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八代
無數螢火在眼前交織呈現,星星點點零零散散,當閃爍著連成一片星辰,蔚為壯觀。
常淵曇睜開雙眼,雙手捂住腦袋,一個光禿禿的頭頂現在已經有著不少碎發爭相冒出,蹭蹭發亮的腦袋上如今被一層細短的黑發覆蓋,人中,下巴處更是有不少的堅硬胡須刺穿肌膚暴露在空氣,摸了一把光頭,常淵曇一陣愕然。
麵容憔悴,隻知曉最後眼前一片漆黑,到現在醒來過了多少時日,自己也不清楚了。
床榻邊,一身嶄新的白衫與一盆放滿了酥油餅兒的瓷盤,饑腸轆轆的常淵曇卻對著兩物愣愣出神,酥油餅兒?一個模糊的人影在腦海中一閃而逝,無法辨認的容顏隻看到一個倩影緩步而來又悄然而去。
不停的撓著自己腦門,雙目通紅,隻覺得自己想不起了什麽重要的事,到底是什麽事情!常淵曇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努力的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無論他如何回憶,都無法拚湊出昏迷之前關於一個人的記憶。
“啊!!”咆哮在屋內回蕩,伴隨著一聲驚雷轟然炸下,在常淵曇瞳孔中亮起一道驚鴻,迅雷在常淵曇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上炸的火花四起黑煙彌漫,隔壁一家子六口人蒼茫中裹著棉被驚慌失措跑出門外,看到大樹大火彌漫後,失聲大喊著“著火啦著火啦。”
常淵曇雙目中從原本倒影出的閃電轉化了火苗,而在火苗之中,常淵曇看到一名老者露出潔白的牙齒,發出嘿嘿的聲,在向自己擺手。
哄然間,常淵曇腦海中飄然而起一名女子,女子比自己愛上一個腦袋,紮著麻花辮卻看不清麵容,做著和老人一樣的姿勢向自己不停的擺動雙手。
淚水滑下,常淵曇不知為何眼淚會不自覺的在眼眶中肆意妄為自己又舉足無措,一股悲傷壓抑在心間無法釋懷,雙手握拳發出骨骼傳來的清脆聲響,牙齒不停打顫,時不時甩頭,一會之後更是跺腳,空中悶雷一個個炸開,隨著常淵曇聲嘶力竭的咆哮一同消散於地。
火焰中的老人依然向自己擺著手,胡須隨著火焰的顫動開始抖動,嘴角慢慢蠕動仿佛在和自己著什麽,除卻遠處村民不停的用著裝滿水的木桶潑水外寂靜無聲。
“師傅,列位師叔師祖,今日,我司九五,便將洗髓軒掌門玉印交於常淵曇,任常淵曇為洗髓軒第掌教,地明鑒,常淵曇,你可願意!”火苗中的老者身影越發清晰,一盆盆涼水澆下,火焰沒有任何有熄滅的跡象。
常淵曇一愣,腦袋一片空白,“洗髓軒!?”三個字在記憶中一躍而起,衝破千層浪,在大海波濤的拍擊與洗濯之下越發清晰。
“洗髓軒!司九五!”常淵曇雙目一紅,眉頭擰的就像麻繩,脖子變粗青筋暴漲,一瞬間知曉了這個人的名字,洗髓軒司九五!“老匹夫!我師妹呢!”
火焰中的人影微微一笑,“你要是答應下來,我便告訴你。”
沒有任何聲音響起,火焰下幾口人依舊匆忙的在後院井裏不停的挑著水,年長的著急的直轉圈著“老頭子啊,這樹燒斷了就壓倒我們屋子了啊,怎麽辦啊。”
“老婆子啊,別急,偉,你去隔壁衛叔家,讓他們來幫忙。”一個老人卷起袖管,隻穿著一件寬鬆的白色短褲不停的來往於前後院。
常淵曇雙目充滿血絲,回道“我要是不願意呢!”
司九五依舊是那般無賴的笑容,布滿火焰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眼角揚起笑道“這火滅了,那你記憶中的師妹,也將在一盆涼水過後消失世間,你看,火了好多了。”
話間,老人的兒子叫醒了隔壁幾家村民,眾人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幾人負責吊水,幾名婦人在中間傳遞,剩下幾人就在樹底下不停的結果手中的水盆向上潑去。
“常子,你剛是不是想不起了你最重要的人了?是不是因為老夫出現你才豁然開朗?要是老夫消失了,你認為,你的記憶依舊能像現在這樣?考慮的時間不多了,你看,火又了。”司九五撓了撓咯吱窩,放在鼻尖聞了聞,露出一臉嫌棄,也不正眼去瞧對麵雙目充血的常淵曇。
“你要我怎麽做。”也不去懷疑的常淵曇恢複一點清醒,計算得失這是在記憶存在的後話,常淵曇深吸了一口氣,假裝已經平靜,用著自以為還算不以為意的口氣問道。
火焰越發暗淡,司九五露出一個難辦的表情攤了攤手,“你能做什麽?你師妹把你當成仙武轉世,洗髓軒整個門派都焦交給你了,你你能做什麽,我這也不需要你做什麽,隻要你記住,洗髓依然還在就可以。”
常淵曇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猶豫“行。”
火焰暗淡,隨著最後一盆水潑上,一縷黑煙嫋嫋升起,司九五這是隨著黑煙一同變淡散開,臉上洋溢著一抹讓常淵曇無法理解的笑容“屍鬼涯,觸壁,洗髓經,萬鬼枯,哈哈哈”聲音伴隨著還在冒著騰騰熱氣的巨樹悠然飄散,回蕩在常淵曇耳邊的著一十二字常淵曇隻知道洗髓經和屍鬼涯,至於其他的,他隻是暗暗記下,沒有去深究如何,他最為關心的記憶在此時沒有消散,隻是師妹最後的記憶那是在自己被店二一到刺破胸膛,撕開衣衫,看著胸口那個像是百足蟲的刀疤心中一驚,我當時不是該死了嗎??
想到自己和店二的那場戰鬥,常淵曇心中越發膽寒,那時他被店二一拳將長劍直接割開自己胸膛,之後的事任憑他在如何回憶都再也記不得了。
漫漫長夜,長夜漫漫,在慢,常淵曇孤身坐在屋頂,數著星星,直到東方,一輪紅日驅散了黑暗露出一抹魚白,空一片映紅,數著漸漸淡去的繁星,常淵曇到“六百四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