那緊鎖的眉頭微微舒展,精血流失的刹那間,一抹抹渺到隻有他凝神觀望才能發覺的微妙氣機正在默默反哺自身。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那早已死絕的千騎,血液正被一道奇異的能量迅速抽離,鮮血匯成溪鑽入地底不知去向。


  撚了撚那陌生卻又熟悉的長發,原本就俊俏到連女子都妒忌的臉龐此時顯得更是陰柔,早已習慣了頂著那顆光頭的他詫異的摸著被鮮血浸濕後粘稠在一塊的青絲愣愣出神。


  是啊,當年以劍削去滿頭長發,就為明誌自身找回師妹,機緣巧合,顯示拒絕了馮沂沁賴皮向秦獅虎那討來的增發藥膏,但在此時卻依然沒有逃過,長發隨風飄動,模糊著回憶起早年間早一幕幕。


  境界隨著內力的激增的同時,剛開始迅速攀升,等到氣機散去內力歸於平穩,常淵曇卻發現原本以內力分辨境界層次在此時在他身上卻是再也行不通了。


  全身竅穴處處被先前內力給撐開,內力流轉甚至可以比得上被鎮壓在腳下的兩名老道,而內力卻是輕浮的不切實際,趙思思一劍劈開一匹戰馬那是不在話下,可擁有磅礴內力的常淵曇此時卻覺得自己哪怕拚勁所有內力使出十八環中第七環,也破不開大山的肉身。


  趙思思與閆騰飛二人,看著兩名紋絲不動的男子交換了一個眼神,誰也沒有去打攪,王順更是嫻熟的扯斷幾根韁繩,更是用襄城刀一刀刀挑斷了兩名老道的手腳經脈,將他二人困成粽子丟在一旁。


  “趙思思,你現在什麽境界。”常淵曇不在掩飾內心的驚駭,問了一個江湖中人最為忌諱的問題,修為高者詢問修為低的人境界高低,那時看不起對方的意思,而境界低的人去問修為高者,除非這人是想著去死,沒有人會反這個傻事,境界相近的二人更是不會相互詢問,若是告知的明白,轉身翻臉不認人這也是常有的事,久而久之,江湖中就有了這麽一條隱晦規矩,除非知根知底,不然哪怕同門師兄弟也不會去問這個忌諱。


  趙思思揚了揚馬鞭做出一個鬼臉,嬌笑一聲正想出言搪塞,可看到常淵曇那雙目訝異的神情,便沒有任何猶豫的道“乘。”


  聽到乘二字,連大山的臉上都露出了訝異,論劍術,趙思思比常淵曇精妙上不少,可遠遠都比不上他那結拜的二哥劍癡,論內力,趙思思出手完全比不上當時處於中堂境界的常淵曇,隻比精心打磨肉身的大山強上一線。


  登堂,乘,大乘,不敗與成神入仙,這個在江湖被廣為人知的境界評級之分在這些年中早已深入江湖中人骨髓,所有人都為了最後一層成神入仙拚盡全力,可在這三百年世道之中,整個雲鏤甚至之外的北喬西魏都未聽過有誰能走到這一步,常淵曇認知中,修為最為詭異的司九五也不見得真的到了那個境界,不然也絕不會苟延殘喘數百年後依然煙消雲散。


  而趙思思步入的乘境界展現的實力連常淵曇之前的中堂境界都沒有,所有人目不轉睛的盯著趙思思,閆騰飛不可思議的了一句大家都想問的問題“思思姑娘,白寺教的方丈不是,到了乘,地就該任你遨遊的嗎?”


  趙思思被人盯得俏臉一紅,語氣平靜的道“我師父了,滄海樓功法如此,隻有到了大乘,才能真正施展我們滄海樓的絕技。”


  這個不算回答的回答顯然不被眾人信服,大山搬了扳手指,盤算著他所見到過的高手,不多時臉色一變,看了眼同他無二表情的常淵曇啞聲道“常兄弟,你覺的發無先輩,在什麽境界。”


  一股被陰謀籠罩的陰暗情緒在常淵曇心中生根發芽,司九五早已和他過,境界之分,那隻是白寺教一廂情願,真正的境界本該不是如此。


  “五十人不敗,是登堂,百人不敗是乘,二百人不敗是大乘,五百人不敗則是真的不敗,發無前輩與王久久那一戰能斬殺千騎,按白寺教的那個禿驢的法,發無早已是成了仙的仙人!”常淵曇倒吸一口涼氣,下武道入仙者按這麽劃分,那少林,兩儀,武當,劍塚的幾位那不早已是仙人,下人,仙共存早已存在。


  猛然間,常淵曇隻覺得一陣頭疼欲裂,雙手扶額鬢角冷汗直流,站的最近的大山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常淵曇將他放到在地,所有人都從那因為境界之分的陰霾中清醒了過來。


  “德地厚載人歸,八十一竅顫巍巍,人何人,道徒路,洗吾心,藏其身,地人鬼洗清明,道各道,順應生.……友,看來你也想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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