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
三根紅線纏繞而起成了一個,佩戴在常淵曇右邊手腕,紅繩用的是江南地區獨有的蠶絲剝落下的殘絲,裏麵犯黑表麵卻與優質品無二,隻有撥絲數十年的老手藝人才知曉其中的門道,殘絲不能用在禦用錦緞布匹上,但是偷藏一些用剩下的殘品,宮廷女官看到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不要養家糊口,誰不用一日三餐。
而在雲鏤帝國中,有一條關於蠶的鐵律,曆經了三百餘年都不曾改變,那就是養蠶人,隻能一輩子留在宮中,生老病死都不得出宮,不管你是何等身份,平民百姓或是王公貴族,隻要牽扯到蠶,雲鏤都是一視同仁,無數人爭破頭想入宮麵聖,更是有著數不清的女子憧憬著雲鏤這名最為年輕,卻被史官寫上一筆不昏卻庸,敗亡雲鏤三百年基業庸碌之輩,姬簡對於所有人對於他的評價卻都一笑置之,帝王威嚴在此時成了空話,一個兩年之間丟失半數領土的國主,在雲鏤更是被人看做罪人。
“殿下,陳賢玨又在傾雲殿門外跪求麵聖。”習慣了稱呼姬簡殿下,而非陛下的十四站在正把玩一直通體雪白的鴿子的姬簡身旁,姬簡從鴿子腳踝竹筒取出一張巴掌大卷起成線的信紙望了兩眼,攤開在龍頭文案之上,皙白雙手用力一握,將紙融成一團,交由虎麵十四,十四也習以為常,將手中紙團拿到不遠處一顆青銅古樹造型的燭台前,大手一置讓紙團在燭火中化為飛灰。
“嘿,這老狐狸。”姬簡望了眼右臂上麒麟團的紋身,這與生俱來的圖案自隨著自己逐漸展開,“十四,讓三哥回趟京,通知吏部尚書嚴晉與戶部尚書魯三臣過來一趟。”姬簡摸了摸信鴿的潔白的羽毛,沒有絲毫帝王氣象的笑了笑“告訴陳賢玨,寡人還未早起,讓他繼續跪著吧。”
左丞相陳賢玨兩朝元老,先帝駕崩前更是能依仗徐威梁做矛,四海升平,任陳賢玨為盾,充實雲鏤根基,更是托孤與二人,未談及左膀右臂之,早年更是差點拜陳賢玨為師,學以王霸之術治國,可是姬簡一心開疆擴土,對於內政之事更多是作為放任,陳賢玨一派,兵部,戶部兩黨給與所有支持,原本還有徐威梁與衛龍組於其左黨相互製衡,此時徐威梁,林震戰死,衛龍組一十八人隻存五人,哪怕十八如何精通謀略算計,在此時也可以算是孤掌難鳴。好在如今老三在江湖上建立白寺教,擁有教徒達到近萬人,聲勢在朝廷中也是尤為響亮,為此,陳賢玨不止三次的早朝之中提及,“民擁私軍,積糧,無為,為跗骨之蛆,蠶食帝國精氣不可不滅。”姬簡先前幾次還是嘿嘿一笑以“民間草莽萬千,白寺教不足為慮。”的辭推辭,直到後來,陳賢玨幾次三番聲稱這是亡國之照時,姬簡這才拍案而起,罷了左丞相一職半月,在後日文武百官百般求情之下這才赦免了這位被先帝譽為王佐之才的左丞相。
“陳賢玨啊陳賢玨,你到底是哪一點入了我父皇的慧眼。”姬簡托著腮幫子,紫金冠被放在文案之上,盯著門口的風鈴愣愣出神。
“欽監史大人求見。”一名太監站在門外,顫顫巍巍與陳賢玨一同跪倒在地,用著尖銳的聲音向屋內傳遞信息。
姬簡一拍腦門暗暗頭疼,怎麽越怕誰就越來誰,將紫金頭冠梳妝帶起,空無一人的屋內燭光閃亮,身子一正提氣道“陳丞相,起來吧。”
陳賢玨一聽姬簡這話,跪倒的身子向下壓的更低,朝地上一個扣頭聲音顫抖的道“謝陛下。”雙腿麻木,也不去理會,兩手隨意拍打幾下便輕聲推開傾殿殿門,姬簡聲音低沉道“左丞相,要不你等上一等,史無名老眼昏花,怕他找不著路。”
陳賢玨臉皮一抽,剛跨出去的右腿慢慢收回,神情不變回到“是,陛下。”
雲鏤帝國國都住有四十餘萬人,身居帝王之位的姬簡實話,在宮中最不願打交道的就是史無名,欽監監正史無名現已七十還餘上幾歲,正可謂是人生七十古來稀,人稀,這脾氣更希。
欽監一部與其餘七部各不沾邊,隻有偶爾會與禮部相互配合負責一些宮廷典禮外,欽監就可以是一個獨立運營,隻有帝王玉璽大印按下之後的聖旨才能指揮的機構,在曆代君王眼中,欽監更是他們的心腹,觀測運,尋墓探龍,培養死侍,安插各府眼線,就連護國師都屬於欽監一脈,可想而知,這個機構在朝都之中有著如何的權利。
而那七十多歲的史無名更是如同他的名字,籍籍無名,平時不顯山不露水,性格倒是和徐威梁很合得來,但是那臭脾氣,真的是讓朝堂文武百官無一對他敬而遠之,幾年前雲鏤一分為二,史無名則在子時,在禮部借來幾張大鼓與禮鑼,在宮中高歌“雲失三州民哀萬裏,吾不懼,鏤亡右丞徐字念(徐威梁的字),國去七八!”
到了高潮,更是高呼陰雨難測風雨更甚之類,還在徹夜與十八黑白對弈的姬簡氣的青筋暴起,好在在十八的安撫下這才沒有直接叫將他人打入牢。
這位七十餘歲老者按年齡,其實早可以歸隱田園,而他也正有這個意願,姬簡在十八的特意安排下,讓史無名這個監正之職一分為二,史無名出任右監正,劉青山出任左監正,此舉做到了讓所有人知曉,姬簡不是那種一言不合就斬殺忠臣的帝王,更是可以是這名有著在宮中數一數二資曆與能力的老者更好的履行自己職責,減輕了壓在他身上的整個欽監的壓力。。
可是這名有著高深莫測推演,解析的老者那一張臭嘴依舊不思悔改,每每與護國師莫太清在觀台喝的酩酊大醉,毫無顧忌的點評當今朝堂每一個身披官服的官員,上到丞相,將軍與州王,下到八部詩中,教頭,至於在以下的,這老頭也認不全那麽多人,要是真的喝的興起,口無遮攔的道當今子,那名還知道分寸的師莫太清便會打著哈哈,稱子不可言,真龍不可折一筆帶過。
姬簡想到門外這兩名兩朝元老,感歎道“朝中,難道真就青黃不接了。”留下一群連自己這個當今子都不能掩蓋的豐功偉績,更不談朝中還真的沒有幾位後來居上的年輕才俊能壓上這些老狐狸一頭,隻剩下隱藏在暗處的十八給自己出謀劃策,但每一個謀略卻都無法是朝中武文認可,在多次一意而行之後,這群人更動不動集體長跪與大殿威逼一國之主。